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是红二代,司弦的第二段婚姻也是三婶撮合的,一个有军衔的红二代。第二段婚姻给司弦带来了极大的便利,让她终于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三婶好。”

“你觉得我脾气差?”

不锈钢杯上有贴纸,是邓丽君的贴纸,资钧甯上次回家买的。还给司弦也买了一套,司弦留在自己的宝贝小匣子里。小匣子里装的都是资钧甯的东西,她用过的笔芯,坏掉的钢笔,写写画画的草稿纸。司弦觉得自己就像窥伺少女的变态一样,可是一边鄙视自己一边又忍不住收集和她的小甯有关的一切。

“机会是稍纵即逝的。”

“如果获取自由是以身犯险,那自由是属于谁的?”

“我会带你见到的。”

“才不要,把你压坏了怎么样。”

“啊……”资钧甯迟疑了会,这个同桌对她挺好的,就是……太好了。她会给自己带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资钧甯也挺好奇为什么司弦知道她喜欢吃的东西,会给她温好水,甚至知道她的生理期,这一种诡异的亲近,让资钧甯实在太别扭了,好像对方对她了如指掌一样。“可以啊。”

“司弦!你怎么刚才在办公室一直傻笑?”齐哥一听两个小家伙在学校出了事,马上就来学校了,出了点医药钱,叫上了几个哥们给人家里好说歹说也总算摆平了这件事情。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是司弦把人打成那个样子,怎么看也像是李为这大块头给打的。刚司弦和李为一同被勒令在办公室罚站,可是司弦一直在抿嘴微笑,让李为心里毛毛的,于是李为便开口问了。

班主任的话让司弦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怎么会,怎么会没有,她记得今天就是资钧甯来报道的日子啊,她穿着背带裤胶头皮鞋青涩地站在讲台上。她去了隔壁班吗?不不,隔壁班是文科班,不会的。

“块头不错。”

“没有。”

吃饭的时候,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一刻也闲不下来。一顿饭总算吃出了新年的感觉,小时候过年总是有趣些,长大以后就有很多烦心事了,忙着应酬忙着敬酒忙着新一年的规划,有时候和资钧甯一顿饭都吃不上。她总觉得以后有机会的,等闲下来,等竞拍下来等这趟工程下来等公司上市等分公司情况稳定等很多很多,名利上面的事情是忙不完的。孩子们出去玩爆竹的时候,大块头在帮她检查灶台,司弦在一旁洗着碗筷,“快要开学了,你作业做完了没?”

虽然春寒料峭,但回到家司弦还是出了点汗,她拿着搭在凳子上的抹布擦了擦汗。喝了口冷飕飕的井水,灶杜已经塌了几块,她盘算今天要把灶升起来。打开麻袋,发现除了几块还有一小袋白米,应该是刘姨放的。司弦吞了吞唾沫,这个肯定能顶段日子了,身上有力气就能去镇子上。她想去镇子上找点工,或许还可以和母亲见上一面,她上辈子不是没和母亲见过面,很窘迫,母亲为了她大学的学费和继父大吵了一架,继父甚至当着她的面打了母亲一巴掌。自从那以后,母亲和她见面都是偷偷摸摸的。有一年继父酗酒患上了胃癌,母亲求她出点钱做手术,那时候的司弦虽然手头宽松,但咽不下年少的那股恶气,而且她急需资金周转自己的生意,便拒绝了母亲的要求。母亲到底盘到了一些钱,但始终杯水车薪,一个普通的家庭怎么挨得住癌症,自从继父下葬后,母亲独自带着继父的孩子和司弦断了联系。后来还是资钧甯在其中周旋,母亲才来参加她的第一次婚礼。

看着二叔渐行渐远的背影,司弦才走进自己破破烂烂的家,拿着木瓢捞了一点水,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井水生冷,司弦觉得自己的牙龈发颤,冷得整个脑子都清醒了。这一次除夕,在梦里的二十年她是没去的,去二叔家还是结束高考那天。

在梦中她又梦到了资钧甯,资钧甯穿着校服的样子很青涩,长发飘飘地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资钧甯是高二下学期从北京转到她们学校的。

资钧甯的好友唐心在料理完资钧甯的后事,回去的时候约了司弦一面,天气不怎么好,下着点微雨,唐心看上去坐了很久,穿着黑色的衣服捧着杯热茶。唐心一早就看见橱窗外撑着碎花伞的司弦,便给她点了杯热卡。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难过地看着我,司弦,你别骗我。”

“我想和她在一起。”司弦喉咙沙哑地说着,耳边急促的声音停了下来,化作了一个沉重的叹气声。

司弦如若珍宝地捧着骨灰盒,搂紧了,这么坚硬冰凉的盒子,怎么会是我的小甯。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么小的盒子,变成了一把灰。旁边的亲戚好友都在安慰两位老人,司弦回到了自己的车子,蜷缩在副驾驶座位上脸色苍白。不知道什么时辰,有人敲司弦的窗户,司弦机械地摁下按钮,是资母,这么近距离地看资母,她似乎老了不少,脸上的皮肤都耷拉褶皱,生了半边白发。她记得上次和小甯一家吃饭的时候,资母看上去还和四五十岁的女人一样。小甯随她的母亲,显年轻。

“要告诉司弦吗?钧甯身下的石块留了‘弓’字……法医说那么重的伤,都认为是当场就……到底是要多喜欢……才能有毅力写字……”韩梅还没说完又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她才三十七……不是说司弦要离婚,钧甯她眼见就要等到头了吗……”

司弦已经有两个月多没有找她了,资钧甯将蔬菜放进冰箱。司弦有些胖了,她捧着杯热茶坐在沙发上,资钧甯问司弦她准备怎么办,司弦又如往常一般冷静地分析,怀孕在她预料之内,她早就觉得老张有些不对劲,她打算利用这个如绅士般的男人的愧疚。

“思路错了?”

“嗯嗯。”资钧甯勾画了题目中的几个字,“你有很多解题的窍门,很厉害,可是你太懂陷阱,就中题目的陷阱了。”

司弦看了看,“这个……我还真没发现。”

“小甯,你觉得我需要怎么做?”

资钧甯想了想,拨开了眼前花花绿绿的教辅,拿出了高中数学教科书,放在司弦的面前。“你需要再做做书上的例题。”

“嗯嗯。”

这几天放学回家,资钧甯也待在司弦的家,灯泡已经换了不刺眼的白炽灯。司弦做题目做累了,就会逗弄一旁百~万\小!说的资钧甯,通常逗弄完她,司弦便会起身泡杯牛奶给她,然后再切点水果。有时候比较晚了,司弦还会下厨做碗面,或者盛碗下午煲的汤。

“古人过午不食,我晚上还吃这么多,司弦你不能老做这些诱|惑我。”

“胖点好看。”司弦捏了捏资钧甯的脸颊。

“你都不胖。”

“我腰上也是有肉的,你看不到。”

“我不信。”

“那你摸摸。”司弦拿着资钧甯的手往自己的腰上揣,烫的,资钧甯缩了缩手。

司弦投来疑虑的目光,资钧甯脸上有点烫,连忙转过头,“我才不摸。”

接下来就没什么交流了,司弦也低头在想,是不是她太不注意了,吓到小甯了?一时间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

司弦送资钧甯回家,资钧甯低头和她告别,转身迈开大步跑回家了。回到卧室,资钧甯趴在床上,拿枕头蒙着脸,哀嚎了一声,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

听到资钧甯的哀嚎,资父叩门探头了进来,“小甯,怎么了?”

“嗯大概……吃多了……”

资钧甯想一定是司弦喂她吃了这么多大补的营养品,让她血气乱涌。

嗯,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