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连鱼摆了摆手,阻止沐无咎继续说下去,随即扫视了众人一眼,施礼道:“诸位都是前辈,此番连鱼斗胆考一考大家。”

沐连鱼还待再说些什么,就听的花园隔壁的别院内传来喧闹声,不禁眉头一皱。

或许,浙商应该真正的团结起来,这样才能成就大事。沐连鱼想的出神,沈幽若在一旁见沐连鱼脸色阴晴不定,不由疑惑的问道:“三公子,你在想什么?”

“既然明白了就先回去,艳春阁暂且交由你打理。”沐连鱼沉声说道,“如果在此期间你不能证明自己的才干,我会另外给你一笔丰厚的赏银。”

经李阔如此一吓,老鸨顿时不敢怠慢,赶忙签字画押。

梅若雪轻咬贝齿,皓摇头:“沐公子,若雪绝无此意。”

“怎么,你不喜欢?”沐连鱼撩起沈幽若额前的刘海,亲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如果你愿意,本公子即刻回去收拾东西,我们连夜就离开杭州。”

“提刑按察使司的刘大人?”沐连鱼面露疑惑,他只认识承宣布政使司的古大人,又何来一个提刑按察使司的刘大人?“

“沐公子果然商人本色。”沈幽若仔细品味着沐连鱼的这番话,似有所悟。

沐连鱼挑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双臂枕在脑后望着铁窗外悠悠的月光,一时间有些失神。兰香现在怎么样了?对了,还有媛儿,已经有好些天没见到她了,心里面还真是有些挂念。还有那个艾子谦,呵呵,这小子硬是要得,也不枉自己在他身上花费那么多的心思。

沐连鱼气势骇人,李阔顿时心中惊惧,勉力举刀挡格,只觉对方劲道强绝,一条手臂被震得全麻木了,人亦被剑势冲得跄踉横跌,嘴角有血渍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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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艾子谦故意眉头紧皱,显得有些为难。

艾老太爷拄着拐棍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满是皱褶的老脸上阴云密布,身后跟着十数个拿着火把的宗亲壮丁,均是一副义愤填膺的神色。

“小姐,您多保重。”艾秀儿一步三回,往门口走去。

沐连鱼心有不忍,却只能肯定的点了点头:“你没听错,确实是两百万贯,不知道兰香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归还这笔银子?”

“我知道,有赌未为输。”艾子谦似有感触,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沈幽若答应的事情从来就不会赖账。”沈幽若恨恨的把契约塞到沐连鱼的手中,似乎并不怕沐连鱼反悔。

“高利贷是吧?”沐连鱼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看也不看,随手数了几张递到沈幽若的面前,“诺,这些够不够?不够说话。”

沐连鱼见艾子谦整个脸都白了,误以为他悔恨交织没见到老父临终最后一面,心想这小子倒也不是完全不可救药,忍不住劝了一句:“人死如灯灭,还请少爷节哀顺变。”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艾子谦心里恐惧,突然怪叫一声就要夺门而出。

沐连鱼吩咐完陈掌柜送八桌上等的酒席去艾家,正准备离去。突然出现的沈幽若拦住了沐连鱼的去路,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口中啧啧有声:“沐三公子,您现在可是杭州城的大人物,这一身管家的衣服和您真是不配呢。”

“嗯。”艾兰香应了一声,借力想站起身起来。可能是跪的太久,腿上已经麻木,艾兰香秀眉蹙起,娇躯微微一晃,竟然站立不稳。

“万一什么?只不过是区区六百万两银子,有什么好怕的?”沐连鱼冷冷一笑,“我们的本钱就只有不足十万两银子,如果真要出事的话,一百万两和六百万两难道会有多大的区别?”

紫媛停下手中的毛笔,对沐无咎浅浅一笑:“无咎大叔,你也知道少爷的秉性,少爷做事从来都不会任意妄为。他之所以留在艾家,绝不是贪图艾家小姐的美色,必然另有重要的事情,媛儿身份低微,恐怕无能为力。”

“难道我真的还有选择吗?”艾兰香目注远方,怅然若失。

沐无咎仔细回味着沐连鱼的这番话,不禁心神一震,骇然说道:“如果比例真的达到一万钱兑换一两银子,老奴完全肯定,绝不会有人来钱庄兑换这些票据。”

“如果艾家的茶叶确实茶如其名的话,我们沐府倒是可以采购一些,至于数目嘛……”沐无咎看了一眼沐连鱼,沐连鱼悄悄的伸出四根手指,沐无咎顿时会意,这才继续说道,“可以先采购四百斤。”

艾兰香终于答应下来,沐连鱼暗自抹去额头冷汗,人与人相处,第一印象最重要,真要是弄砸了,这接下来的事情还真不好办。

“陈掌柜,您的银子兰香不能要。”艾兰香绝美的脸蛋上流露出无法抑制的淡淡失望,她紧咬朱唇,弱弱的道了一句“谢谢”,转身离去。

“公子请坐。”沈幽若褪去绣鞋,娇躯斜躺在卧榻之上,乌黑的秀意态慵懒的散落枕上被上,衬托得她露在被外的玉脸朱唇分外诱人。

既然知道是夺人所爱,那你还提?沐连鱼心中冷笑,嘴上却很诚恳的说道:“大人此言差矣,古玩字画终究比不的金银珠宝,在识者眼中有连城之价,在不识者眼里无异是废物。大人贵为知府,乃是高雅之士,这两幅字画存在大人府中甚为相宜。反倒是我们沐家世代行商,乃是粗鄙之人,万一不慎被毁,岂不可惜?”

“少爷,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也应该出了。”沐无咎在沐连鱼身侧轻声说道。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沐连鱼乍然睁开眼眸,锐利的眼眸似乎闪过一簇淡紫色精芒,旋即隐匿不见。

“绝?”沈幽若浅浅一笑,“幽若实不敢当,区区当铺生意又如何与曹先生手中的盐引相比呢?如今官盐紧缺,私盐生意那可真是一本万利。杭州更是江南重镇,少了沐家的牵制,以后曹先生在江南这地盘上可算是财源广进啊。”

“该死的沐连鱼。”沈幽若暗自捏紧了拳头,自从她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沐连鱼。

“为什么?”沈幽若有些好奇,暗自咬着朱唇问道,“论家世,论相貌,幽若无疑都是上上之选,为何……”

权力之道在于制衡,无论是华夏自古就有的党争,还是现代西方的三权分立,其实都逃不脱制衡二字。而博弈之术就好比一场战争,一方进了一点,那另一方势必要退后却一点,关键就在于到底是哪一方来的更加强势一些。

飘香楼是回字形格局,沈幽若顺眼看去,在回字的最中间,只见一旦一生在对唱黄梅小调《夫妻观灯》:“胖子来观灯,挤得汗淋淋,瘦子来观灯,他在人缝里钻。我夫妻二人向前走哎,观灯观人好开心啊!”

沐连鱼有心卖弄,写了一老毛的沁园春雪,老毛的诗词气势磅礴那是自然了。单就书法来讲,沐连鱼的这些字结构变化丰富、字形安排呼应巧妙,外显疏拓而内势结密,或端庄,或流丽,或狂放。真、行、草并作,大小相间,章法别具。真书飘逸,行书自然,草书凝重,大字肉丰骨劲,小字宽绰有余,态浓意淡,藏巧于拙,秀伟豪放,倒也能衬的上这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