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道:“大夫来过了,也给开了药,刚喝了一碗,精神才好了些,就问主子在哪,一直在哭,我没法子……”

老太太看她一眼,面上不屑之色一闪而过:“罢了,这些就不用你理了,你就先回去吧。”

老太太道:“你还惦记着他吗?”

二来是当着段昭仪的面,她也不可能肆无忌惮地打量皇帝。

由青忙道:“娘娘是想多了,大爷是知道进退的,自有分寸。”

段兴玮略微惊诧,却仍笑笑地看着知聆,问道:“姐姐说笑了,我遭了这一番,不知多少人耻笑呢,父亲更是大骂我丢光了段家的脸,一副恨不得将我诛而后快的模样,也害了母亲跟祖母担惊受怕,哥哥昨晚上更是被我连累着奔波了一夜,姐姐怎么反说我大喜?”

段重言见这话说的重,知道老人是又气又急有些糊涂,便不顶嘴。他娘在旁边,也有些不得插嘴,毕竟是自个儿儿子,若此刻替他说话,老太太必以为又是偏向。

段兴玮心念一动,表面上只做要走的模样,实则却避在前院廊下,那鸨母竟也未送出门,平日里却是极殷勤地一径出门的,段兴玮心中越诧异。

赵哲不以为意,“嗯”了声。

段逸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长长地睫毛遮着眼睛:“娘给我的,我自然要吃了,我也爱吃,娘亲自喂我吃……以前不能够,以后……”

段重言伸出手臂,知聆的头搁在他的胳膊上,望着外头那一闪一闪地星光,忽然想:“这个星光,跟我在现代的时候看的可是同样的?”

知聆低声道:“光天化日,成什么样子。”

段昭仪心下是不愿的,好不容易来一趟,却又见不到真佛面,怎会甘心。

他望着知聆的眼睛,心头一动,嘴角却挑起一抹笑意,暧昧低声道:“你……哭什么?”抬起手来,有几分轻薄地想要摸上她的脸。

他很想停下车子,仔仔细细地闭目回想一番,然而却又无法停下,前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让他无法停止,甚至想要加!

段深竹愕然,越不能理解赵总的思维,只是他人也见过了,便不想多留此处,免得生出其他不妥来,段深竹觉得自己该徐徐为后来图之,就说:“那么我先回去了,我会联系国外的朋友,让他们相助……明日再来跟赵总说详细。”

虽然是主动打电话过来的,赵总的声音还是极冷,公事公办的口吻:“段总,我有一件事想要向你确认。”

一时之间,书柜后有个人慢慢地探头出来。

“宋姨娘是太太的意思,彩鸳呢?”

宋姨娘跟丫鬟说了这番,自去了,冷不防隔墙有耳,在那一架蔷薇下面,贴身站着两个人,都是一样的芙蓉面,穿金戴银十分气派,只一个是主子打扮,一个是丫鬟,正是二房奶奶跟她的贴身丫鬟红玉。

知聆正思忖间,心头一沉,面上却不露分毫,说:“已经没事了,不要记挂,你好好地,娘就好的更快了。”

彩鸳道:“我也略听说了,过会儿还想着去看看……”

情况诡异且惊险,饶是医生见多识广,说起来也觉心有余悸。

那人道:“苏总监正在开会……赵总您先……”

段娴有些意外,陈嬷嬷看向段逸,目光里透出几分温和。

涂着蔻丹的手指在桌脚上紧紧一捏:“当初她家里势大,我处处都被压制,倒也罢了,阿弥陀佛,一朝他们倒台了,高高在上的方纯明成了官奴,我头先还没笑出声来呢,爷们后脚就把人藏了!真叫我一口血堵在心里头……竟把个好好地孩儿也都没了!不知我跟她是不是天生对头!”

段深竹越惊:“什么?”

知聆始终紧紧盯着她的脸色看,此刻就道:“那嬷嬷是什么性情的?依你看,对逸儿可会好?”

眼前黯然,无数的人声缓缓地如退潮一样降低,退下,包括段深竹的呼唤,知聆看着手机屏幕,听到那边赵宁哲的声音逐渐急促:“老婆?知聆?你怎么了?什么声音这么吵……你在哪?”知聆呆呆地听着那个声音,同时感觉身子轻如鸿羽,她闭了闭眼睛,天旋地转。

段深竹咳嗽了声,有些不自在:“你要喝点什么?柠檬水吧?今天……气色很好。”

段深竹嘴角一挑,一抹冷笑:“你以为,是因为她我才跟你分手的?”

这回段深竹没有回答,知聆心想:“他果然是觉得我疯了。”一直到车子停在一盏红灯前的时候,段深竹忽然转头看向她,认真地回答:“我虽然没有身临其境,但是,我觉得这样的说法并不荒谬,比如说我在剑桥的时候,有个师兄是研究梦境跟心理学的,他甚至把梦境跟平行空间联系在一起……有很多人说他疯了,但也有很多人觉得他的推论很有道理。”

“当初,是你不想要留着他,才把他送去‘她’那里的,今日怎么……”

知聆半睁眼睛看了眼,不置可否。段深竹动车子,车行了会儿,他略有些担心地转头看,却见她闭着双眸,脸上的红越明显。

段深竹道:“虽然上回是我爷爷亲自下令要张经理回来的,可是毕竟公司由我操纵,我如果……”

聂文鸳一愣:“你……什么意思?”

“也好,”段深竹点头。

“那你说什么了?”

眼见正午到了,外头蝉噪越响亮,天热起来,四面窗敞开都觉得热浪滚滚,知聆坐在窗户前,手中擎着一本书,遏制着脑中一阵阵地困意涌来。

三个人正站在廊下,却有一人自门口进来,遥遥地看到人都在这儿,当下就快步走来,缨儿先看见了,忙对胭脂使了个眼色。胭脂回头,看见来人之时,面上陡然挂了笑,急忙示意缨儿扶着知聆,她快步下了台阶迎出来:“曹嬷嬷,您怎么有空来了?快屋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