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送回,还见着了贝勒爷想找的东西。”子扬回答。
然而光想念他们不够,好像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她却抵死想不起来…
“平贝子?”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这回禧珍想到什么,嘴里嘟囔起来:“怪了,上回我跟小碗也是像现在这样握着手,为什么就能看到那么奇怪的景象,难道我跟你就特别没感应?”
“什么景象?”他随口问问,细心探查周遭动静。
“说起来我也不太明白,只知道那时候我握着小碗的手,忽然间就『看』到了小碗的爹、妈,然后我就全身开始发软、动弹不得的,接着便朝后倒下--之后你就接住我了!永琰,你说奇怪不奇怪?”她嘟嘟嚷嚷。
“是很奇怪。”他无心答。
永琰停在一座湖边。
正确来说,那不只是一座湖,而是一座大湖。这座大湖几乎占了后院一半面积,辽阔得惊人。湖面上波平如镜,月光投射而下,一阵冷风吹来,水面粼粼泛着银光。
“哗,想不到这宅子居然能藏这么大座湖?”禧珍张大小嘴,瞪着那黑黝黝的湖面。
“小心一点,别摔跤了。”他一再叮咛。
“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你别老盯着我!”禧珍瘪瘪嘴,然后眼珠子一转。“永琰,不如咱们就以这座湖为中心,绕湖一圈,你觉得怎么样?”她出主意。
难得她想有点贡献,永琰点头。“也好。”
虽然绕湖而行,显然不是很好的主意。
永琰拉着她,开始绕湖。
然而这座湖不仅辽阔,且因后院无人打理而杂草丛生,高高矮矮的灌树布满湖边小路,让两人绕湖而行的决定,显得困难重重。
“住在这屋里的人真懒散,有这么一大片湖,都可以划水、行船了,居然不好好整理整理。想当初我跟春兰还有小碗他们刚到西湖边时,不知费了多大功夫才把荒地垦为良田,努力劳动、爱惜土地,吃着自个儿种的稻米、栽的菜,那滋味不知道有多甜!现在看到住在这儿的人这么不爱惜环境,任由土地荒废,实在太不应该了!”她一路嘀嘀咕咕,让永琰的耳根子没一刻清静。
可永琰居然始终保持微笑,觉得这样还挺好的,至少在这阴森黑漆的鬼地方,不至于让人觉得无聊。
他…竟然慢慢开始习惯这个小妮子,拉里拉杂的琐碎个性。
连她爱惹麻烦、无事生非的小动作,他都一一囊括接受了!
这简直是奇迹!永琰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然而他并不打算这么早就告诉这小丫头实情--除非她自己觉醒,否则他大概很难让她明白,什么叫做“男女之情”
“咦?奇怪!”禧珍惊呼一声。
“怎么了?”永琰问她。
“那儿有棵好奇怪的大树!”禧珍指着前方一株从中间劈成半的古树。
幽微的月光下,只见那大树如一团黑影,隐隐可见树身居然自湖中冒出,树身还在半空中劈成两半,左右朝上成长,又相依相偎、枝叶间相互牵绊…
“那棵叫夫妻树。”永琰道。
“夫妻树?多奇怪呀!不过你这么一说瞧着倒也像,因为这树的树身分成两边各自牵牵绊绊、相依相偎的,就像一对恩爱夫妻一样,只是我从来没见过像这样从湖里冒出的树!”禧珍睁大眼,努力想瞧个清楚。
可黑暗中即使禧珍的眼睛睁得再大,无论如何也不能瞧得仔细,于是她挣脱永琰的手--
“珍儿!”永琰一惊。
禧珍挣脱跑开,永琰想追上的时候,她已经在杂草乱丛里卖力拔着腿走到那树边…
“哗,我瞧这棵夫妻树挺结实的,咱们俩合抱都不够!我猜粗的这边肯定是丈夫、细的这边肯定是妻子!永琰你快来瞧,这棵夫妻树是丈夫依偎着妻子,多好玩、多有趣呀--啊…啊啊--”
禧珍忽然尖叫!
这下可把永琰的心提到嘴里。
然而禧珍脚下早就踏空,乐极生悲,她入险境还不知道收敛,一脚踏空后整个人就往下坠落--
“珍儿!”
永琰提气扑过去,却只握住禧珍的手,而禧珍下坠的力道立刻拽着永琰一起掉下去--
这感觉,就像上次在东林寺外的竹林里做梦一样!
那回她看见永琰被刺伤,一惊之下身体突然就往下坠落。
禧珍深深地记得那下坠的感觉,直可以把人的心,整个吊出胸口…
永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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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琰!”
下坠时禧珍大叫一声。
两人所在之处像是一条冗长的、垂直下坠的甬道,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永琰清清楚楚地看见她小脸上恐惧的神情,他紧紧握住她,绝不放手--
那刻禧珍脸色一变,她恐惧的表情忽然有了变化…
永琰他…
然后,永琰突然看见了下方幽微的亮光,以及急速接近的地面!
“珍儿!”他急喘一声。
再也没有比这刻更紧急的时候,虚空中丝毫没有着力点,永琰用尽力气奋力一拽,将禧珍扯到自己上方后紧紧抱住她--
“啊!”禧珍把脸埋进永琰的胸膛,这时她也看见他们就要摔落的地面了!
永琰紧紧抱住她,摆明打算以自己的身体护卫她…
然而坠地时却出乎永琰所料,下方那看似坚硬的银灰色地面,在两人落下后居然柔软如春泥,完全吸纳了永琰与禧珍下坠时的力道!同时在两人急速下坠又突然静止后,居然丝毫没有不舒适的感觉!
“珍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摔伤了?”他不顾自己,先忙着检查她。
“我…没事。”她气弱地回答,只管拿一双大眼呆呆地瞪着他,表情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