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对身边所有的亲人都没有任何感情,无论是张云哭得多么辛酸可怜,方子莹的话是多么刻薄尖锐,也无法激起她任何爱憎情绪,虽然她习惯顺从长辈,但心底却不会因为他们任何一个人而改变,也不会奢望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关爱,自然也不会付出什么感情,没有期待便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方子茜这样高贵优雅的女孩子当然经不起这样的打击,闹了自杀躺在医院里,一向自诩清高的方老爷子也被这事儿气得倒在床上,一病不起了,整个方家乱作一团。
张老爷子恍然大悟,他也的确听说不少得不到父母关注的孩子,总是企图通过胡闹来吸引父母的注意力,难道方子萱之前也是这么做的?
只有张老爷子日日看着方子萱古板有礼的态度,心里愈发觉得难受,方子萱是个不折不扣的宅女,只要不催她出门,便能够一整天除了吃饭连房门都不出,每日规规矩矩地抄书、做作业、读书,规律得犹如苦行僧,这样的生活枯燥得连张老爷子这样的老人家都受不了,她却没有丝毫怨言,更让他觉得心有不忍了。
“呸,”同伴毫不犹豫地啐了他一口,“果然是个变态！”
方子萱接过书,没有丝毫推托之意,二话没说,回到房间把门一关就开始抄书。
程莉了然地拍拍她的肩膀,轻声道“这几年训练营也有收女孩子,要不要让子萱也去?姐弟俩也有个照应。”
可方建霖那个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消停了几天之后又故态复萌,张云和天天吵日日闹,感情也吵得所剩无几了,到了如今方建霖连这个家都不怎么回了,她更是对这个丈夫彻底死了心。
方老夫人气结,知道方老爷子在身后已经听了一会儿,心里便愈加不满他对张家的屡次妥协,饶是如此,还是记得要在人前给丈夫留面子,当下悻悻然地闭口不言。
张家不出纨绔,张云的几个兄弟侄儿对她这一双儿女自然就有写不上,方子萱虽然是女孩子,却和男人一样抽烟喝酒飙车,简直和市井流氓没什么区别,也自然成了张家那些娇纵的千金小姐们嘲笑的对象,好在张老爷子只和老大张奇一家同住,去张家倒是不用担心那些娇滴滴的表姐妹。
方子鹏一愣,旋即大怒,也忘了嚎哭,直接朝她扑过来,想要掐死她,可他还是一个十岁的孝儿,又长期坐着打游戏,看着凶狠,实际上却是十足的纸老虎,方子萱长他四岁,已然发育了,个头要比他高上不少,自然轻轻松松地将他制住了。
“四姐,你好。”
方老夫人今天正好在家带着大媳妇苏扬和四媳妇陈歌插花,听到方子萱想出去,神情有些犹豫。
想到两人的年龄相当,说不准方子茜还真能入了严三的眼,若真如此,岂不是美事一桩?
“她变成这样,我心里真的很难过。”方子莹垂下头,努力弥补方才的失误。
“又不是大哥给我买的,他不让我买,是我瞒着他买下来的。”方子衍和方子诚的感情倒是不错,仇恨地瞪了张云一眼,觉得这个说大哥坏话的三伯母实在可恶得很。
他激动地一打,竟将手中的塑胶袋甩了出去,袋子里的东西自然也掉落了出来。
“子萱,这条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陈歌立刻端起了长辈的样子,眯起一双利眼狠狠地瞪着方子萱,既然要查,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张云的女儿。
“怎么房间里会有蛇！”张云看见那条蛇,也忍不住尖叫,一副要晕倒的模样。
“一大早又在闹什么?”方老爷子带着最看重的长孙从楼上缓缓步下,就见到发妻一脸怒色地瞪着老三媳妇,两个媳妇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孙女呆呆的站在一旁,立刻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每回看着方子萱姐弟不情不愿地回老宅,她就总觉得是这个媳妇在背后搞鬼,她是个护短的人,这邪火对儿子和孙子孙女是不会发作的,自然要朝着张云撒。
这是一句平板的陈述句,她说完便走了,从头到尾没多看方子鹏一眼,却把一直在边上沉默伺候的英姐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是是,”年段长忙不迭地附和道,“我们做老师的,最重要的是师德,你们还太年轻,要多向宋老师学习才是。”
他定了定神,压低了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诱惑,“我搞了几根大麻,你上次不是说想试试,要不就今晚?”
她的脸部肌肉微不可察地抽了几抽,又下了一记猛药,“子萱,你这次真的有些任性了,酒后无证驾驶可是很危险的,何况你这次还吃了那种药,我都担心死了,你还这么小,怎么能做那种事呢?……”方子莹的声音略略提高,有意让周围的人听清楚,“爷爷听说了你的事,气得心脏病差点发作,拍着桌子说要罚你跪祠堂呢,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向他求情了,……”
现在是早上六点半,她在方家帮佣这么多年,这几位主儿都不是会早起的人,男主人自不必说,一年回家睡的日子掰着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而女主人也是个不着家的,就算是半夜三更回了家,也常常一觉睡到中午,连早饭也省了,两个孩子因为要上学不得已早起,可也是能拖则拖,甚至干脆就光明正大地逃课,这个时候方子萱的弟弟方子鹏依然在与周公相会。
这真的是梦吗?怎么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就像是在经历另一个人的人生。
如今的她年届三十已经是所里业务能力最强的律师,律师这个行业必须不断钻研学习,容不得半分懈怠,如今的年代诱惑太多,静下心来研究业务的实在不多,陈正就成了他们所的镇所之宝,就算是迫不得已带她出来应酬,他们也不敢违了她的心意逼她喝酒。
张云手上的股权并不是结婚之初就有的,是在发觉方建霖出轨后,在方家闹得天翻地覆后,方老爷子为了安抚她才将原本属于方建霖的股权记到她的名下,这件事让方老夫人一直耿耿于怀。
程莉也觉得好笑,方家人可真幼稚,张云是个什么样泼辣的性子,当初能闹得方老爷子把股权给她,就别指望她会把吞下的肥肉再吐出来,何况她如今早和方老夫人翻了脸,哪里还会怕这个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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