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连县令公子都敢下手,就不怕得罪县令吗?”

扶摇听得点头,追问道:“那慕容和慕扬是怎么受伤的呢?”

雪华疑惑道:“为什么?”

“早就听说桐城的拜水节热闹非凡,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这么火热的场面。抢花球?唔,似乎很有趣,既然赶上了,不参加就太可惜了!”

扶摇对那李常青本来就没好感,此时听苏青宁说了,便断定他是酒壮色胆,要轻薄苏青宁,回过头就对云子岚道:“云公子,那李常青也忒不像话。大白天喝得酩酊大醉,本就已经失礼至极;我们都是来云家做客的,他却借着醉酒来欺负我妹妹,又害的青宁扭伤了脚,这事儿可不能轻易罢休。”

云子规那样地雍容高贵,她弟弟又会是怎样一个人物呢?

红衣女郎用马鞭指着扶摇,没有任何证据,就说她是倭寇派来的细作。这话书记官不信,她身边的纨绔子弟们不信,排队等着进城的人们也都不信。但是不信归不信,这个女郎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物,所以大家都只是沉默地看着,关注着事态的展。

宋,是宋家村最多的姓氏,不然它怎么能叫宋家村呢。

三个人都是狠狠地了一通牢骚,最后苏北岳还是命秦贲,将此役记录成文,上报朝廷。

“敢问将军,不知我大哥伤势如何?”

正事说完,慕扬第一时间便问起了慕容的伤势。

当时慕容受伤的时候,慕扬就在近前。

但一方面是因为苏北岳的马最快,另一方面这种战争时期,桐城的城门也是守卫森严的,如果是苏北岳,自然就畅通无阻。所以,当时就由苏北岳将慕容给送回城来医治。事实上,苏北岳也不是单人匹马,还是有带领一队亲兵的,但是他的马太好太快,进城的时候就已经将亲兵都甩在后面,等亲兵们抵达将军府的时候,他已经在松雪斋争分夺秒地救人了,自然也就顾不上他们。

“他在松雪斋,已无性命之忧了,扶摇守着他,你只管去看望。”

苏北岳大手一挥。

慕扬听到在松雪斋,也只是略微惊诧地抬了一下眉头,倒也没有多问,出了书房,便往沁芳闸走去。

一路到了松雪斋门口,自由婆子丫头层层通报,很快就请他进去了。

慕扬进去的时候,扶摇已经站了起来。

“你来啦。”

她跟慕扬也很熟悉了,并不需要打什么招呼。

慕扬点点头,走到罗汉床前,看了看慕容的情形。

“他,伤势如何?”

扶摇叹气道:“乱七八糟的伤口很多,但都是皮外轻伤,不足为惧。重要的伤口有两处,肩上的毒箭已经是凶险至极,但最可怕的还是背上那条刀伤,深可见骨,极难愈合。”说到这里,她便有些咬牙切齿起来,“虽然是两军交战,但伤他的人要有多深的仇恨多大的力量,才能将他砍成这样,这人真是可恶极了。你们有没有抓到砍伤慕容的人?”

慕扬怔了一下道:“怎么?”

扶摇恶狠狠道:“我要抽他筋扒他皮”

明知她是玩笑话,但慕扬仍旧是心头一紧。

“当时情况很乱,大哥被砍伤之后,我军也是群情激奋,一面将人抢出来,一面就跟倭寇生了混战,至于你说的那人,只怕早已被军士们乱刀分尸了。”

扶摇也就是泄一下,闻言也不失落,只是有些失望道:“哼,便宜他了”

慕扬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慕容,道:“让他躺在你这屋里,不会不方便么?”

扶摇摆手道:“眼下的情形,还谈什么方便不方便,等他醒过来,自然还是要回到东风阁去养伤的。”

慕扬点点头,没再说话。

扶摇感觉到气氛的冷清,抬眼像他脸上望去,夕阳的光打在他左脸上,使得他的脸一半在光明中,一半则陷入在阴影里,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扶摇微微蹙眉,似乎闻到了一丝诡异的味道。

“军中还待整顿,我先走了,大哥就交给你照顾了。”

沉默中的慕扬,突然说了一句话,不等扶摇回答,便迈步出了屋子。

“啊,好……”扶摇也只来得及答应两个字,目送他的背影消失。

她皱眉想了想,仍是摆脱不了心头那一丝疑惑,回过头来,却现罗汉床的慕容,竟然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慕扬才刚走,可惜了。”

她说可惜的意思,自然是说慕扬没见到他醒过来。

慕容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

扶摇吃了一惊:“那你怎么……”

她突然想起方才看着慕扬的脸时,心头闪过的那一丝诡异。不止如此,当初慕扬受伤时,似乎也出现过这种诡异的感觉。

这对兄弟的关系,难道有什么问题?

慕容用手撑着床榻,作势想起来。

扶摇连忙走上去将他按住:“你这次的伤很重,一定要好好休养才行,不许乱动。”

她像老妈子一样瞪着他。

慕容失笑道:“我只是想坐起来。”

扶摇道:“那我扶着你,慢慢来,千万不要把伤口给挣开。”

虽然伤口已经用了缝合,但是真的动作剧烈的话,照样是会崩开的。

慕容只得听她的话,慢慢地坐起来,只不过这种度,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成了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很是无奈。

终于坐好之后,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包扎,对扶摇道:“你包的?”

扶摇摇头道:“是爹包扎的。”

慕容点点头,蹙眉道:“我恍惚记得,有人用针在我背上扎。”

扶摇红了脸,这人真是,昏迷中感觉还能这么灵敏。

她也没说是自己在帮他缝合伤口,担心的是等日后拆线的时候,他现自己背上爬了条长长的蜈蚣,会不会恩将仇报,拿她泄愤。

“你还没说呢,既然慕扬来的时候你已经醒了,为什么还要装睡?”她试图转移话题。

慕容眯着眼睛,视线的焦点远远地落在门外院子里。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表面所看到的那样光鲜亮丽。”

扶摇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