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江也不在乎,到了这个时代有些时候了,他能感觉出这个时代人,与他们的后世子孙的差别来:

姚崇孝对谭子玉提出,快船直接驶向潮阳,他回去把手里的白契兑现,就能凑出三万贯赎金了,最最关键的,这个事情必须他亲自操作,家里其他人都没这个权力,更没这份胆量来办。

看着王海山眼睛都红了,姚福禄哪里还敢违逆,把头一低,有些违心的带着家丁去了后宅。

见到姚姓族人插进来,王海山一开始站在旁边冷眼观看,后来觉了这些人的野心后,才冷笑着站出来,从袖口里取出一件物事,哗啦抖开亮出来,对着在场所有人道:“看清楚,这是我女婿亲手签字的白契,我与女婿在广州已经签字画押,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姚家万亩田土已经卖给我,还不给我立即取来地契!”

少爷死去,少夫人晕倒,整个姚家立时没了主心骨,幸好有岳丈抵达,先压住局势,王海山一面让不相干的人退出内宅,一面吩咐请大夫救助自己个的女儿,最后,他对姚福禄下令:取来姚家的地契和账簿。

当即,船上的水手们疯了一样向海里跳去,王海山呆呆的站在海船上,看着东面飞驶来的一条快船,眼中流露出不知是欣慰还是无奈的眼神。

山河破碎风飘絮,

王海山此时表现的很心急,顾不得和女婿说笑,连忙找到广州的牙行,专门寻了一个经验老道的经济,摊开了双方的账簿,请这位经济书写一份买卖的白契

这下可将一伙人惊呆了,姚礼仁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能让重伤的姚崇孝才到家不久,又跑出去了?反是那个押司大呼一声:“不好,姚崇孝畏罪潜逃!”

姚江又找来了王海山,这一次,他对岳丈下了最后通牒:要不提高价钱,要不,干脆他去广州找买家。

原来,这时候大宋天下纸币滥,贬值的非常严重,本来在宋孝宗时代就已经开始缓慢贬值的交子,因为赵昀的滥纸币,已经贬值到了不足票面面值百分之一的地步,什么二百万贯交子,换成铜钱连两万贯都不足,那还要有人肯和姚江兑换才成。

偏生姚江说话时候满脸笑容,低眉顺眼的样子哪里是在缺德骂人,更像是在献殷勤,整个就是一个得了便宜卖乖的最好诠释,让人见了不由得在心中大骂一句:贱人。

八叔公?姚江一愣,转头看向旁边的夫人。王仙儿也愣住了,不明白这位族中长者来作什么。

姚夫人此时双眼赤红娇喘不已,听到这话立即有些不依的道:“叫,叫我仙儿……”原来姚夫人闺名王仙儿。

听到姚江的话,姚夫人脸上微红,却觉着此时没了功名心思的夫君,才真正让她感觉甜蜜,平静的体会了一阵,才低声道:“要卖地,还要悄悄的卖,我知道有个人能买。”

反正他马上要卖掉田产出海做生意,日后不需要看贾似道眼色过日子,何不表现的有点骨气,大大方方的拒绝?不过,话到嘴边了,他又生生顿住,现在这样拒绝,会不会卷了贾似道的面子?要是贾似道,哦,不用贾似道,光是眼前这位廖莹中气急败坏,县城距离他家区区几十里路,潮阳县城的三班衙役马步弓手,还有乡里土兵,那是转眼就到啊。

“什么!”姚江几乎跳起来,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这次换他被人扶住了,饶是如此,一口气憋在胸口,让他半晌没能出声。

貌似姚家还很光鲜,没有什么败落的迹象,姚江暗中长出一口气,吃过早饭后,便迫不及待的唤来了老姚,姚阔海,先询问了那几个海贼的下落。

成功的变成众人焦点的姚江,将高举起的双手,在蚊帐抓了抓,干咳一声,“老于,我头上有些痒,你来帮我抓抓……”

听着后面远远传来的叫唤,姚江咧咧嘴,妈的,现在站住一定脑子有毛病,用力一拍前面的于海:“于大胆,快点——”

茗烟连忙递过去了手上的一叠交子,这玩意虽然不值钱,总还是可以花的,厚厚一叠中间正好可以夹带那份学籍。

这么一番抢救,虽然过程简单,可将姚江这个重伤患者累得够呛,等到海蛎子被千恩万谢的谭子玉抬走,他立即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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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海贼装成老实买卖人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挪进饰店。这座铺面极大,怕是能站下三四百人的样子。虽然正值午后,店中还有不少客人,其中多数是女眷,被伙计和掌柜招呼着在选图样。

到这时,一条搭板铺好,才有个白老头走上货船,姚江被长随家丁围在中间,暂时看不清楚老头的面貌,只听老头得意的笑了几声,船老大过去搭话,老海匪报号叫快船张。

万贯家财啊……

黎明时分,临安城大理寺衙门前现一个人,这人满脸血污,全身被人捆绑着,摆出个非常诡异的姿势,之所以说是诡异,只因这人撅着屁股跪在地上,屁股里还插着一个木棍,这双手又被绑在木棍上,鲜血顺着两腿滴滴拉拉的淌下,嘴里呜呜叫不出声,却是被塞了一本书,抠出来一看,竟是本青楼妓馆里的**册。

整座宅院竟然只有一处有灯火,循着光亮,姚江带人一路摸过去,是座好大的厅堂,里面有三个人,两人站立一人坐着,站立的两人,看背影一个是陈宜中,一个是个青衣下人,至于坐着的那位,因为陈宜中身形挡住,所以看得不大清楚。

有门!

等到安置好了,姚江取来一张纸塞给董骠骑,姓董的低头一看登时傻了,本来以为是张不值钱的会子,谁想到,姚江出手如此大方,竟是临安大钱柜广通号的汇票,清楚的写着“钱二十贯”!

姚江这话喊得理直气壮,妈的,敢用老子名头,这叫啥,这叫肖像权,老子没去告你侵权已经好不错了,现在还敢不拿抽头出来?真***活腻了。

紧接着,吴潜深深的弯腰行礼,对着赵昀郑重道:“陛下,复圣临凡,于那姚崇孝身上显圣,此乃天意,天意难违,否则必有大难,前线大战正酣,臣恐大难一起有伤国运,请陛下顺应天意,尽早批复奏文。”

丁大全能操纵御史台不假,但是皇城司呢,皇城司一向只听皇帝的,到底是谁这么大的权力,能够同时调动御史台护兵和皇城司亲兵,一起来抓捕姚崇孝?这个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文天祥倒是没多说话,走入姚崇孝房中后好生劝慰了一番,这才小心的提起眼前的事来。

至于那个陈宜中么,在消失了一阵子后,重新悄然出现在临安街头,这一次,宝祐六君子之一,本应该在江西建昌军安置居住接受监视的他,悄悄溜回了太学。

张贵迟疑下,“一个都走脱不掉”,那岂不是要将海狼周的人都杀光?要是消息传入海狼周的耳中,这梁子可结大了,日后自己还要怎么混?

想到这里,张贵的目光就飘到徐鹏身上。

徐鹏虽然有伤在身,但现在已经并无大碍,看都没看张贵询问的目光,听到谭子玉的话立即大声喝彩,鼓噪着要带上余下的弟兄,与谭子玉一起出海迎敌。

谭子玉一听徐鹏也要跟着出海,一道忧色在眼中转瞬即逝,当即答应下来,然后请徐鹏下令,他愿意为徐鹏做个打头阵的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