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一个人。”轩辕锦墨意识到凤离天似是要与他分开,不知为何竟有些不高兴,语气生硬道,“怎么?”

“你怎么知道是凝血阁的杀手?”轩辕锦墨问道。

“道义?那是什么?”

凤离天猛然睁大了眼睛:“你,你叫我什么?”

“假仁假义?”轩辕锦墨有些诧异,凤离天是武林中人,按理说应当对三大世家相当敬重才对,而凤离天却一本正经的说着蔑视的话,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轩辕锦墨忍不住轻笑出声,“假仁假义你还去借宿?”

“隐杀?”凤离天挑起眉,旋身而起,十分,不讲义气的,飘到了高高的梧桐树上,闲闲的叼着一片梧桐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怎么,莫愁接了这笔生意?”凤离天毫不在意的抿了口茶,依旧平静的问道。

“是,是。”洛城知府诚惶诚恐的坐下,太子殿下明明只有二十岁,却像历尽世事沧桑一般,喜怒不行于色,应该说打从他见到这位太子爷以后,根本就没见太子真正笑过,真是可惜了一张如此俊逸的脸,不过这样子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轩辕锦天按下心中的兴奋,依旧平静而略带好奇的点点头。

“不可能的,明明就埋在这里。”一个带着哭腔的纤细的声音从假山的缝隙里传来。轩辕锦天心想,今天怎么这么多奇怪的事?从石头的窟窿里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华服的女人用簪子在地上翻找着什么。待那女人转过身来,轩辕锦天被吓了一跳,细细的眉、细细的眼,不同于他那个艳冠后宫的母后的华丽,那是一张近乎狐媚的脸,不是现在正得宠的宜妃是谁?轩辕锦天小心的退了出来,这个时候,宜妃不带任何仆人跑到这里来挖东西,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他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好。”于是,轩辕锦天很听话的扎起了马步。

“对呀,”提起这个,轩辕锦天就开始兴奋,“他的轻功很厉害的,而且柳无风说什么禁军统领只练外家功夫不练内力,所以打不过他。哥哥,什么是内力?哥哥学过吗?”

“父皇,锦天先告退了。”觉得父皇要谈国家大事,轩辕锦天准备离开。看着一本正经的告退,脸上却写着“我要去抓猫咪”的轩辕锦天,轩辕浥就忍不住要逗逗他:“没关系的,这也跟锦天有关,留下来听听。”

坤宁宫,皇后上官颜坐在软塌上不紧不慢地品着香茗,但屋里站着的人就没那么轻松了,从丽妃踏进鸾凤殿起,皇后就彻底的无视她,除了行礼时应了一腔,皇后就再没对她说一句话。看着本来理直气壮的来邀功,现在被自己看的有些心虚的丽妃,皇后实在是懒得搭理这个蠢不可及的女人。淑妃的事本来早已结束,因为察无可查皇上也不再追究,可这个蠢女人最近偏又煽风点火的把矛头指向正受宠的宜嫔还以为自己做了件一箭双雕的事情,既打击了宜嫔又讨好了皇后。

轩辕锦墨也不待知府出来,便自己走了进去,仿若自家庭院一般在府中闲逛起来。

不久,胖如肉丸的泸州知府便小跑出来,见到闲庭信步的轩辕锦墨似是吓了一跳,立刻跪下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轩辕锦墨垂眼望着地上的泸州知府:“怎么,你认得本殿?”

泸州知府努力把自己的圆脑袋埋得更低:“回殿下的话,微臣曾到京城接调令,有幸瞻仰过太子的英姿。”

“你倒是好记性。”轩辕锦墨挑眉,到京中接调令是先皇的制度,但是因为太耗时,五年前轩辕锦墨提议改了这个制度,也就是说泸州知府见到他至少是五年前,这马屁拍的不错,可惜解释不通。

泸州知府滚圆的身体似乎抖了一下:“太子的天颜微臣自当……”

“行了。”不想再听下去,轩辕锦墨摆摆手让他起来。

“谢殿下,殿下请入正堂。”

“不了,本殿觉得这园子就挺好。”轩辕锦墨今日可不是来拜访的,万一泸州知府狗急跳墙,在室内遭到伏击就很危险,轩辕锦墨自然不会进去。

泸州知府赶忙让人搬了把椅子,自己亲自将椅子擦拭一遍,恭敬地请轩辕锦墨入座。

轩辕锦墨用杯盖轻轻赶着茶叶末,不喝也不说话,满园只有虫鸣与杯盖磨着杯身的声音。受不了这样的紧张气氛,泸州知府忍不住开口问道:“微臣斗胆,不知太子殿下突然到来,所为何事?”

“不过是游兴所至。”轩辕锦墨把杯子放下,将泸州知府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泸州知府顿时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鱼,被人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只待找到从哪里下刀便将自己开膛破肚。

“殿下有什么需要,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其实,”轩辕锦墨不紧不慢的开口,“父皇派本殿前来不只是游玩的。”稍稍偏过头斜睨着泸州知府肥胖的身体,成功的看到那肉丸般的身体瞬间绷紧。

突然觉得无趣,轩辕锦墨收回目光,重新端起茶杯道:“本殿也不卖关子了,这次来泸州是为了冥教的事。”

“冥,冥教?”泸州知府看似惊讶的说,“微臣只听说是个宣传佛法道义的民间教会,也就未曾多做理会,不知……”

“哼,佛法道义?”轩辕锦墨冷笑一声,甩给泸州知府一本小册子,“冥教是前朝余孽所创,根本就是忠义会!你说,他们宣传的事佛法道义?”

泸州知府翻开看看,瞬间白了脸色,那个小册子上详细的记载着泸州知府近半个月来所见的可疑人物以及所收贿赂,而其中就有冥教的在外宣传人员。

“臣,臣有罪,”泸州知府赶忙下跪,“太子明鉴,罪臣是一时糊涂,贪图财货,才会被人蒙蔽。臣只是以为他们是正常商人,才会一时糊涂……”

“哼,正常商人?”轩辕锦墨站起身走到泸州知府面前,“正常商人会向你进献那么多美人吗?”

“美、美人?殿下明鉴,那是泸州还未开张的旖梦楼送来的。旖梦楼本是烟花之地,送来这些也不奇怪,况且微臣根本没有动她们那……”

后面的话轩辕锦墨没有听清,他只知道血气突然就从全身涌了上来,头脑一阵晕眩。泸州知府包庇叛党的事他已经查清楚,这个人贪图财货,虽然知道那些人干的是不正当的事,依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旖梦楼是怎么回事?难道凤离天一开始接近他就是有目的的吗?突然有了一种被耍的感觉,一时间羞怒掩盖了那一丝心酸。

轩辕锦墨拔出腰间佩剑指着泸州知府道:“无需再狡辩,事情的真实情况本殿十分清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本殿可以劝父皇放过你的九族。”

“殿,殿下,”泸州知府见已无可挽回,惨白着脸道,“殿下,罪臣是一时糊涂被奸人所蒙蔽。冥教的人藏身在旖梦楼,罪臣以为他们是要做些上不了台面的生意,确实不知他们是叛党啊……呜……”竟是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轩辕锦墨握了握拳头道:“你若没有什么好说的,便呆在泸州大牢,待本殿禀告父皇,择日问斩吧。”

“殿下……”泸州知府的声音越的悲苦,见轩辕锦墨不为所动,哆哆嗦嗦地跪着向后退了几步。“啪!”突然,泸州知府甩出了个烟雾弹,魏岩暗叫不好,赶忙挡在太子身前,再回头去,已不见了泸州知府的身影,相反的,周围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均手持弯刀,与上次庆丰镇所遇之人的装扮别无二致。

“凝血阁。”轩辕锦墨淡淡的讽刺道,“你们一个百年大派,竟要干预朝政,这是不是所谓的晚节不保呢?”

“不关你的事!”黑衣人提刀扑了过来。

轩辕锦墨抬手挥剑挡住,横腿一扫,反手挽了个剑花,割断了杀手的喉管。

杀手从四面八方涌来,全部对准轩辕锦墨攻击,而府中的侍卫、家丁竟也冲了上来。魏岩持刀砍开两个侍卫,想要冲到轩辕锦墨身边,怎奈实在人数众多。轩辕锦墨勉强对付着三个杀手,与此同时,一个杀手以诡异的度迅冲向轩辕锦墨。

“殿下小心!”魏岩呼号出来已然来不及,轩辕锦墨只得侧身避开要害。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现,杀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然后,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直直的掉在地上。两个身穿不同款式夜行衣的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杀手的身后,然后迅解决了轩辕锦墨周围的三个杀手。

“嗖嗖嗖,”突然传来了破空之声,无数的箭矢从房顶射来。园中许多的的杀手、侍卫、家丁皆应声倒地,一些杀手立时反应过来,准备逃跑,然而那箭就如长了眼一般奇准无比,杀手统统未能幸免于难。

两个黑衣人向轩辕锦墨行了个礼,便又迅的消失不见。

然后,驻守泸州的赵将军一手持着长枪,一手提着逃跑的泸州知府走了进来。将泸州知府胖胖的身体向地上一甩,出沉闷的撞击声。步伐稳健的走上前,单膝跪在轩辕锦墨面前:“臣救驾来迟,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不迟,来得正好,”上前一步扶起赵将军,“将军请起。”

轩辕锦墨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银甲箭士,这是五年前轩辕锦墨交代赵将军培养的一只精锐箭队,今日总算是派上了用场,朝赵将军点点头:“做的很好。”

赵将军憨厚一笑:“太子过奖了。”

轩辕锦墨看了已然昏迷的泸州知府一眼,朗声道:“泸州知府包庇、勾结叛党,且意欲行刺太子。本殿待父皇行事,灭其九族,今日起由吏部侍郎杜时行暂代泸州知府一职,待新任知府知府到任再回京师。”

其实,冥教的势力,据轩辕锦墨调查,至少在明处的不足为惧,况且泸州这里线索太过明显,反而说明真正的叛党核心不在泸州。所以轩辕锦墨将计就计把事情闹大,重要的是杀一儆百,肃清官员,为以后的登基立威。父皇所说的扫除障碍其实指的并不仅仅是前朝余孽,包括心怀鬼胎的官员与他的皇家兄弟们。

第二天泸州城中传出一条消息,说太子亲临泸州,剿灭前朝叛党,诛杀叛国、长期欺压百姓的泸州知府,灭其九族。一时间满城风雨,百姓拍手称快。百姓关心的从来都不是国家政权的归属,而是国家的政策是否有利于自己的生活。于是,轩辕锦墨叫人放出的消息中加上了泸州知府欺压百姓的罪证,最大限度的赢取民心。

与此同时,泸州的旖梦楼开张了。轩辕锦墨看了看手中的小牌,精致的花纹在阳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原本冰冷的银色的小牌瞬间显得温暖起来,就像那双精致的凤目,明明深若寒潭的眼眸,却让人奇异的感到温暖。

门前招揽生意的姑娘看到气质不凡的轩辕锦墨,忙上前迎接:“公子快请进那~”

轩辕锦墨垂下手,将小牌藏于宽大的袖中,优雅的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