自己父亲一贯能说会道,哪个服务员有这么大的能耐欺负得了他?顾胜男默默地挂断电话,还是决定跑一趟餐厅。

顾胜男还想着“戒指变勋章”这一惨绝人寰、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事故,语气自然带着点不善:“我在这儿工作的好好的,跟你跑上海去干嘛?”

“明显没有。”

最最重要的是,她实在受不了这姓顾的用此刻这种略带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顾胜男抬眸看看他,这样仰视的角度还挺像昨晚……唔……某个时刻的。

顾胜男彻底吓没了声。

烟蒂烧穿地毯的那一刻,路先生还在床上辛勤的耕耘,两耳不闻外务事。

服务生可不是这意思,委屈得缩缩脖子,乖乖收敛起笑容:“我们现在正搞活动,第二盒半价。”

满腹心事的路晋根本无意再与黎蔓周旋,却在走出两步之后蓦地停下,随后竟拉着顾胜男折回到黎蔓面前。

顾胜男还在担心着脚下蹬着的这双足有十厘米的高跟鞋,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什么气场?”

顾胜男又听路晋警告意味明显地说:“如果你不是因为某件十万火急的事打电话给我,我就立刻把你调回上海去。”

“这我可不知道……”顾胜男此时此刻正驾驶着自己的车拐进自家小区的大门,“先不跟你说了,我到家了。”

路晋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不太情愿地加快着步伐:“她混滑翔翼俱乐部的,上天下地入海她都死不了。”

却是那姑娘铺天盖的朝他袭来的吻,幸好他当时眼明手快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否则她连他的嘴都要啃掉……

然后……然后……然后……他就开始解她的牛仔裤了。

沉默了三秒之后,路晋冷着脸站了起来,只对顾胜男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就踏着薄怒的脚步走了。

这全是程子谦的功劳,不过顾胜男现在完全不知道是该感谢程子谦,还是该埋怨他了。

正站在顾胜男身旁帮忙统计食材数目的伙计,一回头就瞅见了余师傅,见余师傅对自己尴尬的一笑,这伙计很识相地曲肘撞撞:“顾老师!”

更准确点说,是吻到了他的口罩。

程子谦见他的脸终于不那么臭了,才开口问:“路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显然薇薇安一心二用的本事通天,手忙着画图,脑子则完全在想另一件事:“你们这些凡人是不需要参透我每句话的具体意思的,总之,为了感谢路晋给我这个灵感,我会替他想到一个天衣无缝的作战计划的。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一小时后,我把你们要的B计划到你邮箱。”

“这不就得了?所有证据表明,这男人在紧张,但又不想表现出来,所以才这么克制。什么时候一个男人面对一个女人才会紧张成这样?在等女人给他答案的时候。”

孟新杰观察他,却显然会错了意:“您忘了程总了?就是瑞丰集团派去管理紫荆的总经理,我们之前在瑞丰集团开会的时候,还有上次瑞丰酒会那次,他都和我们打了照面的。”

程子谦带着给林师傅买的药匆忙赶回餐厅,不料自己那张餐桌上早已空无一人。林师傅当时带着把刀冲到他与客人面前,试图自残时被他阻止,最终只是手心里割了浅浅的一道,如今程子谦拎着一袋子药站在餐桌边,疑惑地看看餐桌周边,刀也不见了,人也不见了……

“咱们行政总厨和餐饮部的经理今天一大早就已经拿到了确切的裁员名单,中餐部的主厨已经被叫去谈话了,肯定是行政总厨不愿唱白脸,所以才把裁员名单分给各个主厨们,让主厨们来做这个恶人!”厨房的大喇叭不负众望,很快就把这个消息扩散到了前台和后厨的每个角落。

眼看他要拉着自己走向玄关,顾胜男十分不解:“去哪儿?”

脑子刚刚开始恢复运转的徐招娣这回又愣住了。

他的“多”字一个比一个写的大,以此表示无边的愤怒。

来到1734号房门外,顾胜男正欲狠狠地拍门,不料掌心一摁在门板上,原本就虚掩的门竟就这么被她拍开了。

“是么?”路晋原本冷峻神色终于有了一丁点的缓解。

“不是这样。”顾胜男十分确定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所谓惊喜表情。

“都注意了!注意了!”

“别找借口,你害我伤成这样,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内疚?更何况我下周一就要走了。”

车子就这样在这三人的沉默之中、沿着水岸驶向紫荆酒店的大门。车窗外的景色直达那片碧蓝的水域、以及那一排停泊在港的游艇们。其中那艘被命名为“维多利亚”的游艇上,路先生也快要被助理缠得只剩半条命了——

说着就把顾胜男扯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头上那一圈圈的纱布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歪戴在头上的蝴蝶结。

程子谦这才回眸,重新看向病床上的这个女人,他虽没说话,但顾胜男已从他投在自己身上的这道目光中读到了他的心声:奇葩……

我要去……酒店……

连路晋自己都被自己这失落的语气惊着了,这女人却完全没觉似的,满是心虚地朝他笑笑:“这儿风有点大,我们去那边沙坐吧。”

显然这些专业人士是薇薇安叫来的。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两箱衣服,薇薇安指挥着他们把箱子放在客厅。

带这种碟来打时间也就算了,看完了竟然还不记得要把它从读碟机里退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夜色越深沉了,停在公寓楼外的那辆车里的路先生越的心急难耐,第20次看手表,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助理:“怎么还没下来?都快一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