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无咎给沐连鱼详细的讲述了一遍有关账目的算法以及记录手法。身为黑武士,沐连鱼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在沐无咎的悉心指导下,沐连鱼很快就弄清楚了这个时代的金融体系,时而提出一些自己的疑惑。

“房契。”

老爷子摸着艾兰香的脸庞,不禁有些缅伤:女儿的面容,女儿的神采,女儿的风情,像极了当年的妻子。只是花开花落,已经这么些个年头过去了……

“府中下人的卖身契一向都是由夫人保管的,连鱼今日来是想替紫媛赎身。”

“奇怪的消息?”紫媛歪着头,仔细想了片刻,疑惑的摇了摇头,突然眼眸一亮,对沐连鱼问道:“少爷,媛儿听卖鱼的大婶说,新开业的沈家钱庄利钱要比我们沐家钱庄多,她打算把银子都存到沈家钱庄呢,这算不算奇怪的消息?”

“老奴并没有做什么,连鱼少爷对实在老奴太客气了。”沐无咎在沐连鱼的床头坐下,随口问道,“不知道连鱼少爷以后有什么打算?”

沈幽若突然提到沐连鱼,沐敬之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自在。一想到昨夜此女慌张离去,定是被沐连鱼那小子占了便宜,心里面对沐连鱼的愤恨越强烈起来。

沈幽若心知不好,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对方已经自行割断了气管。

沐无咎垂手道:“二奶奶和敬之少爷一直视连鱼少爷为眼中钉肉中刺,如若连鱼少爷继续待在沐府,时间久了,老爷怕也未必能照顾周全。反正迟早也要自立门户的,不如……”

沐连鱼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怒意,一个闪避,顺势猛的一推,沐敬之立足不稳立刻变成了滚地葫芦。沐连鱼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一向温顺的呆子居然学会反抗了,沐敬之气急败坏的爬起来就要同沐连鱼拼命。

沐连鱼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米酒,拭去嘴角的酒渍,有感而:“人生百年,百年后莫不有死。唯一能保持永恒的,恐怕也只有此刻头顶上的星光而已了。哎,真不知道大家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

沐连鱼还未来得及开口,沐敬之却又阴阳怪气的继续说道:“不过也难怪,你从小就没有了娘亲,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可怜孩子,又怎么会知道规矩二字?既不懂规矩,又如何能教导下人?”

知府大人的轿子在沐府门前稳稳落下,一位身穿绣着云雁的绀色九蟒五爪袍,脚套粉底皂缎靴的老者走下轿子,正是杭州知府董一生。沐连鱼站在一侧冷眼旁观,这位知府大人前额很宽,脸瘦长,粗粗的扫帚眉下是两只长挑挑的三角眼,榛色双眸中不时射出两道锐利、阴冷的光芒,恐怕也不是易于之辈。

两年之后,沐连鱼成功收购宝源投资,建立了一家一流的泛欧洲投资银行,令花旗银行在欧洲市场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事到如今,你还敢反驳么?”沐杨氏在一旁冷笑道,“我可听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见了几面这么简单,前几天艾家小姐来当房契,听掌柜的说是你给推了?”

“是我推了。”沐连鱼并不反驳。

沐杨氏见沐连鱼供认不讳,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不依不饶的追问道:“老实交代,究竟是推给谁了?”

“沈家小姐沈幽若。”

“吃里扒外的东西。”沐杨氏冷哼一声,“沐家养你十几年,没想到居然养了一个白眼狼。”

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沐连鱼眉头一挑,对沐杨氏反问道:“仅凭这一点,二娘就断言连鱼吃里扒外?敢问二娘,你可知这几日来当铺典当的人比平日多了四成?仅仅西郊的一家当铺每日就要放出四万多两银子?这些人身份神秘,根本就不是杭州人氏,他们是否有所图谋犹未可知!”

沐杨氏被沐连鱼反辱相讥,气的暴跳如雷,指着沐连鱼骂道:“你这个逆子,竟敢这样同我说话,虽说本夫人不是你亲娘,可……”

“够了。”沐儒怒吼一声。

沐杨氏面色一呆,不敢置信的看着沐儒:“老爷,你吼我?你居然为了这个畜生吼我?”

沐儒冷哼一声,转而对沐连鱼问道:“连鱼,你说来当铺的那些人来历不明,难道艾家小姐也是身份不明的人吗?”

沐连鱼微微一愣,摇头道:“这和艾家小姐无关,那些当客来历不明,孩儿猜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尽最大的可能令我们沐家的资金枯竭,再加上现在谣言满天飞……”

“资金枯竭?真是笑话!”沐儒不屑的晒道,“我们沐家乃是杭州富,财势雄厚,信誉自然也毋庸置疑,那些人来典当业自然是看中这一点。只要他们敢当,老夫就敢接;如果做生意畏畏尾,老夫又如何有今日之成就?”

沐儒见沐连鱼还待开口,摆了摆手道:“不用再说了,姑且念你也是一片好意,这件事情就暂不追究了。不过你目无尊长,当铺的事情你也不要再干了,罚你禁足一个月,一个月之内不准离开沐府一步。”

行商如下棋,水平低劣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水平稍好的可以看到三步以后,大国手级别的人却可以看到三四十步以后,甚至能一眼看到终局。沐儒不辨事理不明是非,甚至盲目自大,分明是在偏袒沐杨氏,沐连鱼虽是国手级别,空有满腹才华却无法施展,顿感心灰意冷,一言不的扭头就走,背影甚是凄凉。

接下里的日子倒也清闲,沐连鱼每日晚上帮沐无咎整理账目。沐无咎似乎对他全无防备,一些机密的账目也逐渐交由沐连鱼整理。很快,沐连鱼的脑海中对于沐家旗下的所有的产业,都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闲来无事,沐连鱼最大的兴趣就是研究周易。说也奇怪,沐连鱼感觉到自己身体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这种感觉很玄妙,却又无法言喻。

与此同时,沐儒终于有了大麻烦,他完全低估了沈家的实力,也低估了对方釜底抽薪的狠毒。沐家在主营钱庄的同时又经营当铺生意,当铺是一本万利的高利贷,它与钱庄资本建立了借贷关系,形成了一个简单的资金链条。可两者的关系虽是相辅相成,却又没有严格独立的管理体系。

沈幽若很聪明,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原本日进斗金、为沐儒带来了巨额财富的当铺,成为了她动进攻的切入点。

正如沐连鱼所忧心的一样,由于沐儒过于托大,当铺接受了很多一个月以上的典当,积压了很多货物在手,导致现金流的匮乏。

实际上,仅仅是这种程度并不足以对沐儒形成致命的威胁,但沐儒终究还是低估了谣言的威力。已经越演越烈的谣言造成了一波又一波的挤兑风潮,这才是把沐儒推向了绝境的关键。

一向沉稳的沐无咎此刻也显得有些慌乱,一脸担忧的说道:“老爷,钱庄的库银已经不足五十万两,这样下去可了不得。”

“慌什么?”沐儒咬牙切齿的对沐无咎问道,“董一生那边怎么说?”

沐无咎微微叹了口气:“董一生那只老狐狸肯定是收了对方的银子,百般推脱。虽说已经签了契约,可要到下个月月底才肯把制钱兑换给我们。”

“他倒是能左右逢源。”沐儒冷哼一声,“老夫在商场纵横了几十年,难道会败在区区一个黄毛丫头的手上?绝无可能!”

形势虽然对沐家很不利,但沐儒并未轻言溃败,因为他坚信以他的在商场多年来的人脉关系,有足够的能力拆解到现银。只要度过最艰难的时光,损失惨重的就是对手。

沐无咎正待再说些什么,就听的下人来报,杭州城的刘老爷,张老爷以及王老爷联袂而至。

“来的正好,快快有请。”沐儒捻着胡须,呵呵笑道,“无咎,看到没有?这帮老伙计定是知晓老夫困难,雪中送碳来了。”

沐儒显得十分自信,因为这三家老爷同他都是过命的交情。想当年,要不是他沐儒在危难时候拉了他们一把,也万万没有他们今日。沐无咎看着意气风的沐儒,心里面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沐儒的客厅内,沐儒高高在座,朗声笑道:“今日是什么风把刘兄、张兄、王兄吹到老夫府上?”

刘、张、王三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犹豫。这三人似乎以刘家老爷刘景为,他轻咳了一声,对沐儒陪笑道:“沐兄,兄弟三人此次登门拜访,实则有一个不情之请。”

沐儒未曾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兀自说笑道,“刘兄,你不会是也要来老夫这里取银子的吧?”

刘景干笑了两声,对沐儒诉苦道:“沐兄,你也知道明年年初是三年一届的斗茶大会,胜者可成为朝廷供奉,所以老夫想增添一些人手和设施,以策万全。不过最近手头实在是有些不宽裕,所以……”

刘景说到这里,沐儒如何还不明白对方用意?笑容顿时在脸上凝固,变的有些怪异。沐儒强压下心头怒气,转而看着张、王两人,沉声问道:“莫非张兄和王兄也是如此?”

张、王两人倒是并非参加什么斗茶大会,不过也各有一番说辞。

沐儒身躯一晃,只感觉到嘴角一甜,却是已经被气的吐血。沐无咎看出沐儒异状,赶紧扶住沐儒,关切的问道:“老爷,你没事吧?”

刘景等人见状,眼神中也闪过一丝不忍,却转瞬即逝,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盯着地面数蚂蚁的数蚂蚁,似乎浑然未觉。沐儒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很清楚沐家钱庄的库银已经不多了,如果再不出手,最后很有可能被沐儒一起拖下水。与其这样,倒不如……

沐儒一把推开沐无咎的搀扶,指着刘景等人怒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莫非觉得你们不施以援手,老夫就已经无计可施了?”

沐儒的话刚说完,就见门口缓步走进一位老者,对沐儒笑问道:“沐兄不会还在惦记着那批私盐吧?”来者正是徽商领曹元,跟在曹元身后的,居然会是沈幽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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