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妗轻手将散发挽到耳后,打量了镜中的自己片刻,勾唇一笑:“今日非同寻常,整个闵京城中有脸面的贵女都会前来,轻忽不得。”

“你在前面你去看!”

族中长辈命人阻拦,被姬晏随行的护卫所挡,沉了脸道:“公子晏,此乃容府族中私事,还望勿要插手。”

“这可还记得你在寺中抄经之时,佛理中最不能求的是什么?”

太夫人面上有些不悦,还想再说什么被老侯爷止住了,只听他问道:“墨凰先生待阿芜宽和也是好事,不知此次来大周打算停留多久?若是方便,可直接在府中住下。”

容芜理解她的难处,见状赶紧站起身继续道:“不会的不会的,先生们不都说了三姐姐这一年来格外用功,学识已比之前扎实很多,女学考试可以应对。”

“阿芜,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姬晏皱眉上前一步捉住容芜的手,却被一把甩开。

“你还吃…”姬洳不满问话被打断,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庾邵还躺在那里,却无声无息地让人几乎感受不到存在。

只见数位随从蜂拥而上,有的摆好脚蹬,有的掀开车帘,还有的恭敬地伸手去扶…

“阿甄…”书生心疼地去替她拭泪,手却直接穿了过去,这叫秦甄哭的更厉害了。

谁知庾邵听后眼渐渐瞪大,一脸的不可理喻:“可是昨晚我都只靠在了你的脚边!为何早上我的头发还能在里手里啊!”

“嗯,开始会辛苦些,慢慢适应就好了。”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啊?”庾邵摸摸鼻子,“想要让人家走,你又不想事先知会一声,来硬的吗?。”

容芜觉得脸皮厚一些则天下无敌的感觉甚好,脚步轻快地来到了学堂。因为拜墨凰为师的计划暂时泡汤,容芜又拒绝了容莹的提议一同学习古琴,正巧得知授埙的先生就是书法先生秦臻,容芜对她印象极好,便决定继续跟她学埙。

“哎,二哥什么时候也会弹箜篌了?…”庾兰站在容芜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喃喃道,“以往只知大哥房间角落里有一架箜篌,却蒙了灰也不怎么见他弹过,以为只是摆摆样子的,却不知二哥也会啊…”

“唔…”在庾邵的带路下,容芜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力,悄悄留回了房间。

容莹选的是贵女们偏爱的古琴,虽然会弹的人多,但出众的却是凤毛麟角。容莹的古琴师父是大周盛名的宫廷琴师柳凤子,经她的调教,容莹在这个年纪的琴技已是出众,来日不可估量。

“嗯,再重一点…哎呦你想掐死本姑娘吗?”

“难不成摔晕过去了…?”容芜揉了揉脸,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该啊,姬晏的体质对鬼魂来说并没有攻击性,只是相当于一个无形的屏障罢了…”

“嗯,再重一点…哎呦你想掐死本姑娘吗?”

今日姬晏也着了礼服,与容芜不同的是,男子的礼服为黑底金纹,弱冠年后需配白玉发冠,如姬晏这等年纪则以金色发带将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看惯了姬晏白衣翩翩的模样,第一次见他着深色正装,却又穿出了一种禁锢似的美感,让容芜禁不住咽了口口水。

感受着庾邵手中传来的怨念,容芜抿嘴偷笑,暗道峰回路转,终于也让这个高傲的家伙吃了一次憋。

容菱撇撇嘴,绕过她径直走了过去。容芜呆呆地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只见那纤细的肩膀上竟沉甸甸地攀浮着一个人,纶巾布衣,单薄修长,正是第一日上族学时在树下见到的书生。

容芜无语地看着他,直看的庾邵心里发毛,忍不住轻咳一声辩解道:“那个…我这情况不是比那个叫小宝的男娃好多了?别紧张嘛…”

“三…三分之一?”

这般没有回应,吃着吃着兴致也就淡了下来。最终随便扒了两口米,就放下了筷子。

庾邵脸色僵了一瞬,继而恢复了正常,咧嘴道:“知道啊,这里出了问题。”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安啦安啦,小爷帮你出主意啊…”

“凤毛麟角罢了。”姬晏淡淡道,“不过穆骁此人…的确不简单。”

其中后来的那一个长的面善些,来到近前蹲下身,放轻了声音问到:“小姑娘,你们可认识靖宁侯府公子晏?”

容芜却是第一次见到姬晏与谢氏这样的相处方式,上辈子虽也接触不少,但那时的他们好像从未在她面前这般轻松过。回想起来,谢氏面对她总是费心地想逗她笑,结果收获了了,她就好像一只僵硬的小兽,你进我退,亲近过了就会转身吓跑。

这位夫人不是别人,正是崔氏的手帕交——姬晏的母亲谢氏。

一大早,容芜换上了那日量衣铺选的深紫绒衣,边上缝了一串白绒球,绵绵软软的煞是可爱。深紫极挑肤色,这段时间容芜调养的肌肤雪白,也红润了许多,明眸大眼,当真极衬这等颜色。

不过现在亲口听他这么说了,倒是一下子又坚定了许多。

婆婆越听笑容越僵,最终缓缓收了起来,盯着容芜道:“你认识他吗?”

“那我就听阿芜的,选这一款了!”容莹满意地冲丫鬟示意,立即有人做下了记录,又回头笑着道,“准备给自己挑哪一个?”

待众人重新转开注意力后,容芜才缓缓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一旁笑的花枝乱颤的庾邵一眼,自己生着闷气。

“好阿兰,庾大公子也不希望你这样的,今儿个公主生辰,咱们说点高兴的吧?”

“无缘无故我害你作甚!”庾邵也炸了毛,“你这丫头当真好心没好报,要不是小爷看你被他一直跟着吓的不轻,这才答应陪他玩儿了半天木人引开来,谁知这一玩儿就盯上我了,现在总跟着我,还没找你负责呢!”

姬晏就这么静静地回看过去,没有开口。

姬晏见她并无大碍,脸色又更冷了几分,刚想训斥,就有人替他开了口。

院门还在,但房子烧的干净,基本已看不出原状了。

“…《净物经》?”容芜怔怔出声,“我会默这一部的…”

“公子晏所讲的佛理甚是新鲜有趣,听都听不够,如何会累?”

容慕赶紧吩咐随从们跟上,又拍了拍二弟的肩膀,让他也跟去看着。

“师父…”说的容芜脸更红了,一头埋进了自己膝盖中。

女人配合地傻笑两声。

“奶娘,我回来了。”

回去的驴车上已装满了东西,基本没有容芜落脚的地方了。原本容芜并不介意地挤到了角落里,又被净海师父给抱了出来,放到了前面赶车的夹板上。

杏春跟在后面,踟蹰了一下,还是出声道:“小姐,冯妈妈倒出了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