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上墨一袭修长如墨的长袍,身子欣长挺直,宛如水墨点染画卷走出的神诋,一身清雅无尘,洗尽铅华的淡雅,举手投足尽是惊潋的清隽风华,长风之下,他墨轻扬,琉璃般的凤目那一缕寒芒让人不敢直视。

“你找我,有事吗?”沈绿兮面色不改,不动声色凝视着她,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可想而知,加纳部落族长收到以血魔之名送到司寇鸢月随身携带的圣女之玉时,几欲吓破了胆,他如何能想到,血魔竟会紧咬着他们加纳部落的圣女不放,再一次出手了!

微风淡然掠过,偏僻的庭院深处,幽暗一片,没有一丝月光照耀的角落,几道模糊看不清的身影慢悠悠地踱步而出。

千棠圻激怒的气血攻心,眸光阴沉黑雾席卷,扫过纳兰瑶空荡荡的位置,心底杀意升腾,猛的一挥袖打断她的话,示意那名侍女退下,愤怒、焦急、生气,各种情绪交集在一起,他唇片紧紧抿着,温润的眼眸涌上一汪深谭,一眼看不到底,现在不是急躁和责备谁的时候,这件事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做的!

千棠圻亦是一身红袍,与新娘子相互辉映,春风满面,温雅清润的笑容不减,眸中的柔情使得他添了几分醉人的魅惑,举杯饮尽,潇洒果断,拥着怀里的人,似是拥抱着整个世界,让宾客如云的席中曾经不少对他芳心暗许的妙龄姑娘们捧着的小心肝碎了满地,暗自咬牙垂泪,恨不得站在俊美新郎旁边的是自己。

小温言很乖巧,莫致远几个大男人围着他看,就是没人敢伸手抱一抱,那么小……他们几个一向自命不凡,自持风范的男人拘束手脚无措站着,只能几双黑眸和一双黑葡萄一样晶亮的小眼睛大眼瞪小眼,看了许久。

沈绿兮闻言秀眉一挑,支吾道,“我,我这不叫害怕……叫无奈……”谁喜欢一天到晚被人惦记着……而且惦记自己的人总是动机不纯!

难道又是哪些不知名忽然崛起的势力吗?所以才会公然挑衅御家堡的权威,只是,如果是这样,他们为何只是要抓自己一个人?就是为了她夫君是御家堡少主那么简单?

偏偏有两个丫头就是不懂欣赏。

血魔活跃的时间完全没有规律可循,根本不可能在这些事情上寻找线索,沈绿兮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千棠心如今的病况,确实炼魂焠血无疑。

沈绿兮好笑的将一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纳兰瑶长期积聚的声名恐怕这一次是被自己处心积虑想将她推向高峰的爷爷毁的。

“那阁下知道药谷里有没有碧果、乌桃和银九花吗?”若然他熟悉药谷,总比她每天像无头苍蝇那样乱撞的好,这样一来,无论药谷里有没有这几样东西,至少,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沈绿兮额上不停冒出黑线。

然,被血魔的炼魂焠血进行了一半的千棠心虽然不用承受作之苦,却整整昏迷了五年多,炼魂焠血,果然是世上最可怕的禁术。

知晓实情的丫鬟兰蓉死心不息还想向五长老告状一番,借族长之手教训她们,却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要这些,是想炼制凝颜丸?!”语气也变得森冷无比。

她时间不多,卓木弥水儿和若久景少的炼魂焠血尚没有什么进展,白无双的三个月之期也过了十多天,现在又多了一个千棠心,于情于理,千大哥的妹妹,她也没理由放任不管,而且,千棠心又是被血魔所伤,或许,在千棠心身上,能找到什么突破的法子也说不定。

御上墨不会爱,在他身边的女人,注定是痛苦的。

为的暗红袍男子瞳孔一缩,顾不了那么多,既然他们不配合,那就只有杀!

“夫君,芜月国那边怕是已经不平静了,我们处理好谨姐姐的事就尽快回去吧!”沈绿兮皱眉说道,这次本欲是想找爹娘,但她现,她爹娘除了在躲避些什么人之外,还有躲着自己!事情隔了那么多天,她就算有疑问,也没有人蹦出来告诉她是怎么回事,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爹娘想与她解释之时,自会回御家堡找她。

红衣气运丹田,单手以剑撑地,尝试将毒逼出,怎料,内力一运,毒素游走的更快,她骇然停下了所有无用功,猛地抬头冷冷看着暗红袍男子。

沈绿兮的清眸随着御上墨的解说慢慢的越来越亮,最后,她蓦地站起,朝着高台上盼望着,“那么好?和碧玉镯一样珍贵?那挺有趣的!”

“八万两!”

沈绿兮不知多少次惊叹,祸水,祸水,御上墨这厮天生就是一祸水。

苏月寒…。苏月寒…。

这间厢房比之二层三层的厢房要简单许多,布置简洁,却格外干净。

“你们不符合资格入住山水客栈,走吧。”淡淡威慑的浑厚嗓音犹如一把重锤敲击在加纳部落的人心上,司寇鸢月和吴长老修为颇高的人都抵不住退了好几步,暗暗心惊。

那极美的女子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莲花瓣,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碧绿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银莲花状耳坠,用一支玉簪挽住乌黑的秀,盘成精致的柳叶簪,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

萃衣珍珑店铺面积很大,分两层,一层是丝绸布匹衣物,二层是饰品珍宝,摆放整然有序,且件件精品,凡是走进来的人几乎都流连忘返,舍不得离去,萃衣珍珑的服饰多数是官家皇贵定制比较多,其中也不乏像御上晴她们喜爱到店铺里挑选的官家小姐。

段江晔只在沈绿兮父母口中知道她嫁的是御家堡少主,却不知道御上墨与邬国格勒部落的少族长是至交这一层关系。

蓦地,沈绿兮僵直身子。

她的夫君当然是好的!

沈绿兮很没良心的点头,“你想的没错。”

蓝无云皱眉松开了自己的手,察觉他们三人紧张的神情,心里无奈叹了口气,天妒蓝颜……

这一幕,看得季见杞和北丹青牙根痒痒,这丫,是明摆欺负她们没有男人的女人么!

她吃早餐吃得好好的,忽然杀出一群人对着自己喊打喊杀,不是有病就是变态,看样子也不像是有病,所以,她直接把人归纳到了变态一类!

沈绿兮闲适靠在自家夫君怀里,难得善心为几人祈祷了一番。

几人身手卓越,稳住心中的骇然,立即举剑挥影要挡下如纷飞箭雨般的羽箭,可没想到那十道羽箭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当剑光一靠近,那道道羽箭竟如滑溜的泥鳅般穿过了他们的攻击直逼保护圈中央的东方流景!

血魔不知是被沈绿兮那句无耻给骂懵了,还是被沈绿兮忽然爆的气势震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了。

“如何?有消息了?”待人走近,沈绿兮眨着清眸,笑着问。

“江山如画,美人如斯。”

“卓木弥水儿!你终于舍得死回来了!”不知什么时候,卓木弥兰羽已经走到明媚少女身边,斜挑的眼角带着几缕邪气,俊美异常的脸庞染上几分薄怒,隐约中,似乎,有一丝激动?

沈绿兮巨汗!

沈绿兮一愣。

那些人都是皇宫里精挑细选,做事不可能有漏洞的!

不作停留,钟离仪和曲芷莹带着自己的人往另一边走去,恨不得脚步再快些,让天煞楼的人尽快行动,杀了沈绿兮!

朝仪公主和曲芷莹望着碧玉镯眼眸闪过了一丝贪婪。

桂公公那双豆子大般的眼厉光一闪,“岂有此理!尔等竟敢藐视公主!”

已经凝固的血迹黑紫色一片,像是染开了的曼陀罗花,妖治而刺目,让沈绿兮惊奇的是,钟离烬中毒后的迹象,虽是昏迷,但浑身的伤口,他脸上竟一丝痛苦都没有!甚至像是在熟睡的模样,如果是那深紫色的唇瓣以及满身的紫黑血迹,很难看出他是身受重伤和剧毒!

从宁隐寺的跟踪开始,有些事,似乎就已经一步一步织成了网,就等着自己一脚一脚的踏进去。

“晴儿小姐,你快点帮我劝劝小姐,她已经打算自暴自弃了!”苾儿撅着嘴,不满道指责道。

沈绿兮几乎是在千兆天取出圣物的那一刻便笃定,这圣物,与她在翠峰亭阁拿到的宝物必有联系!

同样的木盒,同样的花纹,连陈旧的痕迹,都是那么的相似!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绿兮,怎么了?”察觉到沈绿兮脸色的异常,千棠圻疑惑问道。

“你们看。”沈绿兮从袖间让素笙缝上的小暗格里拿出那张牛皮子。

千兆天和大长老惊得瞪大眼眸,不禁分贝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