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芬看了看自己怀里熟睡的儿子,虽然有些瘦小,可是生得白皙可爱,眉目跟楚华谨一模一样,比大姐的那个儿子生得俊俏多了。

蒋姑姑会意,行了礼退下。

楚谦益和楚谦谦的晚饭,当然是慈宁院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由两人的另外两个贴身妈妈亲自在厨房看着,做好了端过来的。吃之前,有人专门试菜,跟宫里的排场差不离。

贺宁馨方才放下心来,道:“二弟终于想明白了。这下好了,卢妹妹也可以放心嫁了。”

“就她一人?”太夫人又问。

想起早逝的女儿,太夫人撑不住,又哭了一场。

楚谦益看在太夫人份上,随口敷衍了几句,就带着婆子进了二门。

楚华谨叹了口气,咬牙切齿地道:“简飞扬他妹妹”顿了顿,又道:“还有一家翰林的姑娘,似乎是贤名在外。圣上亲自点的。”

卢珍娴见扶风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再要避嫌也忒矫情,便忙拉了扶风的手道:“扶风姐姐严重了,夫人既是不嫌弃我们粗陋,就过去听听夫人指派,帮夫人打个下手,学些出入上下,眉高眼低的事情,也是好的。”

裴舒芬阖着双眼,只觉得浑身懒洋洋地,非常想睡一觉。

醒过来的时候,卢盈还跪在她屋里,对她口口声声哀求,说这个孩子不能无名无份地生下来。他是国公爷的骨肉,不能跟自己一样,有个见不得人的身份。

卢太夫人不屑地道:“他们如何会晓得?带了回范阳,过一阵子,我就报给她‘病亡’过来。你也晓得,她身子不好,风吹吹就能病了。——回去生场病,是再容易不过了。”又冷笑道:“就因为她是卢家的姑娘,就应该不得好死”

常儿仔细瞧了瞧,见是一件墨绿色里嵌云纹,襟边绣满缠枝花的锦缎褙子,里面是一件玉白色挑线夹棉裙子。

却听扶柳不甘心地道:“就算东兴哥求了夫人,你也不用马上就嫁啊?——可以先定亲吗。先定了亲,总比现在吊着不上不下地要好。我跟你说,东兴哥可是在这府里的丫鬟里面,是抢手货,个个都争着给他做鞋呢。”

扶风是贺宁馨的大丫鬟,见状也上来给夏夫人行了礼,才笑着对贺宁馨道:“夫人,临安乡君很是能干呢。这些兰花都是她自己找出来的。”

贺宁馨看见简飞扬这幅样子,倒是真的吃惊了,忍不住放下筷子道:“飞扬,你别告诉我你心里也有人啊!”

这一次,贺宁馨跟着常内侍进了内宫,径直就去了宏宣帝接见亲近臣子的和泰殿。

想到这些,裴立省便又问候了贺宁馨的娘家爹娘贺御史和许夫人。

贺宁馨都懂,可是她不屑这样做,许夫人更是不会同意她这样做。她把自己的位置看得很清楚,亲生母子再有矛盾,都不是自己这个外人可以挑拨的。彼时可以一时得逞,但是等到日后人家母子关系好转的时候,就该挑拨离间的媳妇悲催了。

如果简家真的是穷了,那简飞扬的聘礼银子是哪里来的?还有,简飞扬如何能忍心一边让自己家人过着拮据的生活,一边又拿出大笔银子来做聘礼?

刘婆子忙给罗开潮又磕了三个头,起身出去了。

“那孩子呢?”裴舒芳问道。这算是留子去母?——若是让裴舒兰养着孩子,岂不是更麻烦?

说起安郡王府的花会,在贺宁馨还是裴舒凡的时候,去过几次。后来她为了生孩子,将身子弄坏了,就再也没有去过,都是宁远侯府的太夫人带着二房的黄氏去的。

许夫人心知有异,不动声色地安抚了贺宁馨几句,便叫了自己的管事嬷嬷过来,商议寿筵的事宜。

沈氏微微一笑,不再追问,只是眼看着裴舒芬不说话。

“施主在佛前不敬,赶紧回去念七七四十九天的大悲咒吧,不然……”小沙弥没法子,眼露不忍的神色,低声提醒道。

安郡王看见楚华谨脸色都变了,心里微晒,便告辞而去,回宫复命去了。

裴舒凡看了裴舒芬一眼,想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转头对地上跪着的两位乳娘厉声道:“益儿和谦谦还小,我让你们看着他们,就是唯恐这种事情生。四小姐是没有什么恶意,可是她把沾了杨花粉的帕子,拿给益儿和谦谦嗅的时候,她自己也不清楚他们还会不会过敏。若是他们依然过敏,你们可知道,今日之事,会有怎样凶险的后果!——我把孩子交给你们照看,不是让他们拿命来给别人试药的!”说到最后一句,裴舒凡已经声色俱厉起来。

“这签真是巧了。中平好,中正平和,一世顺遂。”夏夫人满面笑容地对裴舒兰道。

庞太后因而对镇国公简士弘恨之入骨。她一朝掌权,第一道诏令,便是将镇国公府夺爵毁券,又将镇国公府所有人等打入大牢,意图灭简氏一族。

作为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是天生弱势的一方。最多他若是伤透了她的心,她就同上一世对付楚华谨一样,给他多抬一些女人进来而已……

贺宁馨的心情十分复杂,千头万绪,一时不知道怎样开口,只是怔怔地看着简飞扬。

简飞扬见贺宁馨说不出话来,便坐近了些,挨在她身边,又低声问了一句:“你愿不愿意?”

贺宁馨张了张嘴,又将心里话咽了下去,终于轻笑着道:“我愿不愿意,有什么关系?再说,若是我说不愿意,你才不纳人,又有什么意思?”不是心甘情愿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觉得是自己束缚了他。

贺宁馨两世为人,一向觉得男人对于女人感情的执着,不如他们对于权势的执着。对女人,男人变心很容易。可是在权势面前,绝大多数男人都是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的。

简飞扬本来有些失望,可是听了贺宁馨的话,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点头道:“你说得有理。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若是你要求了我才去做,又有什么意思?”

为“果然多的妈妈”打赏的和氏璧的加更。0纟n一no

74

贺宁馨睁大了眼睛看着简飞扬,心里怦怦地跳动得十分厉害,像是很是意外他的回答。

简飞扬顿了顿,本来觉得日久见人心,贺宁馨迟早会知道自己不是个贪花好色之人。可是看见她期盼的眼光,简飞扬又不忍将她蒙在鼓里,让她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一直处于提心吊胆、诚惶诚恐的状态之中,一时心软,仲手过去,握住贺宁馨的右手,沉声道:“我们之间,不会有别人的。就算是侍寝的婢妾都不会有,若是我有半句虚言,让我这辈子无后而终。”居然拿自己的子嗣誓。这样重的誓言,没有男人会轻易的。

贺宁馨的眼里不知不觉盈满了泪,有些哽咽起来。

看见贺宁馨泪盈于睫,简飞扬忙拿了帕子给贺宁馨拭泪,低声安慰她:“是我不好。这些事情,我早该想到,跟你亲自说明白的。竟然还是让别人提起来,倒显得我们之间生分了。”

简飞扬想起贺宁馨的爹娘贺老爷和许夫人,再想想自己的爹娘,还有安郡王夫妇,再一对比妻妾众多,近来闹得鸡飞狗跳的宁远侯府,自己的心偏向哪一边,还用选吗?

贺宁馨顺手把脸捂在了简飞扬的帕子里,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你真能忍得住?你不想想,你那阵子……”羞红了脸,底下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简飞扬想起那一段在西山别庄的日子,也是心神一荡,搂了贺宁馨在怀里,低头在她头上吻了一下,心里爱极了她,在她耳边道:“如果跟我在一起的不是你,我哪有那么大兴致?——你是不是也一样欢喜?”顿了顿,又道:“你这次有孕,也不过几个月而已。我以前可是有二十多年都没有女人,不也过来了?”

贺宁馨仰起头,看着简飞扬线条刚硬的下颌,笑着道:“这可不好说。很多人都是一开荤就再也回不去了的。”

简飞扬抱着贺宁馨柔软的身子,不知不觉身上又有个地方硬了起来,赶紧两手握着贺宁馨的肩膀,将她推开一些,苦笑着道:“……是很难回去,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忍不住。”说着,拉了贺宁馨的手过来,从袍子里仲进去,放在自己的坚硬上,一边上下搓动,一边在她耳边低语:“……以后你还要经常生孩子,看来我还是得收个人在身边。想来想去,除你之外,就只有‘五姑娘’最合我心意了。我就勉为其难收了‘五姑娘’吧……”

贺宁馨羞红了脸,却没有拒绝,柔顺地依着他动作了一回。

……

事毕清理的时候简飞扬懒懒地躺在炕上,对贺宁馨笑道:“你只要像这样,一个月让‘五姑娘’陪我一次就够了。我很容易满足的。”

贺宁馨嘴角抽了抽,对简飞扬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不信。

简飞扬将袍子系上,俯身过来作势道:“你不信?——不信咱们再去让‘五姑娘’评评理……”

贺宁馨忙抬头伸手捂住了简飞扬的嘴,满脸红晕地嗔道:“不许再说!”

简飞扬闭了嘴,眸子里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偏腿坐在床边,一只手揽在贺宁馨肩上,一只手在她腹部轻轻揉动问贺宁馨:“这小子可乖?有没有踢你?”

才两个月而已!哪有这么早!

贺宁馨嗔道:“你如何知道是小子?大家都说是女儿呢!”就连贺宁馨自己的娘亲许夫人,也说看着像女儿。

简飞扬毫不在意地笑道:“女儿也不错啊。先开花,再结果,儿女双全体是真正的好彩头呢!”

贺宁馨留意简飞扬的神情,见他不似作伪,也放下一半的心两人嬉闹一阵子,也都歇下睡了。

临睡前,简飞扬突然对贺宁馨道:“这事看来没完,若是岚昭仪真的想插手,我们得演一出好戏,趁机跟她了断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