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此前的小打小闹,这一回却是伤筋动骨的,加上又生了罗秀的事,杨茹便思量着低调一段时间,不是说高调死得快吗?杨茹便打算等到查出事情原委后再有所行动,如此才好确保自己安全,否则,连她自己都赔进去了,还怎么护得杨家?

“好多了,叫官家担心了。”杨茹垂下眼眸,好似没在意到自己的手被他牢牢地握着。皇帝见她没有像那日那般决然抽手,心中安定了不少,拉着她坐下,细细打量。那柳叶眉儿还是那般秀气,只是那唇儿不如过去红润,瞧着有几丝病弱,叫他忍不住怜惜。

加之竟然还有杨淑妃不孕的消息,这事哪能随便乱传?后宫之事,太医一向是缄口,哪里会像这样漫天乱飞?这是有人想要弄死她哩!

事后一想,便也冷静了。只是叫她放下尊严去求他回来,却也做不到。想他心里还是有她的,那便是她最大的筹码。男人和女人嘛,无非就是那点东西,攻心为上,既然他还念着她,她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而跟了潘贵妃,顶多跟在她儿子身后捡些零碎的。若是有杨淑妃和她身后杨家撑腰,这结果便完全不一样了!

“那贱蹄子,真该活生生打死!”朝霞咬牙切齿,双眼通红,心里恨得不行,叫那贱人得了宠,封了贵人,传了出去,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笑话她们家娘子!

素珍与萍姑也一个劲地磕头,若是过去,自知要老死宫中便也罢了,可是在给了她们希望以后,再硬生生地掐断,那才是比死了还难受。想到淑妃那脾性,素珍几个心里怕得要死,生怕自己就走上那花瓶的命运。真是恨得咬牙,那罗秀,要死又何必拉着她们?

皇帝原本只是想逗她一逗,谁料被她这小腰儿一扭,还真有些心猿意马,两腿间那物件,便有些不受控制。杨茹感觉到臀下的变化,脸上又羞又臊,大白天的,要是真成了事儿,刘妈妈她们哪里会不知道?且要有内侍记档,这不就弄得整个宫里都知道了?要被皇后关黑名单的!

“爹,那李太医,可靠吗?”潘豹忽然压低了声音。这件事爹知,他知,陈管家知。

“便是‘不小心’,这淑妃又为何跪着?”

杨茹连冷笑都不屑了,她要伤人,至于用这只有八分烫的茶水吗?“李修仪,你可是亲眼看到我将茶水泼到潘贵妃手上去的?”

“贵妃娘娘,这杨淑妃实在是太嚣张了!”重华宫里,李修仪一脸受辱地向坐在上位的潘贵妃抱怨着。那日在御花园里,杨淑妃竟然就那么撩着她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晓得七郎喜欢吃灯芯糕,朝霞,你去御膳房吩咐一声,多备些来。”锦绣见自家娘子似是没有注意到朝霞的话,连忙把这不会说话的妮子打出去。

皇帝不由皱了皱眉,道:“身子不好,怎么还沐浴?”这么冷的天气,万一着了凉,岂不是病上加病?

“对,嫂嫂您回去和哥哥商量商量,若是哥哥不反对,我便与官家讨个人情,让三郎四郎到御前步司落个职。”杨茹盘算着,三郎四郎在皇帝面前混个眼熟,日后在朝堂上也好说话。

杨茹在赌,赌他的愧疚,赌他对她那一分真心。她是那样热爱自由的一个人,初见时,便如那飞翔的鸟儿,无忧无虑地微笑,再见时,她便成了他后宫的妃子,就如黄莺关进了笼中,鹰隼减去了翅膀,再也没有机会拥抱蓝天。

原来不是急着……咳。皇帝肃了脸,打开那小盒,就见里面躺了三个不同色的荷包。“这是你做的?”

想到刚才那脆生生的一下,众人心中皆抖上三抖,都知这位淑妃是杨家的小娘子,却不知这娇滴滴的模样,手下功夫却这么狠。那一鞭子若是抽到身上,只怕皮开肉绽,半条命都要没了!

杨茹犯愁了。

得了主子的话,罗秀忙垂着眼,依言退下。因近日是朝霞锦绣进屋伺候早起,是以她并没有听到皇帝说晚间会再来的话,这会儿心中不免有些轻视这位新主子,这般自视甚高,可是不妙。

杨茹将小手交到他的掌心,被他轻轻一拉便坐进了他的怀里。怀里的少女不施粉黛,肤色白皙,脸上带着薄薄的红晕,比之那天见到的英姿飒爽,今天的她又多了分女儿家的娇羞。看着少女故作镇定实则羞赧的目光,皇帝十分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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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原配过世十余年,他也不曾纳妾,虽说母亲比他小了近三十岁,但是在这时候,年纪似乎根本不是问题。婚后不久,母亲便怀孕,生下了她。

大郎和二郎懂事早,又知小姑姑无父无母,加之天生怜惜弱小,便一向迁就这小姑姑。小姑姑与父亲并非一母同胞,她的母亲是祖父后娶的继室,据阿娘说,小姑姑长得像她阿娘,也就是那一双眼睛,带了点杨家的特征,锐利英气,比一般的女孩儿家精神许多。

前世那么多影视作品中,杨家无一不是落得凄凉结局,纵然忠君报国又如何,还不是成了奸臣刀下魂?杨茹心中纵然惶然,却也不敢露出半点。

二锅头惯常插科打诨,本就是抱着来打扰两人二人世界的目的来的,自然是不怕自家少主的冷脸,见他这般欲盖弥彰的模样,心里越确定这惊鸿仙子就是个欲拒还迎、想要勾引他家少主的坏女人。

潘贵妃一听,心里狂喜,执掌凤印,是她盼了多久的事。如今虽然不是执掌凤印,却是可以行使皇后才能行使的权利,这已然是天大的恩宠。

“妾定然不辜负官家所托,竭尽全力辅助皇后娘娘。”竭力忍住面上的欣喜,潘贵妃露出矜持而得体的笑意。万不能叫人看出自己心中的欲望,那是父亲自小对她的教育。

“既然如此,爱妃便早些休息。”说完这话,皇帝便站起身。潘贵妃一时之间没能忍住脸上的错愕,都这么晚了,官家还要去哪里吗?

皇帝并不需要解释自己的行为,他今天来重华宫的主要目的便是说这件事,以及,看一下二皇子。

而另一头,昭纯宫在得知官家往重华宫去后,早早地就闭了宫门。杨茹洗漱后便歪靠在榻上,灯下看书做针线都太费眼睛,她便只乖乖躺着养神,哪怕暂时睡不着,过一会便也迷糊了。不料,还不等她有些许睡意,常福叫门的声音便响起。

昭纯宫自然是一番鸡飞狗跳。

杨茹不是很明白,这人先是出了福宁宫又是去了延福殿,还往重华宫去了一遭,怎么最后还是来了她这落了锁的昭纯宫?“官家,可是要备水沐浴?”杨茹自然没有傻到问出心里疑惑,只当做什么事都没生似的,该怎么伺候便怎么伺候。

皇帝看着她脸上与往常无异的表情,无奈地牵着她往里走。“今儿做了些什么?”为了她,他今天算是累了个够呛,结果这小妮子一点别的表示也没有?

“抄了几段《金刚经》。”杨茹浅笑着答道,不料皇帝一听这回答,脸立马黑了一半。“抄那作甚?”皇帝没办法忽视自己心里的不适,那一日的情景像是刻在他脑海里似的,淡漠的女子直直地跪在佛像前,脸上的表情无牵无挂,好似随时都可以羽化而登仙。这般无把握的感觉,叫他心里难安。

杨茹愕然地看了他一眼:“太后千岁将近,抄几本佛经为太后祈福,当做是小辈的孝心。”

原来如此。皇帝心中大松了一口气,面上不由浮出满意的微笑:“你倒是个有孝心的。”太后毕竟是他生母,能得太后喜欢,那也是好的。

“官家谬赞了。”杨茹有些心虚,这也要夸上一夸?她瞧着,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在为太后祈福啊?只是人家善女红,善书画,她唯独写的字还算拿得出手,这才没有创意地抄起了经书而已。

“朕说是便是。”皇帝弯着嘴唇,心情极好地拉着她坐下:“朕叫皇后换了些新茶给你,喝着可好?”

竟是他提的?杨茹压下心中惊异,方才福宁宫的大宫女绿织专门走了一趟,赏了今年新上供的毛尖,据说只皇后的福宁宫与潘贵妃的重华宫有,她倒是成了这宫里得意第三人了。

“妾多谢官家惦记。”杨茹歪在他怀里,小手拽着他腰间的佩环,斜斜地睨了他一眼,落在男人眼中,却是不折不扣的媚眼如丝。

换下了厚重的宫装,只着了桃色里衣的女子披散着一头黑,一张小脸脂粉不染,如黑宝石般的眸子俏生生的瞅着他,那双柔软的小手还在把玩他腰间的玉佩,这般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姿态,简直就是无言的勾引。皇帝忍不住俯身去啄她那红润娇嫩的唇。

正此时,常福躬身在屏风外轻声地道了一声:“官家,水备好了,可现在沐浴?”

皇帝皱了皱眉,很不满好事被打断,偏生怀里的小女子却好似逃过一劫似的,眨着眼憋笑道:“官家且去吧,莫等水凉了。”

皇帝嘴角一弯,玩味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凑到她耳边吐气道:“爱妃陪朕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园艺真是不厌其烦地强调,他是皇帝,杨茹从来没有想过独宠,但是她也有底线,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干净地方,就这么简单。

长评送积分,姑娘们要是有好的想法可以写出来,小剧场啊,小番外啊,各种都ok啦~我已经能想象出皇帝被你们虐成渣的场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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