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之间,莫非咱也名士范儿写了忧国忧民的讽喻词?李佑怎么知道原作者那个叫什么的谁谁谁,为何会写出这两句,依稀记得伊是前世辫子朝嘉庆年间的人啊。

公厅众人都无语了,李家这是学说岳评书里的十二道金牌么?眨眼间就是一道又一道传话,比那十二道金牌频率还快。

“我不去自有我不去的道理。这种非常时期还论什么礼仪不礼仪,你今晚就去说,现在赶快走罢!”李父催促道。

李佑握拳愤然继续吟道:“牢盆狎客操全算,团扇才人踞上游!”

抢人、打砸、纵火,极其恶劣,多少年没有被这样欺负过了。这情形使得朱家集群情愤激,聚在族长朱知方也就是李佑的舅父门前,要求去大春庄讨还公道。朱知方也没拦着,当下一二百青壮男子杀奔大春庄而去,只说“找严家奴才讨公道,与乡邻们无干”。大春庄庄民不敢拦,但那孙管事却又抢先一步跑了,朱家民众扑了一个空。

李媚姐眼看着竹篮打水两头都要落空,又被妹妹那不近人情的言辞bi的满怀郁郁无处泄,再想到自己这几年的费心费力,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好一笔糊涂账,陈知县摇摇头,退了堂。

李佑越觉得自己慧眼识人了,想了想,便赠诗一给陆元广,以梅比人。诗曰:“耐得人间雪与霜,百花头上尔先香。清风自有神仙骨,冷艳偏宜到玉堂。”

要知道,炭和粮、水一样,都是带有战略性质的物资。别说百姓人家,就是皇宫大内,重点储存以备不时之需的大宗物产就是这三样。粮是太仓,水是西海子,至于炭,皇宫后面有个煤山,你懂得。

李佑面带微笑、平易近人的亲切接见了众商会管事,并座谈良久,表示今后将继续秉公执法,为众人经商创造良好的氛围。

李佑“是、是”的应了几句,又闪开半个身位,露出后面陆元广,介绍道:“此乃京师崇文门宣课分司大使陆大人,甚有才干…”

景和天子对常侍郎的奏对极其不满,这刑部之前如此积极奏请要审理李佑,他碍于道理都照着奏疏批了,授权给了刑部。

但在都察院里,李佑的遭遇倒引起了很多年轻御史的不平之鸣,不过暂时没有大用。

但麦公公一口咬定:“圣母微恙在身,有言在先,概不见外臣。”

四百七十章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个三巨头组合,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实际上让外界猜测不停的是,这三个太监中谁将是那个顶点,如今答案算是揭晓了,麦承恩笑到了最后。

他李佑身为景和朝第一位廷杖成就获得者,岂是浪得虚名!不得不说,那两下廷杖挨的太值了,只这一条拿出来就可以秒杀他人。

那何云梓自然晓得李佑召他前去是为何事,见了李太守主动禀报道:“太守但且放心,无论彩棚、戏班,还是烟火、云绸,皆已备好。沿途十里两岸河房都已经将涂料下,两日内粉刷完毕,一切就绪。”

吴先涵拿不定主意,李大人同样也拿不定主意,关键是他没干过直接违抗上级军令的事情,捉摸不清这里头的深浅。

罗参政憋闷的连喝几口闷酒,他又现自己竟然哑口无言了。珠玉在前,怎么开口?

面对屡屡手下败将,李佑不耐烦道:“如何没有关系?愿闻其详。”

李佐脸上显出几分怒色,“那仓官可恶!朝廷制度,江南米粮运到瓜洲仓,每石只许加耗四斗,我们运到时,却要收我们一石,谁带了那么多米?”

话说从泗州逃到盱眙的至少在两万入以上,这就是史书上称之为流民的群体。泗州流民成群结伙的聚集在盱眙城西城北这片狭小的地区,也有在城中流窜的,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传的很快。

王知州到底想干什么,李佑直到此时仍蒙在鼓里猜不透。但他很明白一点,对手不希望出现的事情,就是他应该去做的,他也从来就是这样做的。

也就是扬州城,经济只依赖于盐业和商业这些高利润行业,鱼既肥又源源不断。

一切都显得如此诡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佑叹道,看来这位府尊大老爷,也有读书人眼高手低、不通俗务的通病,真以为凭借着府衙两个字就可以百试百灵的镇住县衙?府衙和附郭县县衙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罗知府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罢。

不过李大人不好这口,没兴趣再细看。并忍住抽他的,拍下醒木喝道:“堂下何人!自报家门!”

按官场规矩,李大人到达辖地的第一个晚上应该独自在城徨庙斋戒住宿,以示对本地神明的礼敬,但他的妻妾们则可以先去内衙安置。

他本来还想一边挨打一边继续高喊口号,现在哪里还喊得出来廷杖滋味与在县衙被打板子的差距怎么这样大?李大人当年做衙役被追比时挨过板子,本来他还以为廷杖与打板子感觉差不多,倚仗自己健壮身体没有很在意。现在才知道,几十下廷杖真有可能要人命的!

少年天子一脸迷惑的看着诸卿,这是怎么了?

本官就晓得管不住裤带遗患无穷,不然她不敢对我如此肆无忌惮,李佑长叹道。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唉,李大人不知道是第几次念起某公主的好了。就算殿下您不肯对在下施以援手,也总该搭救一下对您心存靠拢之意的袁阁老罢?

也就是说,袁阁老复职这句话是归德长公主派驸马传给自己的?

许尚书见李估知道其中利害,点头便不再说什么,李估也告辞退出。

“吏部”李佑答道。这个时间,朝会早结束了,尚书大人估计正在衙门里。

李司业虽有些心不在焉,仍是答道:“坐监录名之事,向来不归国子监所管。??5?阅读本书最新章节往年贡生入学,都是到礼部登名办理,集中考试后入太学。补监虽然不经考试,但估计也是比照贡监,由礼部登名。”

随即,石参政也行驶自己的权力。既然狼狈为奸的两个人都撂挑子,那他也不须客气,下令以沈同知署理知府,又派分守道署经历司经历到府衙署理推官,公然要抢班夺权。

但科甲大府就不同了,以苏州府为例,每县动不动几千人报名参加县试,一轮轮刷到院试前,积攒的历年童生也有几百上千的去抢那二三十个名额。

李佑仍在苦思冥想,自己哪个朋友有这样的女儿?

让李佑无语的是,他绞尽脑汁苦心谋划,扯赵家的虎皮、拉赵家的大旗才打通了前进道路。结果王老同知在这儿轻飘飘一句话,便顺其自然的借上了力,李佑感觉自己披荆斩棘好像都是给王同知开路似的。

李佑正望着同知判事厅呆时,只见人影一晃,王老同知从厅里闪出来,在院里来回疾步走动几遍,顺势蹬腿挥臂,又怪模怪样的耍了一套不知道什么强身健体的把戏。其后便有长随递上茶壶,王同知接过来尝了一口,闭目回味一番才大口喝下去。

何至于此……这语气快成临死托孤了,还没到这份上罢。李佑这时候哪还敢刺激老岳父,答应道:“请老泰山放心,小婿当尽全力。”

李佑笑着说:“县尊英明,不过确实有些心得。看前朝覆灭多起自兼并,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便想到本县也有此危情,下官忧心如焚,县尊不可不察也。”

你这算是很特别的恭维?李佑被逗的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便和关书吏闲谈起来。忽然想起今日得知的那个丝织业大鱼吃小鱼的阴谋,如何从中啃一口却没点头绪,随口问道:“关书吏懂得经营生意么?”

“你的意思是,作者写我的名字?”李佑反应过来了。

赵良礼怪道:“你这人年纪轻轻怎么如此拘束,传闻并非如此啊。”心想难道真如黄师爷所说,此人有酒才能放得开心怀?他不知道李佑正愁自己的婚事呢,哪有心情应酬。

薛元庆从怀里掏出一张名刺道:“烦请李先生将名刺投与黄老前辈,就道后学末进薛某将上门拜访前辈。”

黄昏时刻,李佑回住所。为什么又是黄昏…当小吏坐班,规矩就是太阳出来上班,太阳落下下班,没事不得随便出县衙,这点比不得衙役快活,只是没有风吹日晒的苦处而已。虽然枯燥无聊到一份邸报能看五十遍,但为了每个月二两银子一石大米养小姑娘,未来还得养娘子,李佑忍了。

他那哥哥,与人合了伙在西水镇临近太湖码头处开了家客店。这虚江县位于苏州府城之东,濒临太湖,水通运河,或许比不得府城,但也是江南繁华之地,县里七八万户人家,客商云集,舟车往来,所以李佑这哥哥开的客店生意称得上兴隆了――当然,店里的几个娼妓粉头也功不可没。

话说曹老爷身为一个有钱人,在县衙那也很是有几个iāo好的用得上的吏员衙役。然而八月初却被官府给摆了一道,兼并小机户图谋落空不说,还白费了两三千两银子,只nong回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大善人名号。

于是他便深刻认识到一个道理,衙mén里只靠银子收买人心,小事能帮,但关键时刻太容易掉链子,必须要有一个真正的自家人才是可靠,有个在本地县衙做吏员的,比去外地做官更实用,只要进了衙mén,用钱还怕砸不出个吏员领典史?

但曹老爷的愿望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或许有人奇怪了,这年头有钱买不到进士捞个正经官做,一个小吏还买不到么?事实上,每个县有多少吏员多少衙役,那不是随便定的,天下一千多个县和数百个州府的吏员衙役数目都是由吏部规定好并明文公示,每个衙mén的正牌吏员衙役都要在吏部备案,不然即使你在县衙混饭吃也只能是白役。

各地衙mén里的名额可是稀缺资源,谁家有幸占了坑,那都是传男不传nv,传孙不传侄,把它当家业饭碗代代传下去的,例如李父将衙役位置传给李佑这样。所以曹老财主家的银子再多,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位置,他可没有本事去吏部买一个名额回来,要期盼着哪个吏员立刻全家死绝灭了mén把位置腾出来也不现实。

现在机会就来了。当初李佑走了好运被陈大老爷轻飘飘一句话提拔在县衙里当典史,属于吏部在册的额定吏员,到了前天李典史正式变成了李巡检,身份又转为武官,那他原来的这个吏员名额就空出来了。在曹老爷眼中,这简直是往县衙安chā自家人的天赐良机,下次有这机会还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他想要争回这个名额叫自己小儿子去做吏员,还考什么百无一用的秀才作甚。

听曹老爷将来意李巡检恍然大悟,他居然没想起自己还有这份“遗产”,但面上没有任何异常神情,只是在心里急剧盘算起这个情况。他在衙mén混了这么久,不动声sè的功夫还是练出来了的。

却说国朝这拼爹的传统真是源远流长,前朝就不提了,本朝从太祖开始就企图用阶层固化政策建设稳定社会,除了文官官职这个公器,儿子顶父亲位置是一项很正常很司空见惯很不可抗力的社会习俗,除非你天赋异禀祖坟冒青烟突然混成了举人进士,才能跳出这个窠臼。哦,对了,还有当太监。

现在问题出来了,李佑以非传统的方式留下了吏员的位置,该让谁顶替上?虚江县数百年来从来没有见过吏员正当年时忽然改行当官这种情况,尤其是该吏员还没有儿子,谁也不清楚按习俗该咋办了。陈大老爷又不话,没准就是默许李佑自己看着处理,一个小吏位子还不值得大老爷上心。

想要抢这个位置的人很多很多很多,理论上走通陈知县mén路即可,却都不敢动手。李佑并非孤儿寡母人家那样可以随便欺凌篡位的,况且李巡检还是高升了作官去,又是知县大老爷的亲信,若冒然去抢位置时被他视为太岁头上动土,那后果可就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