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

东南一地,本来一直风调雨顺,可是前几年被谢运偷偷将官仓的粮食拿出去卖给了倭人,换了许多黄金白银回来。如今东南的官仓,还要看伍文定和宋良玉两人的手段了。

也许就算是同胞姐妹,也有人做得出这些不留余地的事情。可是将对方当作一个陌生人,在贺宁馨看来,却更能接受一些。至少她以后再面对裴家的老爷,自己原来的爹爹裴立省的时候,能够更自在一些。

那人打开另一张图影,对着裴舒芬瞧了瞧,问道:“宁远侯五姨娘楚氏舒芬?”

曾亭看着齐姨娘微微一笑,接过她奉的茶。对齐姨娘指名道姓:“齐萱,当日我们就姐妹相称,原来是应到今日!”

皇贵妃知道她们将五皇子看得金贵,便笑着点点头。挥手让人将盘子捧到红绸面前,道:“请验。”

贺宁馨恍然大悟,红了脸道:“劳烦姑母操心了。我晚上问问飞扬。”居然没有一口回绝,让简士芸颇有几分意外。

听见桐云的话,裴舒芬顿了顿,轻轻拍了拍儿子大红缂丝绣着百子图的襁褓,对桐云吩咐道:“要不,你去外院传个话,让侯爷晚上回来吃顿饭吧。”

柳梦寒笑道:“也好。若是夫人那里有难处,世子也不要为难夫人,就到我这里来取就是了。前儿才让人去外面的大药房买了八两雪蛤和五斤血燕。世子若是不嫌弃,我就回去让人包了拿过来,给世子做礼物。”

宁远侯府里最近生的事情,贺宁馨在镇国公府里也略知一二。

大齐朝的姑娘家,论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都不在,则是长兄长嫂代行父母职。

楚华谨摇摇头,“当然不止她一人。也有人请旨立岚昭仪为后。”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过是为了拍简飞扬的马屁。”岚昭仪是简飞扬的嫡亲表妹,自己并无亲生皇子,而是抚育着赵婕妤所出的五皇子。

裴舒芬正和二夫人黄氏在中澜院里理帐,便看见楚华谨一脚将门踹开,走了进来。

辛妈妈见势不对,想要去报信,却看见那八个婆子里面,有一个自己熟悉的婆子偷偷转头,对自己摆了摆手,让自己别管闲事。

桐月低声答道:“齐姨娘的院子里。”又道:“齐姨娘一大早过来给夫人请安,说禀了侯爷,今日要回娘家。奴婢见夫人还未起身,就自作主张应了她。”

郑娥也忙应是,又拿了自己的针线笸箩过来抱在手里一脸娇憨的样子笑道:“如果夫人没有什么让我做的,我便在旁边做针线,陪着夫人唠嗑也行。”

楚华谨知道裴舒芬为何心情不好,攀了她的肩膀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别太难过了。那些都是小钱,你放心,我帮你,还有我们以后的孩子,早就打算好了……”

卢宜昭醒过来后,有些半信半疑。简士弘不要妾室通房,她是知道。她生了两个孩子,无论是孕期还是坐月子的时候,他都守着她,从来没有找过别的女人。卢宜昭一直不知道他是不是忍得住。

贺宁馨劝了一会儿,见卢太夫人和简老夫人都铁了心,便不再劝,命扶风去里屋取了个荷包出来,道:“外祖母突然要走,外孙媳妇没来得及备礼物。这里有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外祖母拿回去,帮我们在祖宗面前上柱香吧。”

“姑娘,这天还冷得很,这样穿,若是冻得生病了怎么办?”常儿咋舌。这两件衣裳看着好看,不过穿在姑娘身上,有些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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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谦谦本来蹲在地上,仔细地看着花匠的一举一动。听了扶风的话,楚谦谦从地上起身,得意地抬起头来,看着贺宁馨道:“干娘,谦谦看外祖父的兰花,看了好多次,都记住了,才能找到它们哦”

贺宁馨恍然地点点头,道:“明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肩上的担子够多了,若还要求你在家里也事无巨细都要关心到,也忒离谱了。——你放心,如今我是你妻子,内院的家务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在外面小心谨慎就够了。这个家,是我们的家。回到家里,你不用和以前一样,绷紧了弦,不得松快。”

这和泰殿,在贺宁馨还是裴舒凡的时候,曾经来过一次。

夏夫人好象并不放在心上,闻言立时笑眯眯地道:“做错了事,就要受罚。你何罪之有?”十分公道的样子。

做人就是这样,只贪眼前小利,必然会因小失大。贺宁馨从不做赔本的买卖,当然也不会做这些给自己挖坑的事情。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许夫人在心底里一晒。——男人就是这样,对于内宅里面的事情,永远少一根筋。

桐叶眼睁睁地看着罗开潮就这样饶了刘婆子,心里一喜:看来是个心软的人。

夜幕降临,京城南面一座小小的三进宅院里,也鳞次栉比地燃起了一盏盏方方正正地玻璃风灯。

不知道安郡王府后花园的奇花异草,还是不是一样争奇斗艳,芬芳满园?

简飞扬粗粗看了一眼,看见安郡王在“外洋事宜”一则里画了圈,不由皱了眉头沉思起来。罗家的商船又要启程出海了,这一次,圣上应该有所决断,所以安郡王才在这个条折上提醒自己。

裴舒芬在旁听见终于这根线终于绕到了宁远侯府,马上厉声道:“给我把张嬷嬷带上来”又转过身对沈氏赞赏道:“大舅奶奶真不愧是前朝刑部尚书的嫡长女。这一番问案缉凶,实在是厉害——多亏了大舅奶奶,我今儿才知道,这话原来是我们宁远侯府的下人传出去的。”

而旁边那盏长明灯,下面挂着写有“贺宁馨”名字的红铁牌,却在突然黯淡之后,又慢慢地燃烧起来,越来越亮。

太夫人见安郡王走了,才扶着二夫人黄氏的手,来到内院的上房,对楚华谨道:“今日蒙了圣上这样大的恩典,你是不是要进宫谢恩,顺便见皇后一面?”

裴舒凡心里慢慢柔软了下来,抱了楚谦益和楚谦谦在怀里,头抵着他们的头,道:“以后你们自己要小心些,不要随便吃别人的东西,也不要用别人的帕子擦脸……”

裴舒兰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挽着夏夫人的胳膊道:“我就信母亲这话了。”又转身对裴舒芬道:“三妹,我就不去找方丈解签了。”

庞太后见犯了众怒,连自己的亲哥哥也不赞成自己族诛简氏一族,只好退而求其次,将简氏一族废为庶民,贬至简家祖籍东南万州。太后懿旨:简家子孙,世世代代,不得科举入仕。

大皇子妃感激地点点头,道:“谢母妃提点。”说着,起身告辞,带善两个妹子回去了。

看着大皇子妃蹒跚地背影,皇贵妃笑了笑觉得这个大皇子妃,其实也不算选得不好。至少心胸宽广,能容得下别的女人。——在宫里的女人,若是对皇帝有了独占之心,就是皇帝的灾难,也是这个女人灾难。

这边宏宣帝带着大皇子来到见朝臣的养心殿,先四处扫了一眼,问站在下的辅裴书仁:“镇国公怎么没来?”

裴书仁上前回道:“启禀陛下镇国公今儿一早递了牌子告假,说有家事,求圣上许可提前休沐一天。”

宏宣帝愕然,忍不住问道:“镇国公府出什么事了?”镇国公自从娶了亲之后,就没有为他府里头的事再操过心。

站在下的左督察御史贺思平立时笑眯眯地上前回道:“回禀陛下,是镇国公夫人,也是微臣小女有了喜。”得意洋洋之情溢于言表。

听说镇国公又要做爹了,连宏宣帝都喜笑颜开,道:“真是喜事。准奏!”说着,又对旁边的内侍吩咐道:“回去跟皇贵妃说一声,给镇国公夫人赐下赏赐。”

内侍领命而去。

皇贵妃听了宏宣帝的旨意,忙起身行礼接了旨按照外命妇的例,给镇国公夫人贺宁馨赐了玉如意和宫锻下去。

来到皇贵妃的凤栩宫,宏宣帝刚用完早膳,正坐在桌旁,跟皇贵妃说话。

听说大皇子带着大皇子妃过来请安,宏宣帝点头道:“宣。”

大皇子、大皇子妃带着两个女子鱼贯而入,对着宏宣帝和皇贵妃行礼问安。

宏宣帝温言对大皇子妃道:“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就不要太劳累了。请安之事,朕可以给你免了。”

大皇子妃涂氏赶紧道:“父皇、母妃宽仁,儿臣却不能忒过托大。”又道:“御医说了多多走动,也对胎儿有利。”

宏宣帝便不再多说,跟大皇子说了几句话,便道:“摆驾起身上朝去了。

大皇子这阵子都跟着宏宣帝办差听政也跟在宏宣帝身后,一径去了。

以往大皇子走了之后,大皇子妃也会跟着告辞。

这次大皇子走了有一会儿,大皇子妃都没有要走的意思,皇贵妃心里暗暗称奇。

大皇子妃坐在皇贵妃跟前闲话了一阵子,便起身给皇贵妃行礼道:“母妃,儿臣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

皇贵妃看了一眼在她身后一直站着的两个明显不是宫女的女子,心里有了谱,笑着问她:“起来说话吧。就坐在那里,咱们娘儿俩好说话。—你有何事?”

大皇子妃又告了罪,斜签着身子坐在皇贵妃下的秋香色锦凳上,才笑着道:“此事是儿臣的对。母妃知道,儿臣有了身孕,也快四个月了早就应该给大皇子殿下打算的。”说着,将自己身后的两个女子叫了过来,对皇贵妃道:“她们是儿臣的娘家妹子自愿入宫伺候大皇子殿下。还望皇贵妃给个恩典,给她们个名份,好伺候殿下。”

说着,唤了她们上前,一一给皇贵妃介绍。一个是她堂妹,一个是她表妹,倒是肥水不落外人田。

皇贵妃笑吟吟地看着大皇子妃,温言道:“你如今有了身孕,就不要劳思伤神了。这些事情,宗人府自有安排。”含蓄地劝告大皇子妃用不着自己给大皇子张罗侍寝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