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茹知道,自己必须是干净的,必须是坦荡的,必须是如阳光般明媚,若是沾染上一丝尘埃,也许就成了他心里蒙尘的明珠,再也没有光的一天。所以她可以任性,可以淘气,也可以跟他闹脾气,前提却是在他所能容忍的范围,在他还没有厌倦之前。

说起那日,杨茹心中也忐忑。七郎这个脾气,万不敢让他和哥哥们一样入朝为官,便是在军营里,只怕也容易得罪人。

再看那杨家几个儿郎,三郎四郎敛眉不语,六郎一手拉着七弟,一手握成了拳头,也都没有反对的意思。看样子,这几个兄弟心里,或多或少都存了这个心思的,却只有心思纯白的杨七郎说了出来而已!

俯□,含着那颤巍巍的红梅,感受着那顶儿在他口中慢慢绽放,抱着她的臀儿,叫她坐在自己的膝上,皇帝瞧着那水浸满至她胸口,玉石儿般的颈儿往后仰着,细细的声儿渐喘起,让他忍不住全身都火热起来,只想将她狠狠地吞下。

呵呵,又变成皇后了。皇后看着男人毫不留恋地离去的背影,嘴角凉凉地勾起弧度,心中的苦与悲,无人可说。比貌美,她不如那些个莺莺燕燕,比年轻,她更是输了一大截,如今,她剩下的就是身为中宫的这份尊荣和她的儿子了,而这些,她和儿子的未来,还都是靠这个男人给的。她所能做的,就是顺着他,敬着他。一旦有所不对,他便会立即用行动告诉她,他可以随时收回他给予的一切。就好像这次,他可以让潘贵妃与她一道主事,到时候宫里宫外都会知道,潘贵妃如何得圣宠,而她这个皇后,如何只剩下那丁点的面皮。

相比于此前的小打小闹,这一回却是伤筋动骨的,加上又生了罗秀的事,杨茹便思量着低调一段时间,不是说高调死得快吗?杨茹便打算等到查出事情原委后再有所行动,如此才好确保自己安全,否则,连她自己都赔进去了,还怎么护得杨家?

这一想到那日她边笑边流泪的模样,皇帝便觉得自己做了孽。那么爱笑的一个人儿,如今却只会垂眸浅笑,一举一动都好似刻了模子似的,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却也叫人看得心里凉飕飕的。

加之竟然还有杨淑妃不孕的消息,这事哪能随便乱传?后宫之事,太医一向是缄口,哪里会像这样漫天乱飞?这是有人想要弄死她哩!

再过几日便是太后千秋,身为四妃之一的她自然是要出席的。她便要那些看热闹的人瞧瞧,杨家的女儿可是真的失了恩宠!

而跟了潘贵妃,顶多跟在她儿子身后捡些零碎的。若是有杨淑妃和她身后杨家撑腰,这结果便完全不一样了!

如今,连那低等的宫人望着昭纯宫的方向都是眼含期盼,盼着自己哪日得了杨淑妃的青眼,送到官家身边去哩。

素珍与萍姑也一个劲地磕头,若是过去,自知要老死宫中便也罢了,可是在给了她们希望以后,再硬生生地掐断,那才是比死了还难受。想到淑妃那脾性,素珍几个心里怕得要死,生怕自己就走上那花瓶的命运。真是恨得咬牙,那罗秀,要死又何必拉着她们?

一晚上来一回不该就够了吗?一夜七次这种应该只存在于传说,但是一夜两三回的也够让人呛的了。这么不知道养生,等到她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他还能应付的过来吗!真让人着急!

“爹,那李太医,可靠吗?”潘豹忽然压低了声音。这件事爹知,他知,陈管家知。

“官家……”潘贵妃莲步轻移,一双水目似是有千般话要说,微微有些泛红的左手搭在右手上,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到那被烫红的肌肤。

杨茹连冷笑都不屑了,她要伤人,至于用这只有八分烫的茶水吗?“李修仪,你可是亲眼看到我将茶水泼到潘贵妃手上去的?”

杨茹却是故意如此。她就是要让皇帝知道,她这么个人,就连做了坏事,那也是光明正大的,没什么见不得人,阴里来暗里去的,杨家的女儿做不来。

“我晓得七郎喜欢吃灯芯糕,朝霞,你去御膳房吩咐一声,多备些来。”锦绣见自家娘子似是没有注意到朝霞的话,连忙把这不会说话的妮子打出去。

皇帝见她一张小脸带了沐浴后的红润,哪里瞧得出是生病的样子?刚要说什么,又见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水红色里衣便走了出来,虽说屋里烧了炭盆,却也不敢这样,不由斥责道:“这般冷的天气,就穿这么点?”上前两步,握了她的小手,果然是冷得像冰块似的,那一头青丝还有水滴流下,看的他脸色又是一沉,转头对着朝霞和锦绣就是一顿骂:“你们就是这么侍候你们娘子的?若是你们娘子害了病,朕非拿你们是问不可!”

“对,嫂嫂您回去和哥哥商量商量,若是哥哥不反对,我便与官家讨个人情,让三郎四郎到御前步司落个职。”杨茹盘算着,三郎四郎在皇帝面前混个眼熟,日后在朝堂上也好说话。

皇帝已经年近不惑,常年的深宫生活已经让他快忘记了驰骋在马上的激情,他也年轻过,也曾在沙场上奋战,但是登上高位之后,他要面临的便不只是鲜血与杀戮,朝堂上的厮杀,看不见血,却更加可怕。她身上所展现的活力与纯净,是他没有办法拒绝的。

原来不是急着……咳。皇帝肃了脸,打开那小盒,就见里面躺了三个不同色的荷包。“这是你做的?”

皇帝哑然失笑,哪有人这么直接的?这民心向背,用到宫里也是一样的,软硬皆施,方能成功。

杨茹犯愁了。

进了昭纯宫,安安静静的,宫人内侍们都被打在外间,皇帝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便一个人走了进去。屋里烧着炭盆,一走进去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暖意,榻上,一窈窕佳人正侧身而卧,白皙姣好的面容安然宁静,皇帝走过去,看到她手边的书---呵,竟然是《孙子兵法》。

杨茹将小手交到他的掌心,被他轻轻一拉便坐进了他的怀里。怀里的少女不施粉黛,肤色白皙,脸上带着薄薄的红晕,比之那天见到的英姿飒爽,今天的她又多了分女儿家的娇羞。看着少女故作镇定实则羞赧的目光,皇帝十分受用。

杨茹没料到的是,皇帝的行动力会这么快。二郎的婚事才过了没几天,宫里忽然就下了旨意。那道册封她为淑妃的旨意对于整个杨家来说,不啻为晴天霹雳。

父亲的原配过世十余年,他也不曾纳妾,虽说母亲比他小了近三十岁,但是在这时候,年纪似乎根本不是问题。婚后不久,母亲便怀孕,生下了她。

大郎已经成亲两载,面对下月也将成婚的二弟,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事该关照他一声的。“二弟,我们好久没有比武了吧?今日不如来一场?”比完以后顺便聊聊天谈谈心,他也好顺便把阿娘交代的任务完成啊……

前世那么多影视作品中,杨家无一不是落得凄凉结局,纵然忠君报国又如何,还不是成了奸臣刀下魂?杨茹心中纵然惶然,却也不敢露出半点。

唔,杨艳一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虽然大多数男人见了她都不会产生讨厌的心理,毕竟漂亮的女人总是被宽容的,但是也会有个别例外的。眼前这位自称二锅头的老人家似乎就是。

“锦绣,我这日子都过得糊涂了,再几日是不是就是李太妃千秋?”宫里妃子多,太妃却不多。那位李太妃,便是杨茹曾经动过心思,想要和她一样青灯古佛了却残生的那位。

太后是个宽厚人,并未委屈了各位太妃。而李太妃又是最安分守已的一个,太后和皇帝对她都不薄。

锦绣想了想,便点头道:“若是没记错的话,该是后日。”

杨茹一拍脑门,懊恼道:“差点就忘记了!”

锦绣好奇道:“娘子,这该备的礼都已经备齐了,还有什么?”

“是我的错,没与你们说。这李太妃的女儿安阳公主回来了,此次李太妃千秋,怕是要大办。”早先备好的礼,怕就不够看了。

安阳公主今年三十好几,是皇帝最大的妹妹。早年嫁给信阳候世子,谁料世子早逝,后又改嫁洛阳陈家次子,因离得远,便鲜少回来,此次回来,一来是为母亲祝寿,二来,怕是为自己的儿女求亲的。

锦绣‘啊’了一声,道:“那我再去瞧瞧,问问刘妈妈,该添几分。”

杨茹点头:“刘妈妈是老人,知道这些礼数,多问问她没错。”

洛英和春华端着晚膳进来。自从朱兰、素珍、萍姑三个放出去嫁人以后,她们两个便升了上来。因为家里都受了杨茹大恩,两人伺候起来便格外卖力。

“今儿的汤有些油腻了,叫人去换了吧。”看着那鸡汤,杨茹觉得有些反胃。即便是过了立秋,天气还是有些燥热,这几日更是,闷得叫人烦躁。

春华应了声是,便端着鸡汤下去。不一会儿便换了清凉的翠玉白药羹上来。

往日这个时候,皇帝早该里了。可今日左等右等,天色都黑了,也没见皇帝的影子。杨茹也不愿意担那窥伺御踪的罪名,便自己一个人草草地用了饭。饭后又等了一会,见他没有要来的意思,这才吩咐人闭门。

估摸着是去换换口味了吧。杨茹卧在榻上,由着朝霞和锦绣轻轻为她按摩。这天天吃一个菜,是个人都会厌,杨茹表示很理解。更何况还有更多更美味的菜肴等着他选,这不换换口味,才是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