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比之以前的几次,要温柔得多,缠绵得多,像是陈年的美酒,醇香浓郁,中人欲醉。

苏北岳终于忍不住,一拳击出,砸在了桌面上。

破家县令,灭门府尹,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县令已经是天一样的存在。红歌绿舞实在是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无视县令的名头。

苏北岳诧异道:“慕容也受伤了?”

林春乔放下了茶杯,第一次对她出现了严肃的表情。

东方阿波罗没有再看扶摇,目光都落在那些正在追逐花球的人群身上。

苏青宁咬着下唇,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波动,尽量平静地看着云子岚。

这个疑惑,一直到进了将军府大门,她才暂时抛到了脑后。

扶摇心里的怒火却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此时正是梨花开放的时节,苏扶摇正抱着一只小动物,从山脚下穿过梨花海向村子中心走来。

苏北岳冲林春乔大喝一声。

林春乔狠狠地放开了小冬的头,巨大的反弹力,让小冬的额头猛地磕到了地上。

她闷哼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苏北岳道:“还想活受罪么?”

先是小指被掰断,继而被林春乔抓住头,承受了头皮的剧痛,小冬怕得浑身颤抖,终于抬头,有些急促道:“将军,奴婢愿意招认……”

扶摇和宋梨花顿时一惊,而林春乔更是脸色大变,整张脸都紧张得绷了起来。

苏北岳道:“说”

小指的疼痛让小冬有些呼吸不稳,她努力地镇定了一下情绪,才虚弱道:“奴婢害死了四夫人和未出世的小公子,自知死罪难逃,只求招认之后得个痛快。请将军落座,听奴婢呈情。”

苏北岳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转身朝椅子走去。

而当他走到椅子前,准备转身落座的时候,匍匐在地上的小冬,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

与此同时,第一个现小冬异常动作的扶摇,也出了一声尖锐的惊叫。

正文109、一夜缟素

109、一夜缟素

谁也没想到小冬单薄的衣裳下竟然还藏了一把匕,连苏北岳都没看出来。

他已经在第一时间扑了过去,但当他抓住小冬手腕的同时,那明晃晃的利刃也已经深深地扎入了小冬的心口。

宋梨花和林春乔几乎同时出一声尖叫,惊恐地捂住了嘴。

扶摇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了下去。

苏北岳抓着小冬的肩膀,不肯让她倒下。

小冬胸口渗出血迹,嘴角也流出了鲜血,她脸色愈地苍白,眼神里却透出释然。

“奴婢……对不起四夫人……”

她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苏北岳死死盯着她,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巨大的疼痛和体力的迅流失,让小冬浑身都起了不正常的颤栗,她困难而缓慢地拧过身子,望着宋梨花和林春乔的方向,嘴里出荷荷的声音。

宋梨花脸上流露出不忍。

林春乔却知道小冬不是在看宋梨花,而是在看她,更知道她眼里的渴望是什么意思,但她只是抿着嘴,脸上的神情只有像宋梨花那样的不忍。

小冬的眼神终于涣散,手也软软地垂了下去,身体歪倒在苏北岳的胳膊上。

苏北岳似乎仍然对这样一个年轻小姑娘敢于求死的决然感到难以置信,眼睛仍是死死地看着小冬,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扶摇咬着嘴唇,心里复杂极了。

小冬不过是个丫鬟,如果没有原因,她不至于要害死丁芷兰,还要拉宋梨花做垫背。她的死,既让扶摇震惊,也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怜悯。

区区一个丫鬟,到底是受谁指使?她宁愿死也不愿说出秘密,是因为忠心,还是因为有把柄在对方手里,以至于投鼠忌器,不敢招供?她想掩饰什么,又想保护什么?

一瞬间,扶摇脑中闪过了无数的猜想。

苏北岳终于回过了神,他将小冬轻轻放在地上,站起身来。

“一个丫头,竟然这样刚烈。”

他叹息了一句,语气里透出一丝无奈。

小冬一死,线索就断了。

这件事,到底是她一个人所为,还是背后有人指使,在当事人死亡的情况下,恐怕很难查出究竟。

坚强决绝如苏北岳,心底也闪过了一丝疲惫。

他最讨厌家宅不宁亲友相残,丁芷兰的死,还有未出世就已经死在母体里的儿子,都成为巨大的悲痛,狠狠地击伤了他。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故意指使,不仅要害死丁芷兰,还要嫁祸宋梨花。

可是他现在除了猜测和怀疑,却没办法查出真凭实据。

他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仰起头,闭紧双眼,叉开虎口用拇指和中指按住了太阳穴,试图将烦躁和厌恶的情绪都压下去。

林春乔、宋梨花和扶摇都不敢出声惊动他。

小冬的尸体,就在地上渐渐变冷。

“这丫头既然犯了错,就照旧例处理吧。”

最终,苏北岳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春乔低低地应了一声。宋梨花和扶摇默然。

三人见他再没有说话的意思,知道他心情不好,便都默默地退了出去,林春乔叫了两个婆子来,把小冬的尸体抬走了。

观鱼水榭内静悄悄,苏北岳睁开眼睛,看到了地上小冬留下的一小滩血迹,在灰色的地砖上变成了暗红色。

他再次厌恶地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