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白重重将听筒扔在话机上,眼底透出从未有过的阴冷和惨淡。

袁青点了点头,大脑里飞快的构思好金蝉脱壳之计。次日,她略施粉黛,穿着半新的米色大衣黑裤子和圆头皮鞋,衣冠整整的站在吕大作家的客厅里。吕白颇为无语的看着她那一丝不苟的中分头发,很有种上前揉一把把它们恢复成毛茸茸样子的冲动。

“阿嚏,阿嚏,阿嚏!”

“对不起……”

可吕大作家会这么乖乖任人揉捏吗?

“你可不能背信弃义啊。”

“不相干的人。”

真把自己当门铃用了么?!

曹老板心里一万个卧槽之后,不耐烦道:

“不好意思啊,让您久等了。”朱丽莎笑颜如花的冲吕白挥了挥手,不但大摇大摆的打开车门,坐在副驾位上,把袁青一个人丢在车后座,还用三两句话就把她给卖了:

“妈,我这不是手机……坏了嘛。”袁青揉了揉被炸得刺痛的耳朵。

“喂,哪位?”手机里传来eva冷淡的声音。

“拖油瓶”停下用餐,冲肖阳秀了秀自己的小乳牙。

……

袁青挠了挠耳朵,低眉垂眼,纯当没听见。

“什么?!”

“真的吗?不过那个坐在眼镜帅哥身边贼头贼脑的女人是谁?”

“好。”

在美食方面,这两只青梅竹马绝对是从头到脚的观点一致,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两人不约而同的进入了铺面狭小却干净整齐的吴记拉面店里,这家店距离青竹小区不算远,只有一条街的距离,透过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见小区的高楼。

两人琢磨了菜单半天,袁青点了一份番茄牛腩面,吕白点了份麻辣牛肉面。

“你还想吃些什么?”

“不吃了,我减肥。”

吕白扬起嘴角,想到厨房壁柜第二层那空空如也的饼干盒,似笑非笑的看了女人一眼:

“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于是,为了“减肥大业”,袁青又点了一道水煮鱼片,一盘凤爪和一碟蒸饺。

“把我吃穷了,可没钱付你薪水了。”

袁青没好气的瞪了吕大作家一眼:

“没关系,我重新去找工作。”

吕白被自家青梅说得一噎,神情却由戏谑慢慢变得沉静:

“袁青,对不起。”

“什么?”

袁青猛的抬起头,这是九年以来吕白第二次向自己道歉,要不是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她简直以为自己得了幻听。

“明知你多么希望我能陪你一起回老家,不想孑然一人面对母亲、继父和弟弟,可我却拒绝了夏薇薇的提议,明知你对我有很多疑问,有很多困惑,我却无法给你答案。”

吕白的嗓音低沉如眠,温柔如风,袁青眼圈一红,伴着服务生送上的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有股湿意扑面而来。

晚餐后,一个欲言又止,一个心事重重,两人慢悠悠的回到青竹小区,当他们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便听见了阿白欢快的叫声。

显然,两人都不在家,阿白感到了寂寞。

忽然,袁青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

吕白并未戴眼镜,视力不佳的他疑惑的低头看向女人。

袁青指向公寓门,只见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用红水笔极尽张狂的写了一个字:

“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