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听到此处,便问道:“然则那个道人,却是什么来路?竟然想拦路劫持太子,只怕是哪方势力暗派来的吧!”——他在两人面前,不便取出阴魔幡来拷问魂魄,故而有此一问。

那女将身上铠甲显然也非凡品,钢叉原本是对准她心口掷出,但着体时被铠甲一滑,偏离了要害,只钉在左肩窝处,饶是如此,她也是血如泉涌,身受重伤。但她兀自挣扎不屈,一挥手,就将长剑向那道人掷去,趁那道人闪身躲避,一边就大喝道:“太子殿下,带着地根宝莲快逃!”

他天魔门的修行法门,最怕心动,心念一动,便是千辛万苦,也要将其达成,否则早晚会成修行路上的魔障。此时哪吒动了念头,暗叹一声,又心道:“果然是欲心害人。这妲己修成人身,也不知勾引过多少美貌少年了,我对她虽无多少胃口,却还是颇想将绿帽送给纣王戴戴,此心一起,日后朝歌之中,又起风波啊!”

离烛说道:“哦,跟着便跟着吧,反正我都无所谓”说着飘来飘去的,一副看谁都无视的样子。

刚一吞下符火,黑龙便觉一阵诡异之力,纠结缠绕,很快和自己魂魄合为一处,再也拆分不开,知道自己已成了哪吒奴仆,反抗不得,不禁叹了口气。

九娘见状问道:“哪吒,你打算将这女人怎样?我看她魂魄坚固,显然修为颇高——这等人物,就算施以刑罚,只怕也是不会招供。”

“咦?这把啼血剑,不该有如此威力吧!居然整个地面都塌陷了,难道此剑还能斩断地纪不成?”妙音早已飞身而起,在半空中端详了一会儿,笑道:“原来地穴之下还有地穴?倒是让这些家伙逃过一回不过也无妨,入地可不是飞天,也不怕他们跑了,只是地下黑咕隆咚的,倒是得小心暗算呢!”

正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乱哄哄的,却在闹些什么?”

那剑灵‘啼血’哈哈大笑,说道:“此言不错,我的修为的确不高,但我乃此处的统帅,杀阵的阵眼!要杀尔等,可也不必自己动手!守墓尸兵何在!将这些擅闯之人,统统都给我杀了!”

九娘笑道:“还不止这些,此树吸收的虽是纯阴灵气,却能将阴气尽数转化成阳气,因此自身却是纯阳之体,那些鬼魂即便将它劈碎吞了,也无法利用它来重新补回阴气。由于有这种神奇作用,阳间的有些重要坟墓之中,也用其来镇压不安分的鬼魂,使之不致作乱。我从小修行的轩辕坟中,便也有三棵镇魂木。”

九娘说道:“百位为一,乾卦;十位为八,坤卦;个位……个位……个位为无?这……无也算是数字么?却该如何表示?”

哪吒点点头,伸手一指,乾坤圈便猛的飞了出去,在那墓门上重重一击!那墓门虽然是厚重石材所制,却怎挡得住仙家宝贝的一击?顿时便被轰出了一个大洞。

“竟然有这般恶心的怪物,今日可算开了眼界!”哪吒哼了一声,将混天绫一抖,那些粘腻球体四散飞开,落到地上,出嗤嗤的响声,逐渐化为股股恶臭的烟雾。混天绫专破各种邪秽,但这怪物喷出的粘液太过粘腻,即便以混天绫的功效,也无法瞬间清除干净,还要哪吒将它们抖开,可见这怪有多么恶心肮脏。

穷奇啊也一声,刚要反驳,却见凌梅脸色一变,却带着歉意说道:“穷奇大哥莫着恼,小莉便是这副样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哪吒微笑颔,正要说话,却见凌梅一下子跳起身来,喊道:“不对不对,你虽是我师父,我怎能向你跪拜?从来只有我踩人,哪里能拜别人?师父,你虽对我有大恩,我定当报答,但剩下那四个头,我磕不下去,您原谅我吧!”

哪吒微笑点头:“这是自然,神明法身,在幡上呆着也可,下地行走玩耍也可,只要不离幡太远,和平常人就完全一样。”

九娘望着哪吒远去背影,嫣然一笑,也转身离去了。

哪吒也并不在意这个插曲,却说道:“凌竹,少爷刚才教过你本门的修炼原则,你还记得吗?”

小竹福至心灵,猛然明白哪吒是以法器传法统,赶紧跪下,重重磕了八个头,喊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哪吒一击奏功,却哼了一声,心想:“你这厮有恃无恐,就等着我放出阴魔的样子,我又怎会上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计策,可这厮不知道,那中计了也是活该。只是……看这厮也不象是修到了元神境界,怎的魂魄逃逸如此之快?其中却有些古怪,不过么,嘿嘿,这家伙既然错认了什么吴钩剑,去给李靖找些麻烦也好!”

哪吒说完,左手三指一翻一捻,已捏了一个雷局之印,右手四指下戳,纵横扭结,结了一个刀讨印,脚下迈开丁步,左四右三,进五退一,步了一个驱邪罡,曼声念道:“郝郝阴阳,日出东方,吾今施咒,普扫不祥,一字光明服,电灼光华纳,捉怪使天蓬力士,破七用来疾金刚,降伏妖魔,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灭神咒!”

图登奇道:“中原还有这等法门?我怎么从未听说?是何人传下的妙法?”

但此刻黄妍已与往日不同,李靖的野心她早已明白,虽然不说,心中却想:“若说祸事,也只有哪吒了,了结了祸事……莫非,李靖已经做好手段,要将哪吒杀死?”

小竹回头一瞧,不禁又惊又喜:“柱子!怎么是你?你怎的也来了这镇子?”——她昨日却未曾听说命案的凶手是谁,所以并不害怕。

虽然已经是夜晚,铺子前却围了好大一群人,议论纷纷,有的说那老板平日里为人不错,怎会遭此惨报;有的说小翠颇为风骚,莫不是因奸杀人?还有的说恐怕是冲着财物来的,立刻便有旁人予以反驳——总之是七嘴八舌,要多乱有多乱。

那铺子里也没什么客人,主人见柱子衣衫破旧,便有几分瞧不起,但好容易来的生意,也不好把人往外赶,于是冷冷的说道:“少年,你想要些什么衣服?”

黄妍微微一笑,答道:“他原本是想瞒我的,只是这等事情,怎瞒得过多年枕边之人?我有一日看得明白,密道的入口,就在他卧室床上,只是不知道机关如何开启罢了。”

哪吒见揉搓得她够了,才哼了一声,大大咧咧的坐在椅上,居高临下的问道:“真不是你?”

余锋被乾坤圈砸中,早已奄奄一息,神智涣散,但他性子刚硬,却依然强项不从,哪吒也不废话,直接唤出阴魔,将他魂魄拖出,便是一顿酷刑。

“少爷不可!少爷不可呀!”忽然,道旁冲出一人,跪到地上,抱住了哪吒双腿,大喊道:“少爷不可!这是百条性命啊!你若杀了他们,要多出多少冤孽纠缠?且不说杀业深重,少爷的修为也不免停滞不前,却又何苦?”

但哪吒是坚毅凶猛的性子,见阴魔无功而返,立刻就取出了乾坤圈!在空中一晃,已成了水缸口那么大的一个大圈,运足力气,对着余锋猛砸!

李靖叹道:“余老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此事你却帮不得……唉!家门不幸,出了殷好女这个贱妇,勾引妖怪产下杂种不说,竟然还要在家中嚣张。那小杂种哪吒,仗着有些神通,在家中作威作福,竟然还要欺辱黄夫人……可惜李靖学艺不精,奈何这小畜生不得,只好借酒浇愁了!却叫余老弟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