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笑道:“我能有什么心事儿呢?都是些小打小闹,外婆是辅佐朝政的人物,我这些事儿说出来怕入不得太皇太后的耳朵呢。”

现在听到“淮南王”三字,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低声道:“等散了,你过来一趟,我有话说。”

窦太主也觉得有道理,他自己的儿子自己能不知道么,大儿子行事狠辣了些,但毕竟是长子,以后侯位也不用担心,次子会讨人喜欢,但还不够,他不是长子,侯位几乎没什么可能,窦太主就想着给他某个出路才行。

田蚡道:“那是,那是。”

陈蹻赔笑道:“娘,瞧您说的,妹妹若有什么想要的,不是管皇上要就行了么,皇上这么宠爱妹妹,还能短了他什么吗。”

虽然太皇太后有的时候专权霸道,但是不得不说,她也是一心为了刘家的天下,从没有半点儿私心,只不过老人家在不成想的时候,已经将窦家的势力根深蒂固了,眼下窦家不再是太皇太后一个人,而是你一群人,朝中吃俸禄的窦姓人,没有几百也有一百。

田蚡这么说着,也不耽误,就赶紧退了下去,去让李妍准备。

刘彻见窦太主走了,道:“进去罢。”

来人和刘迁说了淮南王的态度,刘迁虽是莽夫,但也知道这回的严重性,来人还说,这次很有可能是陛下在敲山震虎,想要警告他们。

“什么!”

田蚡连忙告饶道:“姐姐你别说笑了,这件事我绝对不能再掺合了,万一皇上知道是我告的密,别说他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定会将我下狱整死的!这件事还得你这个做母后的出马,亲自和他说清楚利害关系。”

御医这空档已经取出了带来的药丸给嬴政含着,他虽然来的急忙,但是这些东西可不敢不带着,本身情况就紧急,若是再回去拿东西,那还不被杀头了。

嬴政伏在太皇太后耳边轻声道:“外婆,皇上都给您磕头了,也给他些面子,他还年轻着,难免被奸臣左右了想法,以后外婆多多管教着,也就是了,这好些人呢,别叫外人看了笑话,传出去不好听的。”

窦彭祖“噗通”就跪在石板地上,哭诉道:“老太太啊,您这回可要出山啊!皇帝被那帮儒生教唆着,已经把朝廷弄得乌烟瘴气了,挤兑咱们老臣也就不说什么,谁让自己没本事呢。但是老太太啊,这帮子穷酸儒生已经挤兑到您的头上来了。”

刘彻也知道卫子夫生的美艳,而且温柔,说话都细声细气的,不敢抬眼看人,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的人心里直慌。

李延年抬起头,笑的讨好,道:“回太后,今日都是延年编排之曲,并没有提前准备演奏,但是如果太后和皇后不见笑,延年可以演奏任何一曲。”

刘彻当下沉下脸来,放开了刘迁的手,冷笑了一声,道:“朕以为淮南王太子不知道什么叫作圣旨呢。”

刘彻不说话,只是心里仍然不服气,他确实年纪轻,但是刘彻心里觉着自己的才识不比谁浅,不需要任何人的扶助,也不需要太皇太后的坐镇监国。

刘彻只忽略了一点,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陈皇后并非以前刁蛮任性的陈阿娇了,现在陈皇后的瓤子是个刘彻听来都要后怕的人,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如果听别人说自己怀孕了,就算是龙种,恐怕也欢喜不了。

嬴政知道对方想偏了,但是卫子夫始终只是个宫女,对他来说就是个棋子,他现在的身份是陈阿娇,是窦太主的女儿,是汉室的皇后娘娘,没必要和卫子夫解释什么。

“这……”

冷笑了一声,道:“怎么?皇上不想和老身说道说道?嫌弃老身管教着你了?你翅膀硬了?”

刘彻摸了摸鼻子,干脆装傻道:“娘,儿子哪里惹您不快了?”

窦婴想了想,又和着阿娇往旁边走了走,这才轻声道:“阿娇啊,你见着皇上的时候多劝劝,我们这些做老臣的,有些时候说话,皇上并不愿意听。皇上还年轻,有变革的想法是好的,但不能急于求成,天下不是一天就能变的,霸术只能夺天下,但是并不能安天下,长治久安没有霸道的道理。”

刘彻也瞧出来了,在自己娘面前,怎么可能真的治田蚡的罪,更何况了,田蚡是自己母亲这边的亲戚,而当朝辅窦婴,是窦太皇太后那边的外戚,想要制衡窦家,只能用母亲的人才放心。

嬴政侧卧在榻上歇午觉,卫子夫悄声进来,跪在一旁,道:“娘娘,狄山大人没了。”

嬴政笑着又点了一下头,随即没头没脑的柔声道:“子夫啊,一个女子,做到什么地步才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子的动作让刘彻心情大好,慢慢低下头去,亲吻了一下嬴政的耳根。

内侍没过一会儿就到了,说道:“陛下,东方侍郎请求见陛下,正在东厢外面候着呢。”

“不不……”田蚡赶紧出声,生怕再谈下去,自己就完蛋了,笑道:“怎么敢叫娘娘回避,陛下在娘娘这里,微臣还是先行退下,改日再说。”

刘彻赶紧抢上去,双手扶起他,恰好看见他手上的《天人三策》,于是心情大好,笑道:“以后朕来,阿娇姐姐都不必行礼。”

馆陶大长公主讨了刘彻的欢心,这才带着董偃出宫去了,刘彻本身想挽留董偃,但馆陶大长公主在这,这样说出口又不太好,毕竟刚才自己接受了长门宫,那也就说明了自己承认了他们二人的关系,既然这样,再肖想窦太主的人,似乎并不太好。

嬴政睡着觉,梦到了自己还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的君王,大将军王翦又送来了大胜的捷报,嬴政喜不自禁,却在这个时候,王翦忽然抬起头来,恭敬的叫了一声“皇后娘娘”。

如此倒是省了刘彻的力气,免得再费尽心力去哄这么一个嚣张跋扈的女人。

侍女又抖了一下,虽然被握住的手腕力度不大,虽然娘娘的嗓音也不大,但却分外的有威慑力,侍女赶紧点点头,“是!是……”

如果皇上能够忌惮和怀疑皇后,不怕一个帝王不继续扩充掖庭,那时候李延年正好能作为贴身的近臣,向刘彻为自己的妹妹李妍美言几句。

刘芳听刘彻这么说,笑着将盛着酒的碗递过去,道:“我敬皇帝哥哥一杯,不知道能不能赏脸。”

刘彻自然不好驳了刘芳的面子,况且河间王也是他的长辈,于是就接过碗,仰头很爽快的干了。

刘芳一脸诧异道:“皇帝哥哥真是好酒量呐。”

说着,双手接回酒碗来,两只无骨的柔荑手还故意的碰到了刘彻的手指,刘芳面上极为惊讶,立马羞红了脸,躲在自己父王身后。

嬴政自然将刘芳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了一声,真不知道刘芳是太聪明了,还是太蠢钝了,她想要靠着自己的美色打动刘彻,必然是之前打听了刘彻的喜好,只不过刘芳忽略了一点最重要的,那就是刘芳姓刘,刘彻也姓刘,刘彻就是有胆子,也不能对刘芳怎么样。

毕竟在刘彻的眼里,美人永远比不上江山,纵使他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天上的月亮,也决计不会为了她妨碍国之大计。

刘彻只是看了刘芳一眼,便即挪开了目光。

刘芳讨了无趣,咬了咬朱唇,河间王转过身的时候瞪了一眼刘芳,走出好远,才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说没问题的么?”

刘芳“嗤”了一声,道:“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不都说皇上喜好美色么,就连李延年都可以,我怎么不可以。”

河间王听她说的,赶紧让她闭嘴,道:“别再打这种小主意了,现在已经讨好了太皇太后,足够了。”

刘芳坐下来,面上带着笑意,似乎已经融入了气氛和谐的宴席之中,嘴上却轻声说道:“太皇太后还能活几年,她身子骨已经不行了,入冬以来就更是不行,我怕皇后还没生下儿子,这老太太就要完了!”

河间王脸上煞白,道:“你这丫头,不想活了么,说这种话。”

刘芳笑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再者说了,太皇太后是什么样的人?她对自己的亲侄子窦婴都那么狠,父王不会真的以为就凭借着几本破书,就将太皇太后套牢了罢?女人的心思永远比男人要复杂的多,从来是说一套做一套。这个皇帝就不同……”

河间王看刘芳刚才还薄凉的脸上突然挂上了几丝羞涩的笑意,叹了口气,道:“他是你兄长,你到底在想什么!”

刘芳道:“父王,您怎么想不明白呢?您还看不出来,这个皇帝不简单么?只有抓牢了皇上的心,才是长久之道啊。皇上他年轻,有作为,女儿从没见过向他这样心怀抱负的人,他登基的时候确实大刀阔斧,那是皇上太过于意气用事,意气却也是好事儿啊。再者说了,依女儿看来,最近皇上的作为可是了不得的,派兵退闽越军,这是一个普通的年轻皇帝可以做到的么?这还不是有作为,将来无可限量。”

河间王道:“说到底,皇上有作为,你也不能做这个皇后!”

刘芳冷笑道:“我才不稀罕做什么皇后,您看着罢,这个陈皇后啊,往后肯定要废!”

河间王瞪眼道:“你你你……你快住嘴,你说出来的都是杀头的大罪!”

刘芳道:“怕什么父王,这么多人有说有笑,谁注意咱们……你看看皇后的模样,俏是俏了点儿,但是他可是窦太主的宝贝女儿,打出生开始就带着一股子娇生惯养的俗气,有什么事他能让着皇上?哪个男人喜欢强势霸道的女人?只要太皇太后一死,窦家就完了,皇上要防着外戚,必定会将陈阿娇废了。”

河间王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其实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尤其现在窦家这么鼎盛,简直占住了大汉朝半个朝廷,这种局面可不妙,如果刘彻是个明智的皇帝,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长期以往下去的。

就说现在的三公九卿,可全都是太皇太后的同乡、亲信、心腹,只要太皇太后驾崩,内阁就要闹翻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