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撇了撇嘴,意颇不忿,但眉畔一直看着她,最后还是只能妥协,“奴婢知道了!”然后扶着眉畔上了车。

听到眉畔的话,行云总算从男主光环中清醒过来,开口阻止,“姑娘就这么出门有些不合适吧?”

行云并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她还在琢磨那个杀千刀的男人究竟是谁呢!姑娘能接触到的男子不多,一一排除总能找到。

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房间内的气氛渐渐缠绵起来。

眉畔觉得,元子青身上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但具体的却也说不上来。但真的在此处看到元子青,她心中还是情绪激荡,难以自持。

连亲人都这么想,外人自然更甚。失去父母已经十分痛苦,还要被嫌弃带不来任何好处,又怎能称得上是更好的归宿?

甘阳侯府坐落在京城城东,这一片住的都是勋戚之家,有士兵巡逻,平民百姓根本走不进来。所以过了坊门之后,眉畔便掀起了车帘,路上所经过的建筑,莫不都是飞檐斗拱,精雕细琢,气势恢宏。

“去哪里还不知道。”眉畔说,“先看看甘阳侯府来的人怎么说吧。想必一会儿就有人来请了。”

这跟之前福王妃把人接来做客完全不同。这件事毕竟是关家的家事,就算福王府势大,想要插手也会引起外人议论,到时候眉畔夹在中间,要承受的非议自然更多。

这些都是关勉光的猜测,张氏听了之后,犹如醍醐灌顶,浑身发寒,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她的打算倒是也没错。因为当人们看到有东西朝自己倒过来的时候,是会下意识的接住的。然而元子舫和周映月毕竟不是没有准备,所以在她倒过来的瞬间,两人动作利落的朝旁边一闪,便让了过去。

她想了想,笑着道,“我也是跟着哥哥来的,不过我们是有帖子的,只是不知道关姐姐有没有呢?”

这最后一句,却是嬉笑着说出来的,有几分真心十分难说。周映月闻言只是哼了一声,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如果他的性子那么容易就改了,那就不是元子舫了。

厨娘姓崔,据说曾经服侍过一位终年茹素的夫人,所以练就了一门好手艺。不过后来那位夫人故去,主家不需要做素斋的厨娘,她便出来了。她这门手艺虽然难得,但毕竟偏门,有需要的大户人家自然会培养自己的厨娘,要找差事也不是那么容易。

她想了想,对行云道,“上回你说跟二姐姐院子里的一个丫头说过话,若我要你传递些消息,可能做到?”

周映月闻言,眼神发亮的看着他。元子舫能够得到那么多女子的喜爱,并非毫无道理的。固然因为他家世显赫,容貌俊俏,但这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也不是什么人身上都能看到的。

按理说福王妃正相看周映月,这时候她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才好,偏偏偷跑出来。而且明知自己有可能嫁给元子舫,却半点避讳也没有,跟他说笑也是神色如常,这一点比元子舫都强,自然也不知还能说她什么。

元子舫闻言惊异的看了她一眼,道,“我能否问问,姑娘这是为何?”

青云为难道,“回姑娘的话,别的菜倒也备下了,只是我们爷更加吃不下。稍微有点儿油盐糖醋的滋味,便说腻得很。如今便只吃这些。”

元子青脸上倒是露出几分期待之意,“是吗,你带来了?”

眉畔面对这样的人,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沉默不语。

眉畔连连摇头,却一句话都不说。元子青不会以为真的没有事,便试探着问道,“可是崴了脚?”

虽然眉畔这样作态,未免显得不够在意元子青,但老太妃更多的,则是考虑她作为宗妇的气度。无论如何,元子青现在还是世子,他的妻子就是世子妃,最要紧的便是能够撑得起场面,别让人看低了。其他的反倒是次要的。

眉畔虽不知福王府对自己是如何看待的,至少没有人站出来反对过。

元子青虽不说,但在赏花宴碰到眉畔之后,他其实是心灰的。因为他知道,来的闺秀们,恐怕全都是冲着弟弟,没人会想到自己。

毕竟她总不好为元子青聘那些想要嫁给元子舫的姑娘,那样福王府就真的成了笑话了。

果然,接下来的几日里,福王府一直都没断了客人,每日都有至少一位闺秀会被邀请去做客,关玉柔听说这件事之后,还特意又来了一次眉畔的院子,想再打听些消息。

所以最紧要的,便是这“恰到好处”四字。既能让福王妃注意到,又不会引起其他闺秀的敌意。

她抬眼看了元子青一眼,眸中已经含了水光。眉畔本不是这样软弱的性子,可被元子青问起此事来,心中却忍不住漫上一层又一层的委屈,让她根本无从掩饰。

眉畔坐了一会儿,起身朝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丫鬟问了更衣的地方在哪里,然后便大大方方的离开了水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关玉柔这才高兴了。一上车就将她指使得团团转,过足了瘾,才心满意足的让她坐下。

眉畔看着这一枝梅花,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一句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无一字写梅而梅自见。便如这裙摆上的梅枝,安静、素雅,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好画!”那书生低声赞叹了一句,然后看向元子青的视线便有些复杂起来。眉畔想起方才那小姑娘说他的书画在京中有名,想来应该是极为自衿的,即便是售卖东西,也端着文人的架子。想来是被元子青打击到了。

她心中不由觉得十分好笑。

还有元子青,他不该是那么爱出风头的人,竟会做出这样的事。

莫非是因为自己方才赞了个好字,所以就非要将场子找回来么?还有这条裙子,应当是要送给自己的罢?所以才挑了白色,又画了不起眼的梅花。只因自己守孝,不能着显眼的颜色。

虽然知道可能是自己多想,但眉畔仍是忍不住暗自高兴,一颗心仿佛都泡在了蜜里,每一寸肌肤都泛着甜意。

她的世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