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动物,海青舞却觉得自己更难受了。四年了,别人在学校里四年,已经是朋友遍天下,可是风影楼的朋友,竟然只有他们四个人,剩下的就是不会说话,只能默默用实际行动来支持他的动物。

不同的是,当时他感受到的凉意,不过是一根针,而现在,那根针已经成为了一把剑!一把还没有出鞘,还没有刺入他的身体,就让他的灵魂,他的本能直觉,他全身上下三百六十万个细胞,一起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起来。就是这种如此强烈的感觉,让陈徒步清楚的明白,今天,将会是他生命最后一次压制风影楼的机会!

一年后的年级考核中,无论是文化课,还是军事技能课,甚至包括金择喜的格斗课,风影楼的成绩,都排到倒数十名以内。

“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龙建辉教官已经调查清楚了一切!”

虽然风影楼脚伤刚刚治好,但是在这三个月时间里,他跟着金择喜,可是学习了三个月空手道以杀伤力最强悍而智称的神道自然流“修罗刀”手刀技术,虽然修练的时间不长,但只要他敢放手去拼,别说是陈徒步,就算是那个比风影楼高上一头的“龙王”,也未必能是他的对手!

“砰!”

海青舞真的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她比任何人更清楚,风影楼的麻烦大了!

迎着风影楼那双犹如天空一样清澈,在几个月他”心理游戏历练下,竟然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深邃,更如此清晰的折射出周围一切的眼睛,看着他以自己为目标,一步接着一步的走过来,这个从小就受尽宠溺,所以的心高气傲,学员竟然有了一种扭头避开风影楼目光的冲动。

风影楼点头。

就是因为太忙了,风影楼根本没有注意,他身边那些人,包括每天上午一起在教室里,学习普通文化课的同龄人,对他态度的转变。事实上,就算是那批来自同一个省份,一起参加过“灵魂之门”考验,已经在相互扶持中,积累下一些友谊的同伴,除了周玉起和邱岳之外,其他人也因为种种原因,对风影楼保持了一种敬而远之的疏远。

看到风影楼一脸疑惑的摇头,李向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的目光隔着玻璃窗微微向训练场里微微一扫,旋即又落到了风影楼还裹着厚重绷带的右脚上。

“我应该怎么做?”

金择喜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丝阴冷,“作为一个高致残,高死亡,高淘汰率的军事训练学校,我们每一个教官每年都有教导危险课目时的‘正常损耗额’。第五部队精英训练学校不是托儿所,在一定程度内,玩废你们,玩残你们,甚至是玩死你们,都是允许的,都是合乎规定的!所以你们上我的课时,最好能像那只猫一样,把你们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拼命去充实自己,否则的话,当我厌了烦了的时候,我绝不介意,派出最强的学员,和你们这些菜鸟中的菜鸟,进行‘友谊’格斗比赛,然后用这种方式,直接把你们送出学校!”

风影楼的嘴唇嚅动,他本能的想替薛宁波呐喊助威,但是面对龙建辉,他这个还没有正式接触军事训练的门外汉,又怎么可能说得出有份量,有道理的话?

说到这里,赵传书的脸上,扬起了一个怪异到极点的表情,“后来带领我们的队长,去检查了那门67式迫击炮,由于铸造工艺不过关,散热严重不足,才和敌人的炮兵阵地对轰了一个多小时,那门本来应该是八十二毫米口径的迫击炮,就整整大了一圈,达到了八十五毫米!”

朱建军望着躺在地上,四周已经趴满了鸽子的风影楼,幽幽凉凉的道:“白天它们不怕你,是因为有只鸽子似乎和你很熟,当了你的引荐人。但是到了晚上,它们根本看清楚你是谁,它们唯一的凭仗,就是对气味的嗅觉,还有它们比现代精密仪器更灵敏的直觉。在它们从气味和直觉上真正接纳你之前,别说是晚上爬起来去解手,或者梦游、梦话,你只要稍稍乱动一下,就会把它们惊得飞起来。”

在这一百多名学员当中,只有一个人例外。

八点钟填写个人日志,针对学员个体状况,重新调整训练安排。

“报告校长,没有人强迫我。”雷洪飞说的是实话,他不愿意的话,以他那种桀骜不驯的性格,还真没有人能强迫他就范,“我之所以加入学校,原因很简单,我好奇!当时听我姥爷把第五特殊部队吹得神乎其神,我就想了,我听说过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和海豹突击队,听说过俄罗斯阿尔法特种部队,也听说过日本的雄鹰特种部队,可就是没有听说过什么第五特殊部队。我就想进来看看,这第五特殊部队究竟有什么好牛逼的,把入学考试弄得比招东海龙王的女婿还要变态十倍,我更想看看,第五特殊部队有什么资格,号称世界上最强的特种部队。”

“刚才我听你们有人提到过,在战场上射杀女人,很容易被舆论谴责。我想,这并不是一个军人需要考虑的事情。你们只需要知道,赌上国家和民族前途的战争,只有胜利者才需要面对公众舆论压力就足够了!”

“千万别……”

嗯!”

“你们宿舍里刚才不是有人说过了嘛,我这个卖‘霸王面’的幕后老板,只要做得规模够大,绝对是日进斗金了。”

她是在羡慕那两名女民兵队长通过生死考验培养出来的友情,还是在羡慕她们之间的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这个女学员是谁,雷洪飞不知道;她为什么大半夜跑,违反校规跑到男生宿舍,雷洪飞不知道。雷洪飞只知道,就是在这种彼此对视中,他的表情虽然还能勉强保持平静,但是汗水已经悄悄渗透了他的手心,而他的心脏更在不争气的加快跳动。

海青舞一边说,一边用右手小尾指勾住风影楼的衣袖,用女孩子向情人撒娇般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当她说到“小情人”三个字时,她用三声调缓缓拉长了尾音,那种柔得入骨,用鼻音轻呼出来的嗲嗲的低唤,配合上她眼角轻挑起的那一汪春水,当真是吹煞起一片几乎可以红颜祸国的媚骨天成。

对!”周玉起脑袋点得犹如小鸡啄米,“就连我老爸都没有他黑!”

说到这里,海青舞看了一眼雷洪飞,“你明白黑板报和校刊两者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在一片沉静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经历过原始丛林生存考核后,对他们这批学员来说已经绝不陌生的声音。曾经身为队长的雷洪飞,下意识的脱口叫道:“不许偷吃自己的压缩饼干和牛肉!”

“日本投降后,侨民从中国撤出的时候,那些老师为什么在码头上等船时,还要坚持给孩子上课?”

坦率说,就算是在那些天天泡在垃圾堆里混食吃的赖皮狗,看起来都要比这条看门狗要强,它的左前爪,也许是被汽车压过,最终被人做手术整条摘除,就算是走路都是一巅一跳的,看起来说出来的滑稽。

“砰!”

军工厂要生存,就要赚钱,要盈利,所以他们制造出来的武器,卖给军队时,售价要比成本价高出不少。而军队要的是简单却伤杀力够强,更足够先进的武器,当然,越便宜越好。在这种情况下,军队总是抱怨军工厂制造出来的东西故障太多,使用太麻烦,价格太贵。而军工厂呢,反正独此一家,百分之百的垄断经营,我生产的东西再不好使,你也得买,也就是因为太垄断了,在中工厂才有“一等品外销,二等品内部交流,三等品供应军队”这样一个扯淡的内部潜规则。

这辈子估计从来没有吃过醋,对酸味绝对缺乏抵抗力的军犬,倒翻着白眼,发出了一声催人泪下的低叹:“嗥唔……”

通过苏联驻美国大使,知道了这一切后,一直坚持对中国动用核武的苏联鹰派代表勃列日涅夫气得火冒三丈,他捏紧双拳,喊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美国出卖了我们!”

“它的主人写信到后方,把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他要求我们,如果他战死沙场,其他人一定要代他好好照顾他这一辈子,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犬王。他还告诉我们,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亲自向它道歉。结果……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它的主人,带着曾经和它打过三天架的新犬王在密林里被敌人发现,并被绝对优势敌人逼到了雷区边缘。面对这种生与死的择则,主人只能命令新的犬王冲进雷场为所有人开路,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它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冲了出来,直接一马当先,冲向了到处都是地雷的雷区。它的腿,它的鼻子,就是在那一片雷区里被炸掉的!”

当薛宁波和莫天两个人肩擦而过时,莫天突然道:“喂!”

“轰!”

“你的伤口里有太多铁锈,必须要进行反复清洁,甚至要把局部受感染严重的部位切除,所以我现在不能帮你缝合伤口,等直升飞机把你送到军区医院后,再接受第二次手术。”

站得这么近,薛宁波才发现,风影楼的眼睛,竟然还象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清澈得就像是一潭秋水。仿佛这八年时间,他都活在一个没有任何污染,没有丝毫尔虞我诈的空间中,才能保存了这份最难得的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