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重返京城,出示证据让她因“火烧赈灾粮”的罪名被圣人勒令禁足的时候,曾经来看过她。当时的她说,对于袁茂林,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不过是看他有前途,能为她报母仇兄仇,才委身下嫁的。可到最后,她弄死了自己这个抢走了他的女人,却又把他变相的留在了身边。

当下,便起身走了过去,面色有些不善的说道:“你手伤着,哪里抱得动岷儿,可别摔了他,赶紧给我吧!”说着,就要从白清怀里将儿子抢走。

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她错愕的摔了自己最喜欢的釉彩荷花鸳鸯茶盏,瑾儿更是在皇子所里大发了雷霆。

她的及笄之礼,虽没有母亲为主人全程看顾,却是由皇后为正宾,公主为有司,赞者,吏部尚书为赞礼,观礼者上至圣人、太子,下至朝中公侯官眷,端得是荣光无限。

果如师兄所言,他不过是抱了掌控了她,就掌控了白家,掌控了圣人的想法罢了。却不知晓,圣人即便再疼爱她,也绝不会拿着自己的帝皇尊严来开玩笑的。

肖肃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难得耐心的解释道:“重点不在你的表现,而是你喂到他嘴里的几道菜。”

可是,那个男人却好似根本没看到他,也没听到他的声音,什么动作都没有,完全当他不存在一般。

看着浮生带回的信中,丈夫对白家小姐的描述,苏梅五指渐渐捏紧,漂亮而深邃的眸子里,透出了一股子彻骨的寒意。

南浔县,百儒村。

“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许久!”走到白清身边,见她只愣愣的看着自己,默不作声,袁茂林心中有些疑惑。以往的相见,莫不是她娇柔的纠缠着他,唧唧咋咋的絮叨,像是吵个不停的麻雀,忒的烦人,何曾有过此刻这般文静的时候。

肖肃也是明白人,自然不会过多纠缠,是以,他们二人同为圣人疼宠的晚辈,竟是从未有过任何的交集。

曾经,他为自己能够勾-引到美名远扬的“玉郎”白澈之妻而感到多么的自豪,如今,就有多么的自卑。他以往的窃喜和意气风发,如今看来,竟全然是自作多情,怎不叫他恼羞成怒?

“你血口喷人!”涂经平闻得此言,红光弥漫的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血煞一片。他厉言喝止,起身冲至白清面前,扬起手来,狠狠的一巴掌就要扇到她的面上。

白澈心中震惊,面色大变,朝后急退了两步,跌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双手死死的捏住椅侧的扶手,整个人都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白澈对他们渴求的眼神,却是根本无动於衷。

涂氏鼻子一酸,泪水涔涔而下,心中更是升起一股子惶恐,好似整个人吊在了高高的悬崖上,随着崖底狂乱的风飘荡着,不知道何时,就会狠狠的摔落下去。

外甥是他的亲生儿子,是女儿的亲生兄长?换而言之,也就是说,他涂经平跟自己的亲姐姐姐弟,还生下了一个孽种?

他在庆幸感怀的同时,因为姐姐和外甥打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痛苦悲伤,心中到底还是生了些惊骇和防备。

这样的日子,她每一天都是在煎熬。

只是可惜,这么大的功劳,眼看着就要到手了,他却要生生的推了出去。仔细想想,是真的很不舍得啊!

可这些他原本会欣赏的手段,全然放在白清身上的时候,兴庆帝承认,他愤怒了。那小姑娘未出襁褓,就因为他们家的那一大摊子烂事,没了曾祖父、祖父母和母亲。纵然白家从未有过任何抱怨之语,他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愧疚的。

待来到御书房外,肖肃才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朝立在门外的小太监抱了一下拳,冷声的道:“劳烦公公进去通报圣人,肖肃求见。”

不过,那人如此算计他的妹妹,也是该死,并不无辜。

他白澈,居然连自己的妻子都看不住,莫名其妙的,就带上一顶换了颜色的帽子。他对涂氏解语虽然不够深情,可也自认为给了她足够的尊重。成国的许多家族虽有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可私底下,哪家公子哥儿没有几个红颜知己,或者红袖添香的美貌丫鬟?

肖肃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哥哥,我对不起你!”白澈的追问,让白清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她要让苏梅提前进京,在她伤好重新选定婚期之前,苏梅必须带着孩子出现在京城里,出现在袁茂林的面前,揭穿他面圣之时说起自己“因父母双亡,家境贫寒,是以尚未成婚。”的谎言。

如此一来,倒是既满足了他不愿女儿离开家的念头,又可以叫女儿如愿以偿的跟她喜欢的人在一起。

前世,父亲因伤痛她的离世,郁郁而死。兄长因她之故,远走他乡。

却是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若说她掐死自己,是自己罪有应得。那么,哥哥和侄儿侄女们何其有辜?她做下抛夫弃子的事情,也是他们罪有应得么?

白清忍住心中冒起的恶心之意,挑了挑眉头,语带嗔怪的道:“你倒是上心!”

其实,那时的白清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本也没真的打算那样做,她一直以为清歌的高洁的,是不屑于与人为妾的,所以就算她真的提出了让芊若去做太子良娣,芊若也一定会拒绝,却根本不知道人家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十八岁,圣人露出要为他指婚的意思,京中有女儿的人家,却纷纷为家中女儿定亲,隐晦的表现出拒绝的姿态。

很快,又另有一位护卫上马跟了上去。

她死死抓住清歌的手,看着她清丽柔美的面上,满是安抚的笑意,脑中思绪万千,可慌乱愧疚的目光却随着她脑中闪过的画面和渐渐定下的计策,慢慢笃定起来。

婚前,白父将她送到了玄慈观。到的时候,她还满心不虞,若非自己与她提起她母亲往日的种种,她才不甘不愿的留了下来,否则又哪里肯在观中多待片刻呢?

是了!如今是兴庆十五年七月初四,她成婚之日的前三天。

一个小小的农妇,竟然影响到了皇子夺嫡,朝代更替的最终结局。而她寻到的切入点,竟然是他们纯白如纸的妹妹。

还叫她那般轻易的就成功了。

不得不说,白澈内心深处,真的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下班的时候,就开始下起了暴雨,结果我因为给老爸打电话,骑车走错了方向,离家越来越远,最后转了半个城,才回到家,浑身都湿透了。

吃饭、洗澡,打理好一切,准备开始码字的时候,外面闪电雷鸣,好恐怖,我生怕会爆炸啊神马的,没敢开电脑。

这绝壁不是借口,在成都生活的亲应该知道,太恐怖了!

今儿努力挤时间终于码了一章出来,晚上回家继续,估计凌晨应该还能更新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