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是在张爱民的不耐烦之下,被轰出来的。

而且林俊知道,小舅是个开明的人,再加上文化水平也高,可以说全家族也就是跟他最能有道理可讲了,所以很多想法也就只有通过小舅才能说的通。

对于我来说,学校里那种僵化的教育模式,不但不会有助于我的成长,反而会造成一定的危害。现阶段的社会,学历比知识更重要,所以我并不是彻底放弃学业,只是在有把握不受僵化的教育制度影响之前,不去学校而已。”

林俊拿在手中看了看,上面的一封是上海寄来的,地址写的是小说家报的编辑室,父母姐姐脑袋也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小俊啊,谁寄来的信啊?”

张爱华长叹一声,无奈的说:“爸爸妈妈都在这家工厂里工作,一做就是好几年,对于工厂里面的事,大大小小知道的也不少,要说根源,不能说知道的一清二楚,至少也是**不离十吧。”

可以说在林俊重生之前的人生中,这次房屋改建是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件大败笔!以前年纪小,不懂得这些,父母做事也草率,现在林俊还能让这样的事情再生吗?

因此,林俊顶不待见这类的征文比赛,也不希望姐姐参加这种哗众取宠的无聊把戏,家里的经济条件本来就不好,他不允许任何人打着教育的旗号来算计自己家的钱,哪怕只是五块钱,至少在他明知的情况下,这种事情林俊决不允许。

我要学好数学,将来去赚大钱,赚了钱让爸妈在家休息,还给姐姐买漂亮衣服穿,买零食吃。”

下午四点半,林俊的姐姐林苗放学回家,进门扫了奋笔疾书的弟弟一眼,一声不吭的就钻到自己屋里去了。

这是水痘?

不久前林俊就曾经对她说过,陌生人不可轻信,如遇上不相识的打听情况,千万不能把底细说出去,相反还要借机套出对方的底细。

严景文没有读心术,自然不会知道林苗在想什么,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吓得大叫这一家人全是妖孽,殊不知妖孽也只有林俊一人而已。

林苗滴水不漏的挡过对方的询问,反而话锋一转,问道:“叔叔能被杂志社派出公干,想来也是领导,肯定能能说了算的。

你看我们家小俊写的拙作被你们编辑部相中,您是长辈,一定要多照顾一二,我们年龄小,涉世不深,可能吃了亏自己也不知道,您可得多提点”

林苗一番话连捧带夸,姿态又放的极低,说的严景文满面红光,口中却谦逊的连称哪里,说:“我哪里是什么领导,只是编辑部里面负责管销售的一个科长,常年到处跑着联系销路的,都跑惯了,所以部里才派我来的。”

严景文倒不是谦虚,实在是在编辑部里没什么实权,跟个业务员也差不多,虽然封了个科长的头衔,却是个副的,整个编辑部里名片印销售副科长的,不下十位!

常年跑外,他也算是个油滑的人物,却也不会对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上心提防,所以一时痛快之下,就把自己的老底给交代了。

对话依旧继续,林苗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严叔叔啊,你们今古传奇名气很大啊,我的很多哥哥姐姐都爱看你们的书呢,他们有些也写点豆腐块似的文章,就是知道你们杂志社门槛高,没敢投稿。像你们这样的知名杂志社,稿费一定不低吧?”

一说到钱,严景文警惕了不少,面上不动声色的表示:“稿费都是浮动的,短篇、中篇和长篇连载的价钱也各不一样,没有一定的标准,具体的还要视乎小说的立意、情节在与作者具体商定,总之,我们杂志社秉承的宗旨就是越好的小说,稿酬自然就越高。”

说完闭口不言,其意当然是留着跟作者细谈,与林苗多说无用。

林苗见他口风变紧,也知道话不能逼的太死,也不再追问,于是就跟严景文东拉西扯的说起自己的天才弟弟,什么三岁会吟诗,四岁能作画,五岁能对对子,说的跟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似的。

严景文也不知真假,只能跟着点头称赞,不多时,林俊那边已经响起沙沙的烹调声,半小时后,一桌六盘菜摆放好,姐弟两人请了奶奶和严景文入座,严景文客套了一番,也施施然的坐了下来。

林俊提着两瓶白酒,也坐了下来,笑嘻嘻的说道:“严叔叔远道而来,又是为我们家送财的财神爷,理当好好招待,可惜我爸爸妈妈不在,不能陪您好好喝一回,就让小弟我以水代酒来招待您吧,这可是我们家乡的特产百粮液,度数不高,口感却很好,叔叔一定要多喝几杯啊。”

说完添了满满一杯端起来递到严景文手中。

严景文推说自己不擅饮酒,林俊装作气嘟嘟的样子,说道:“严叔叔,您是做销售的,常年在外跑,接待各个客户商人,迎来送往的场面多了,说自己不会喝酒,明摆着是看我是个小孩,欺负我呢!您远来是客,我们自当好好招待,可别让我们失了礼数。”

林俊仗着年纪的优势,撒泼耍赖什么话都能说,严景文推脱不过,只好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半。林俊趁机给林苗使了个眼色,后者主动凑过来,亦是殷勤的夹菜敬酒。

百粮液是地方小酒厂出的,只有三十五度,不过严景文喝的可不是这个。

林俊的老舅爱喝高度酒,打得成桶的散装酒,有六十五度,给林俊用百粮液的酒瓶装起来,今日严景文来了,正好派上用场。

严景文看过包装,见是低度酒,也没想太多,喝的时候也没太注意,却不想就这么给林俊这小子给算计了。

没吃几口菜,让林家姐弟俩劝了有二两酒下肚,脸膛微微泛红,兴致却是提了起来。林奶奶年纪大了,饭量也小,吃饱了早早的退席,做到一边乐呵呵的看着两个小大人对着严景文推杯换盏,长期跑业务的人养成的习惯,几杯酒下肚以后,这话就多了起来。

两个人从武侠谈到言情,从历史扯到校园,由金庸说道古龙,从射雕讲到蜀山,严景文也是个爱书之人,再加上做的是开拓杂志市场的业务,所以对小说也是十分热爱。

话越聊越投机,林俊忍不住说:“我父母那一代,文化还没有开放,小说的市场也没有打开,等我姐和我这一代成长起来的时候,才是你们这些杂志社,出版社展的黄金时代。”

“不同于上一代人的经历,我们成长与改革开放的这一代人,思想更开放,接受能力更强。以前那些严肃的文字,已经不能满足未来文化市场的需求了。

到时候大学会扩招,全国会有几千万的大学生,他们热爱梦想,向往自由,正是未来《俗世传奇》的最佳读者群,用不了几年,你们将会成为娱乐性小说类杂志的no1!”

严景文听着林俊的吹捧,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不知不觉又干了一杯,却摇着头说道:“未来的前景是很好,可惜啊,现在我们的杂志叫好不叫座啊,销量是个问题,一直打不开全国的市场。

杂志的忠实读者,很多都是初中高中和大学的学生,这学生手中的零花钱有限的很,却是没有长期订购的条件。如今我们只能指望各大书店代售,杯水车薪。”

林俊听完,眼骨碌一转,暗暗将这话记在心里,嘴上却安慰着说:“严叔叔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正是勇于开拓的时候,待得将来局面打开的时候,销路自然也就有了。

来,为了美好的将来,请满饮此杯。”说着又给严景文端起一盅酒,此时的严景文来者不拒,到口即干。

林俊见他喝的痛快,试探着问道:“照我看全国名气大的刊物,就属“小说家”和你们了。

小说家的稿酬,可是很吸引人的,千字八百的稿酬,真让人心动。奈何他们征集的文稿,对文学性和思想性要求太高,不适合我的作品,想来你们今古传奇的名气,那条件也不比他们差多少。”

严景文摇了摇头,说:“非也,“小说家”是咱们共和国的老招牌了,老一辈的知识分子就是看他们的东西。

现在订的人也都是些受过高等教育的社会精英,政府官员,医生学者。咱们书上印的东西,在他们严重,就是粗俗,浅薄,胡说八道。我做过一个市场调查,去书店里买俗世传奇看的,基本都是学生之类的年轻人。

这些人,手中没多少闲钱,要他们买一本还行,订一年就得勒紧裤腰带了,往往几个同学轮流买着看,所以才说叫好不叫座。”

抿了一口酒,他又接着说道:“这销量不高,再加上定价也比不上别人,利润那就可想而知了,所以说跟小说月报相比较,我们这边的稿酬却是要差上一大截。短篇的也只有千字六百块,长篇连载的另外签授权协议,价格自然是要额外商定了。”

说完,又亲自满上一杯酒,眼神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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