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沐连鱼暗责自己自作多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没什么。”沐连鱼回过神来,勉强一笑。

董一生等人只是哼了一声,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沐连鱼此行是针对沈九而来,倒也不想沈幽若太过为难,上前打圆场道:“诸位大人,这位就是沈九的女儿沈幽若姑娘。”

沐连鱼这番话实则说到裴延心里面去了,当初在朝中任职的时候,裴延就曾听说福建沿海一带倭寇横行,心中早有不忿,只可惜职责在身,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有这个机会,如何不心动?

沈九放下手中茶杯,断然摇了摇头:“这种事情绝无可能。”

最终,一个巨大的远东贸易网络会逐渐形成,这个网络会从西欧通过地中海盆地、波斯湾和红海延伸到印度、东南亚和中国……实际上,不论这些白银如何在世界各处流荡,也终将会流到中国。它会留在这里,好像到了它的天然中心。这会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全世界资本的较量,如果能够参与其中,光是想想就能感觉到自己热血澎湃。

“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沈幽若无奈的点了点头。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子。”沈幽若略微有些尴尬,转而替沐连鱼把手中的空杯斟满,随即问道,“三公子,你命鲍等人借高利贷炒作票据,此法是否有欠妥当?而且就算成功,曹元老奸巨猾,未必就肯上钩。”

“都给我滚开。”鲍替沐连鱼挡住那几位试图上来,随即对沐连鱼招呼道:“三公子,请上座。”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沐连鱼捏紧了拳头,“李阔的死我是想借刀杀人,只是没想到曹元那老匹夫简直丧心病狂,居然连一个青楼女子也不放过,他这是在向我示威呐。”

陈掌柜转而对艾兰香打了声招呼,兴冲冲的下去准备了。艾兰香等陈掌柜离开之后,对沐连鱼悄声问道:“公子为何轻易就答应下来?岂不是很吃亏?”

知道就好办了,沐连鱼这才继续说道:“《史记》中记载陶朱公范蠡累十九年三致金,财聚巨万。但他仗义疏财,获得‘富而行其德’的美名。再有儒商鼻祖——端木子贡,是孔门七十二贤之一,也是‘孔门十哲’之一。子贡虽出儒门,却懂经商之术。多年的经商活动使他积累了大量的财富,这也为孔子与其门徒的周游列国活动提供了有力的经济保障,历史上多用端木遗风来表经商致富之人,即源于此。孔子曾称其为瑚琏之器(古代宗庙中盛生黍的祭器,常用来比喻有立朝执政才能的人)。端木子贡利口巧辞,善于雄辩,且有干济才,办事通达。曾任鲁、卫两国之相。试问,如果没有端木子贡,孔子也未必为人所知、成就一番伟业吧?”

接下来是纳茶,候汤,冲茶,刮沫,淋罐,烫杯,最后一步是洒茶,洒茶讲究低,快,匀,尽四字诀。洒茶切不可高,高则香味散失,泡沫四起,对客人极不尊敬。快也是为了使香味不散失,且可保持茶的热度。所谓匀,是指洒茶时必须像车轮转动一样,杯杯轮流洒匀,不可洒了一杯才洒一杯,因为茶初出色淡,后出,色浓。至于尽,就是不要让余水留在壶中。

沐连鱼语气一窒,把左手边的那本旧书推到艾兰香的面前:“如若兰香姑娘能赢的了在下,这本棋谱尽可以借姑娘一观。”

从沉默到思索,这是一个令人欣喜的转变。沐连鱼知道是时候了,语态激昂的继续表着最后演讲:“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梦想自己的子孙不再被人歧视,而且可以同正常人一样进入学堂,参加科举,甚至还可以堂而皇之的位列朝堂之上;我还有一个梦想,梦想我可以娶一位貌美如花的公主,夜夜享受那鱼水之欢。诸位,难道你们就没有这样的梦想吗?”

“提供资本并占据一定股份,但并不插手艾家茶庄,只需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我们等着分红就成。”

“气煞老夫了。”黄泓真是气的浑身抖,转而迁怒沐无咎,“无咎老弟,老夫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才过来,没想到贵东家竟然如此戏弄老夫,是可忍孰不可忍,告辞。”

“无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沐连鱼对沐无咎怒问道。

“你说什么?”沈幽若呆呆的望着沐连鱼,急忙问道,“难道你忘记先前曹元是怎么对付你,又是怎么对待兰香姑娘的吗?”

沐连鱼面无表情的喔了一声,便再无言语。

“你倒是真能下的了狠手。”沈幽若仔细查看了一眼梅若雪脸上的伤势,对沐连鱼抱怨道。

梅若雪早已经心头火气,装着没看到,对沐连鱼反辱相讥道:“奴家是娼妓,那沐公子又是什么?不过是一个下九流的商贩,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说老实话,本姑娘还看不上。”

“怎么了?”沐连鱼低头看向怀中郁郁含羞的佳人。

“沐连鱼,你是在威胁本府?”董一生顿时醒悟过来,冷笑连连,“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不了本府再下一份公文,就说先前的公文作废。”

“曹元?”

“对,喝酒。”沐连鱼也不多打听,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必做那长舌妇?

既然对方已经服软,如果沐连鱼再得势不饶人那他就是**了,需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他现在受制于人?

“那老东西是自己被秋雷吓死的,关我屁事?”沐连鱼不屑的晒道,“几位官爷,你们不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么?是不是要银子?哎,本公子什么都缺,就奶奶的不缺银子,诺,这是十万两,弟兄们拿去买酒喝。”

“老太爷,兰香自忖并未做错什么,无话可说。”艾兰香倔强的摇了摇头。

过了片刻,艾兰香的五伯艾五爷神情怪异的从内室里面走了出来,附耳对老太爷说了些什么。

沐无咎见两人面色均有异,忍不住迟疑的问道:“少主,你和兰香姑娘刚才不会已经喝了吧?”

“第一条路,就是重新把艾家茶坊和那块墓地的地契交出来,老爷子的坟头另外找地方迁徙。”

“现在还没有,只是走一步算一步。”艾子谦摇了摇头。

艾府附近的一家客栈的厢房内,沐无咎忧心忡忡的对沐连鱼问道:“少主,你明明知道沈家在大肆收购我们的票据,还答应沈家小姐两百万贯的票据?”

对于沈幽若的逼迫,沐连鱼脸色怪异。

艾秀儿没有追问,将信将疑的离开了。

艾子谦心里面很清楚,他要是真敢这么说,就算艾兰香脾气再好,也铁定会赶自己出家门。反之,只要熬过这一阵,艾子谦就不信沈幽若真敢把自己弄死,干脆就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

四海赌坊。

“担待?可不敢!”老太爷冷哼一声,撇了一眼沐连鱼,对爱兰香质问道,“艾子谦呢?”

“是二百四十万两剩余,不过账不是这么算的。”沐连鱼见沐无咎算的辛苦,无奈的叹了口气,“无咎,还是我来给你算一笔账吧。以目前票据的行度保守估计,六百两票据会在一个月之内放完毕,距离第一批一百万贯的结算日期还有五个月左右的时间,我预计还可以再销售出三千万两,数目再大就会出问题到时候不好收场。在这段时间,我们还需要对票据和白银进行炒作,也会产生更大的现金流。唔,所谓的现金流,就是从我们手中经过的银子。”

“无咎,你老当益壮,又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这些小鱼小虾应该难不倒你吧。”沐连鱼故意皱起了眉头,对沐无咎转移话题道,“无咎,你且说说目前的境况。”

虽已病入膏肓,可艾延亭的思维却并不凌乱。也许是很久没见到生人的缘故,艾延亭显得十分健谈,对沐连鱼谈他未尽的理想,蹉跎的岁月,甚至有些喋喋不休,俨然已经把沐连鱼当做自己的知音。

沐无咎此言一出,沐连鱼看向沐无咎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寒光:“无咎管家,你可曾听说过竭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的道理?”

沐无咎说着,暗中给了陈掌柜一个眼神。陈掌柜立刻会意,干咳了一声,对艾兰香开口道:“兰香啊,其实沐管家今日登门,除了采购茶叶之外,还是想替兰香姑娘说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