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放开我!”

“我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拿不到的。”lee垂眼看着他,带着几分恶意舔了舔唇角。唐逸当然不是他的主要目标,但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也是相当不错的,“你的海妖呢?”

林茂臣把胳臂肘支在桌子上托着脸饶有兴致,“你这些照片是从哪里弄来的?我都不知道原来海妖还有过自己的文字啊!”

唐逸皱眉,看来这海沟里竟然还有信号干扰。刚才在下沉的时候,有一瞬间他确实感觉到自己穿过了什么东西,但又说不清道不明到底穿过了什么。就像是从一个面跌入另一个面一样。

“那咋办?”

jonney他们给他讲过的神秘失踪的五个水兵的事又冲回记忆里,唐逸打了个冷战。

唐逸怀疑地问了句,“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水银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耳鬓厮磨的恋人突然对他那么冷淡,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唐逸的裤脚,“唐雅……”

唐逸啪地一下将叉子拍在桌上,抬起森冷的眼睛,“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他对自己说,“唐逸!冷静!呼吸!”

就在这时,唐逸突然向着海怪又游得近了些,距离那巨眼只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那横向的瞳仁甚至模糊地映出了他的身影。他迅速地举起腕枪瞄准了海怪的眼睛,连开三枪。绚丽的激光撕裂黑暗的海水奔腾而去。那怪物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巨大的头颅一歪,但还是有一枪打到了他的眼角。一声直刺灵魂的吼叫震撼了整片大海。

“呵呵呵,你想得还挺美的啊?”

好像都缺了点什么。

解散之后唐逸凑到罗唯旁边,对他耳语道,“一会儿我们谭医生要请你吃饭的话,千万别吃……”

姜延风总算将注意力转回唐逸身上,沉默地注视着面前落汤鸡一样湿哒哒但仍然腰板挺直带着那么一股子倔劲儿的年轻人,心情复杂。

才半个月的时间,安全部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啊……

那是唐雅的声音。

建筑只有一个角是连着陆地的,那扇大门已经生了锈,但新近才被推开过,断掉的锁链挂在一旁。门外站着两个军人正在抽烟聊天,其中一个军人不太像战队里的,身上白色的军装,倒像是直属总部和利剑的和平大队里的人员。

难道这么快他就习惯了低压次声波持续不断的扰动了么?

“你手术后的后遗症表现得这么明显,难道我不会起疑吗?难道别人不会怀疑我已经怀疑你了吗?”

进入睡眠仓后,水银问他,“你要做听觉手术?”

林温溪的杏眼犀利地直视着他的瞳仁,“这样啊……你不用害怕,如果你有什么疑问或者怀疑,随时可以向安全部或利剑质询。基地的一切律法都是本着为了人类的生存和福利而制定,没有任何欺瞒民众的地方。经受得起叛军这种低劣的挑拨离间的手段。”

安全部不会允许有绑定风险的海妖留在战队内。

唐逸狠狠心,只得放开老人,一把将一直抱着水银的那个小女孩夹在胳膊下面,率先往排水管道的地方走去。临走前对那中年男人下了命令,“你,去背上那边那个熊孩子。”

一个店员说,“刚才就打了,只说让原地等待,安全部正在想办法。”

唐雅已经不在了。

被利用的感觉,水银早已习惯,并不觉得多么愤怒。

唐逸脑子很乱。真的可能吗?让水银把对哥哥的感情转嫁到自己身上?

“不必解释,我是海妖,我知道他一定会识破你。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没有机会了,失去生存意志又活过来的海妖也不是没有。”

唐逸用嘶哑的声音问,“这是海妖战队?”

反正他也不在乎会发生什么了。

水银依旧沉默地站在角落的阴影中,脸色苍白如纸。唐逸龇牙咧嘴地坐起身,捂着肚子挨到水银身边,从背包里拿出来一条巧克力能量棒递给水银。

突如其来的微弱呼唤,另水银燃烧的身体骤然一震。

他忽然有了主意,从背包里拿出一只针剂,刚要往林茂臣的脖子上打,突然被水银抓住了手腕,“你给他打进去,lev34就会开始攻击他。你这是害了他。”

这怎么可能?叛军资源匮乏,疫苗方面的研究怎么可能超过众多顶尖专家学者聚集的利剑?无数问题堆积在他脑海中,但是他无法集中精力。他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往水银那边飘过去。

好真实的触感……

“很显然,利维坦病毒已经产生了变异。”谭明渊淡定地看着屏幕上群魔乱舞之景,“nas之前已经分析过了新的病毒rna和dna数据,跟以前的病毒已经有了很大变化。”

谭医生把针剂递给每一个人,包括海妖在内。一共八只,正好一人一只。那个研究员说,“剩下的一定都被朴博士带走了……这药效只能持续三小时,我体内的药效只剩下两小时了……得尽快找到他!”

唐逸有点儿蒙,众人都有点儿懵。诺兰干笑两声,“谭明渊,你不会又在耍我们吧……”

疑点堆叠,水银心中猜到了答案,却又不想相信。他一直压抑着,直到现在,找到了两个人独处的机会。

医生无法,叹了口气,低声说,“吃了这个和吃我亲手做的压缩饼干,你选一样吧。”

此时之前有过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仿佛有什么东西从眼角闪了过去,他猛地转头,河道对岸除了那些扭曲恶心的管道外什么也没有。

“会不会是地图系统定位失误?”灰烬问,“这里信号接收想必肯定没有外面那么好。”

唐逸知道他的行为已经引起其他人的不安了,但是他很难就这样习惯。死亡明明是那么可怕绝望的东西,生命只有一次,为什么他们放弃得这么容易?或许对于这种烈性传染病来说,不论有没有真正被感染马上自杀是对保存集体利益来说最安全也最省事的解决办法,但他就是过不了“万一他是那百分之二十里的呢”这一道坎。

“你已经很努力了,我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很细心的人,在你伪装的时候大概真的会以为你是唐雅。但是你别忘了,水银与唐雅朝夕相对十多年,可以说水银是唐雅一手塑造出来的,他会不知道真正的唐雅是什么样子么?”

其他分队的战机被紧急维护后接连起飞,第十四十五分队特意滞后,打算等到210区中的战力都被吸引出去的时候再悄悄潜入。鹤田将随身地图投射到空中放大,指着城市东南面一个红点说道,“这里是我们的,两人为一组,从东南面这里的下水道沿着排水系统潜入城区中心。这里应该不会有感染者,但是不排除有受到感染的啮齿类动物的可能,看到任何行动异常的动物立刻开枪射杀。”

“这次,我会保护好你的。”水银的平淡却低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几乎被飞机的引擎声掩盖。唐逸忽然感觉心口某处被狠狠戳中了。

“是燕都下达的紧急任务。”

唐逸和唐雅就是计划外的孩子,他们被发现在基地东南部未被净化的野海浅海处一块凸起的礁石上。海水随时都会漫过礁石,将他们带回存在以前的状态。一个外海样生物本采集员发现了他们,不顾海水的肮脏,冒着被感染的危险将他们抱到了岸上,最后他们同其他计划外的弃婴一样,被送入了孤儿院。

“由于出了点意外,所以他的训练有些仓促。你们要全力配合他控制水银,如果发现任何可能的隐患或问题,可以直接向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