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作为朋友,除了向你推荐一份合适的保险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可以帮助你了——这话是谁说的来着?”这是燕小乙刚才的推销说辞,被云开一字不差地还了回去。

“云开。”云开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口应付道。

云开没搞明白这群人的身份,暗自感慨夏晗霜可真厉害,还没开业便有客户上门了,便以公司员工的身份礼貌地回答说:“几位大姐好!我是诊所的医生,就上来看看……”

难怪地痞流氓敢跑学校寻衅滋事,看这保安队长的怂样就明白了。眼看一群学生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胖子赶紧指着地上的混混冲手下的保安吼道:“还愣着干啥?赶紧把这群地痞给我带回去!”

云开的毒术是不错,可他对武术着实没啥兴趣,好在他从小被那个名叫蝴蝶的村姑欺负惯了,缠斗中的防守反击玩得还不错,应付几个流氓小混混倒也游刃有余,抽着空子在这个裤裆上踢一脚,在那个后腰上捣一拳,看着危险至极,实则占尽了便宜。

阶梯教室里先是爆发出一阵哄笑,接着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在选修课上睡大觉,在多数大学里属于惯常现象,授课老师也睁只眼闭只眼的,虽然没有秩序,但也算你好我好大家好式的和谐。

夏晗霜从报社辞职后,渝都媒体圈一片惋惜之声。报社领导再三挽留无果,感慨地说:“咱们渝都新闻界,今后再无美女记者了!”

另外几个女人也插嘴道:“就是呢,又嫩又滑,晗霜以前的皮肤可没这么好!”

这让他打算把自己的血液,偷偷当作解药给龙行云注射的想法化成了泡影。人体内的血液总量约为体重的百分之八,一个六十公斤体重的人全身血液将近五公斤,也就是说,要解除龙行云体内的七月流火,至少需要云开一公斤血液,这么大的血量如何冒充别的解毒药?除非说明白了直接输血,要不就算当时蒙偏过去了,人家问他药方他又怎么解释?

“从血缘关系上讲,的确是的。”夏晗霜头也不抬,埋头收拾碗里的鱼头。直到那鱼头变成一堆碎骨头后,她才抬起头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用纸巾擦擦嘴说:“你都看见了,这就是我家的亲戚。想笑你就笑吧,没啥好丢脸的,反正我也从没把他们当成过自己的家人,我唯一的家人是我妈……”

“我?”云开指着自己的鼻子,貌似很愕然地问道。

“周一怎么啦?姐昨天还上班了呢!”

圆圆脸服务员姗姗冲好茶,给每人面前放了一杯,除了某个倒霉的帅哥。她同情地瞥了云开一眼,心说你自求多福吧,想泡咱们大小姐的男人,还没见过谁讨得了好的。

“老子叫了两个利索的兄弟过去,让藿辣子那个臭娘们打掉门牙赶出来了。”酷狗接过搜狐的话,愤恨难平地说:“那娘们儿还说,她是卢堂主您失散多年的老娘,问咱们是不是也信?老子当然不信……”

“有。”

华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位圆车子乃米国留学的生物化学博士,转基因技术的力挺者,华夏中医药的反对者,常以科学代言人自居,逮谁骂谁,谁惹咬谁,也算是少见的奇葩。废除中医药的言论,虽然被卫生部和药管局拨乱反正了,但也为华夏传统医药的生存和发展提出了警示:中医药的现代化进程迫在眉睫。

苏杭捂嘴偷笑着打击道:“嘻嘻,坏事做多了吧?”

“小云,你很不够意思啊!你是想咱们住院部的小护士都哭鼻子不成?”郭敏敏这个喜欢当红娘的女人,立刻就中招了,好奇地打量着金玉堂说:“啧啧,这脸蛋没得说,就是胸小没屁股,不好生养……”

“说实话,你还真追不上我,”休息了一阵后缓过劲来,云开站在四五米远的安全距离外,得意洋洋地说:“我要是跑男厕所去了,你也敢跟上来?”

云开正要起身阻拦,却被夏晗霜拉住了。夏美女努了努嘴,云开扭头一看,这妞正在给楼下守着的警察发短信呢,几名便衣警察也早就混在人群中间了,让他们放毒贩下楼,是因为楼上就餐人多,担心误伤或被劫为人质。

“你可别对我抱太大指望,我这人太懒散,对商业的兴趣也不大。”

金玉堂揣起血液样本就走了,甩给云开一个修长的背影,美丽而孤傲——这两位黄金搭档的初次见面,就以这种尴尬而冷淡的方式结束了。

云开起身把拍黄瓜端到自己面前,举起筷子尝了一口,点点头说:“的确有毒!”

“其实也不少,专职的有四五十人呢。还有不少教授带着研究生在实验室做项目,平时有大三大四的学生过来的话就更热闹了,一个班一个班的……”沈岩很没底气地解释了一句,扭头继续朝前走。

医术精湛、德高望重的秦如海,一直是市二医院的活招牌,他的引退对医院无疑是雪上加霜,可云开不了解的是,医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故,秦如海作为名义上的一把手,没受更重的处分就已经是他走运了。

陆小仙是孙晓晴的表妹,在附近的幼儿园当幼师,不仅人长得温柔,脾气也温柔得紧,忍不住提醒说:“你俩小声点吧,让云开听见了笑话!”

“得做过血液分析才知道。”

苏杭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身猛地向前一窜,很快拐上东水门大桥往南山开去。不明就里的云开问道:“那个小……苏医师,咱们这是打算去哪?”

既然邀请这么多专家学者来研讨,他为什么要隐瞒,或者说,掩饰?

“随你的便!”韩主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这是看不起我们药师是吧?”云开玩笑似地回答说。他觉得李响林这人还不错,作为中医部的顶梁柱,医术高明不说,还能知错就改,没什么架子。

“那算了吧,我就是提个小小的建议。”云开作势往外走,边走边叹气说:“哎,人微言轻啦,我还是吃夜宵去……”

“谁知道你打的啥主意?没准儿是想趁火打劫呢?”苏杭医师拿毛巾擦了一下脸,然后脱了白大褂,狠狠瞪了云开一眼说:“再说了,我用得着你救?就那点ghb的药量,姐一针下去就解决了。你误了我的好事,还没找你算帐呢!”

“不,你听错了。”云开纠正道:“我是说你一表人豺,豺狼的豺!”

做了错事的云开,只能装乖宝宝。市二医院就跟他家似的,头上还顶着个院长助理,虽然是个不管事的荣誉职务,但从心理上他还是市二医院的一员,遇险之后的第一反应也是找小气妞求救。同样的,医院的老同事也从未把他当过外人,他估计这次住院之后,会被住院部的小护士们看得死死的,要想早点自由自在地出门,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幸福地痛苦着……

同病不同命,燕小乙童鞋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在柳青青眼里,燕小乙就是那个怂恿云开跟人械斗的坏银,她没有拒绝给他治疗,已经是讲究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精神了,哪还有什么好脸色?

当然,她对云开也没好啥脸色,不过涵义不同而已。

鼻青脸肿的燕小乙,伤势看着吓人,其实都是些皮外伤。何医师没打算给这货开住院单,可燕小乙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主动要求住院,于是两个难兄难弟又住进了同一间病房。

云开受伤的事,在柳青青的八卦精神影响下,成了市二医院的热点事件。下午还没下班,双人病房里来看望的人就络绎不绝,护士长郭敏敏看不下去了,跑过来挥手撵人说:“都回去都回去!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这医院还有没有纪律了?谁再过来,别怪我跟院长打你们小报告……”

郭敏敏说得义正言辞,肚里的小九九打得精着呢。话说门诊部这些丫头,居然跑住院部来抢男人,没看见咱住院部的姑娘大把单身么?作为住院部护士的大姐头,敏敏姐能给她们好脸色才怪。

其他部门的人被郭敏敏轰走了,可家贼难防,住院部的小护士大多都认识云开,总是有意无意路过病房,红着脸进来关心几句,又红着脸被人叫走,一会儿又会“无意中”路过,羡慕地望着在病房里忙前忙后的护士小雅。

小雅是护师专业毕业的,在市二医院工作两年多,是个温柔体贴的好菇凉。她按照何医师的处方,配好药后挂起吊瓶,扶云开躺下后,细心地调整好床的靠背角度,还担心云开无聊,把自己的平板电脑也给贡献了出来。

“谢谢,小雅你真好!”云开接过电脑,把手伸给小雅扎针。

“不客气。”小雅熟练地扎好针,温柔地固定好针头说:“你可是咱们的特殊病人,若是照顾不好,不知要得罪多少姐妹呢……”

云开望了一眼输液清单,主要是消炎及预防破伤风一类的药物,也就顺从地躺下接受治疗。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很清楚一般药物对自己没啥效果,无药之体的副作用就是药物免疫,输这些药液就跟盐水的作用一样,纯属心理安慰。

明知是无用功,他却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这就跟去别人家里赴宴,明明自己消化不良拉肚子,可热情的女主人给你碗里堆满了鸡鸭鱼肉,还眼巴巴地等着大口你吃完后,给个好评点个赞呢——你说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小雅一直给云开上上下下忙完后,才转到羡慕嫉妒恨的燕小乙跟前,可怜的保险推销员,现在才知道这里是云开的老窝。云开在市二医院是个宝,他燕小乙就是根草,能住一间病房算是他占便宜了,哪还敢有神马意见,于是很狗腿地巴结小雅说:“那谁……小雅妹妹是吧?我这点伤没事,云开是我兄弟,你照顾好他就成。我叫燕小乙,燕子的燕……”

“知道。燕小乙,病历卡上写着呢!”小雅丢了个很职业化的微笑,不冷不热地说。

燕小乙碰了个软钉子,讪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小雅妹妹,我是大西洋保险公司的,你们医院给员工买过保险么……”

“对不起,本医院谢绝推销。”小雅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说:“另外,云开是咱们医院的院长助理,你想推销保险应该找他才是——你不是说他是你兄弟么?”

“嘶……”针头猛地扎进手背,燕小乙抽了口冷气。那话肿么说来着,实话最伤人,可小雅这个老实孩纸就喜欢讲实话,燕小乙赶脚自己受到了深深地伤害。

从燕小乙嘴里快速上升为朋友,再上升为兄弟的云开,神色莫名地盯着他,看得他毛骨悚然,警觉地抗议道:“你不要介样子看我啊!哥不好那一口……”

“装,你接着装!”云开懒得跟他绕圈圈了,审问道:“你到底是神马人?”

“你怀疑我?我都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居然还怀疑我?”燕小乙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义愤填膺地说:“天地良心,哥就是一保险推销员啊!”

“有这么巧的事情?刚认识你就被人追杀,难道你就是一卧底?”

“卧你妹啊,我刚认识你就被人追杀,我才是最冤的那个好不?”

“那你告诉我,哪个保险推销员,能徒手对付十几个流氓?”

“卧槽!哥从小练习防身术不行?”燕小乙悲愤地呐喊道:“这神马世道,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