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尝了一口蜂蜜,淡淡的花香弥漫口舌,经久不绝。他品咂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问:“冉叔,这蜂蜜味道浓郁,有百花之香——应该不是采油菜花酿出来的蜜吧?”

大山似乎明白了什么,深深地望了云开一眼后,迅捷地闪身跳进丛林,几个起落后便不见了踪影,只是远远传来一声声不甘的厉啸!

“我有啥想法?”

云开纠正道:“不是纹,是云。云……”

云开想了想说:“兽群冲出来之前,你听到过一阵笛声没?”

“农民种地也是如此。要想除掉田里的杂草,不是用手拔,不是用锄锄,也不是用火烧,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让庄稼占据这片田野……”龙行云回头望着宫万军父子,若有所指地说:“万军,你明白了么?”

“之前我们都在渝都,前段时间他去了云滇。”燕小乙叹气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的家人呢?”

“白色曼陀罗。”云开收起药草回答说:“看过《神雕侠侣》吧?小说里的绝情谷中种满了情花,而情花之毒只有断肠草可解,说的就是这种花……”

几十年前,这片土地还是真正的原始丛林,人迹罕至的蛮荒之地。自从上世纪七十年代通了公路,神农架大开发的号角吹响,原始森林被砍伐了大半,幸存的只有大小神农架两座高峰附近的原始丛林区,这还得感谢亡羊补牢的伐木禁令。云开和燕小乙要穿过小神农架到大神农架采药,而令家兄妹俩要进山寻找野人踪迹,于是不顾两位向导的阻拦,准备穿越当年的伐木区,向神农后山中的万山老林钻去。

“貂粮子是我们这儿的土话,就是松鼠。”老杜带两人返回车上,重新发动汽车时说:“这小东西很好玩的,跑得贼快。我跟你们说,貂粮子还会自己晒柿子饼呢!我小时候见到过,它们会把柿子搬到树干上晒,晒干后再拖回窝里放着,等冬天缺粮时再吃……,”

燕小乙赶紧辩解说:“没刻意,没刻意!我就素刚刚想到的!”

姬牧野瞠目结舌,望着店伙计拿来三只大啤酒杯,可怜兮兮地摇着所剩无几的酒葫芦,总算确认自己被这两小子坑了。好在他也是洒脱之人,摇摇头后拿葫芦给酒杯里倒酒,三杯还未倒满,酒葫芦便空了。

燕小乙闲不住,说去甲板上看风景,搁下行李便出了门。云开腿伤未完全痊愈,而且这长江水道也算是青帮的地盘,他不想多生事端,便躲在船舱里研究那本体术手册。

“不成!你要想去旅游,不会参加旅游团?”

“滚粗……”

“我能有啥事好隐瞒的?”

“你想害我明天给敏敏姐海扁是吧?”

“你闯红灯关我神马事情?”

“闭嘴!”云开和燕小乙同时转身,伸出手指指着奇虎质问道:“你说,你到底找谁?”

云开突然有股强烈的冲动,一脚将这货踹到门外,让他知道神马是不测风云,神马叫旦夕祸福,顺便测试一下保险公司的理赔速度。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又实在缺乏出手的理由,只好一忍再忍,指着路边两伙正要干架的人说:“哥们儿,那些人才是潜在客户,你何不去找他们推销?”

“听见没,听见没?”费巧云乐坏了,得瑟地冲姐妹们喊道:“这医生专业啊,你们都过来让人家好好看看……”

云开瞅着胖子肥嘟嘟的身材和圆滚滚的肚皮,真诚地建议道:“胖哥,我觉得你跟葫芦娃学武更合适。”

云开爽了,小混混们就不爽了,尤其是白狄飞白三少。自恃身份的白三少,希望跟金玉堂一样作壁上观,可云开不乐意啊!他避到哪里,云开就把混混群引到哪里,私底下挨了云开不少阴招不说,还遭了不少混战的误伤,搞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云开发现讲台上的沈教授与平时有所不同,不再是那个狡猾的实验室主任,而是摇身一变成了博学、风趣、睿智的的学者。沈岩把枯燥的哲学思想与复杂的科学理论信手拈来,开创了一门别开生面的洗脑课,却又不是硬生生地灌输思想,而是引导学生自行选择和思考,也难怪成为渝州大学选修课中的大热门。

好在费巧云童鞋对公司的事情,完全木有指手画脚的兴趣,她的用意仅仅是担心自己的傻女儿,把自己卖了还帮人数钱而已——费巧云这次无意中的小心眼儿,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在夏家的明枪暗箭之下,让夏晗霜不得不为老妈的英明决定而庆幸不已。

“她这叫老来俏……”

秦如海点头表示赞同,看了苏杭一眼问:“苏杭,你对这个病情是最熟悉的,说说你的想法?”

“白金夏宫?”云开刚来渝都,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夏晗霜突然之间就没了火气,哪怕刚刚被自己的堂妹侮辱过。她心里居然还生出一丝隐约的开心,若不是碰上这挡子恶心事,想必云开也不会替她出头吧?这家伙不仅会玩毒,貌似嘴巴更毒,说人家男的不如小白脸,女的不如绿茶婊,你这叫人家的脸朝哪搁?

“打望”这个词是地道的渝都方言,就是看美女的意思。在渝都这个美人窝,打望是一件再正大光明不过的事,用不着遮遮掩掩偷偷摸摸,不仅男人爱打望,连女人也乐此不疲。

“你们自己问他!”一提这茬陈紫藿就来火,剐了云开一眼狠狠地说:“瞧他做的好事,自己得罪了青帮不说,还把咱们汉留社也拖下水了!昨天青帮的人找上门来,要我把人交出去呢!他要真是汉留社的人也罢了,我陈紫藿别的本事没有,哪怕跟青帮死磕也会保他一命,可你们也瞧见了,叫他来拜个香堂就这副德行,你们说这人,我交还是不交?”

跳槽之后的第一个星期天,柳青青嚷着要来云开的新家看看,跟孙晓晴和陆小仙结伴而来,可他的房间实在太乱,这群丫头看不过眼了,孙晓晴上上下下收拾了一番,陆小仙洗了一大盆子衣服和臭袜子,连内内都红着脸给他洗了。

“虽说咱们家也算中医世家,人家还叫你小药王,但在这位小云药师面前,你那点药物知识恐怕还不够看。行远啊,不是爷爷批评你,你就是太骄傲了些,以后得多跟小云亲近亲近,你也多跟人家学着点……”

“都是些病人胡乱叫的,让秦院长您笑话了!爷爷已在后院等候多时了,几位里边请……”姚行远嘴里谦虚,眼神中却有些骄傲,在眼角余光中打量苏杭的反应。

“你才面瘫呢!”苏杭没好气地说:“人家那是鄙视你懂不?”

“秦院长好!”笑闹中的年轻人都尊敬地站直了问候。

“不认识。你们聊……”金玉堂一看阵势不对,扭头就走。“拜拜!”

夏晗霜翻了个白眼说:“你少来,云开是我的采访对象……”

“确定。你有认识的稽毒警察么?”

“你消息还挺灵通嘛!”

云开“啪啪啪”地鼓掌,得意洋洋地说:“看看,还是咱们沈教授厉害。我人微言轻啦,还得麻烦沈教授您给他们解释下,为啥生黄瓜不能和花生一起吃……”

沈岩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小子是有求于人呢!这么说来,老子不巴结你一样会屁颠颠地过来?亏大了,亏大了!

孙晓晴看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瞧咱们俩,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不就是你跳个槽么!”

云开从厨房出来,拿毛巾一边擦手一边问:“这么开心,不会是在讲我坏话吧?”

“开除我的事难道不是他指使的?再说了,他儿子都想把你那啥了,他这个当老子的能好到哪去?”

他的潜台词就是:小妞,大爷我没钱,等会儿你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