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是否听闻了思弦那孩子的事,她也太糊涂了,急着表现,让皇上怪罪了,说是禁足半年,哀家以为半年也太长了些,何况她才进宫,还有很多事不清楚,再追究起来,用心也是好的,不过是为了皇家早日开枝散叶,皇后以为呢?”

落雁速速取去,回来时手里搭着那件徐疏桐从薛轻裘手里买来的狐裘披风。落雁也像是学会了读人的心,知道在徐疏桐面前,薛意浓是乐得穿戴她送的东西。

贺思弦笑道:“那就有劳公公了,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手里的玉如意到底还是放回了托盘,“皇上请吧。”自己则走回了座位上,发现贺太后是如此的不安,她的手一直在绞帕子,心里的挣扎可想而知。不知道是不是薛意浓说的话起了作用,他问道:“你怎么了?很冷吗?”

晚上,徐疏桐和薛意浓谈及白日之事。

“臣妾见过皇上,未知皇上来此,有失远迎。”

且说余时友告退后,薛渐离见她状态不佳,送她回了坤园宫,到了宫中,她就立马下令严闭宫门,躲在房间里放声大哭,薛渐离闻之心酸,自己也跟着吸了几下鼻子。

随后她想到不对呀,那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这两个人身上,她分明就是错看了。因此道:“是,皇上,是奴婢。衣服已经给您拿过来了,林太医已请到锦绣宫中,您随时可以回去。”

只是她有立场去阻止薛意浓吗?事情变得如此复杂,离经叛道,她有罪啊!

徐疏桐歪着脑袋望着她,道:“那皇上说说,我在想什么?我再看看说的对不对?”

徐疏桐此举根本就是在挑战她的耐心。

国公夫人更是僵了一下,没想到薛意浓竟然不同意。尽管话里说薛渐离不像个女孩儿样,实则嫌弃她的孙子们太没用。任由她一蓑烟雨任平生,到了这会儿,也颇有赧色。偏偏她还不好反驳,一则薛意浓再怎么是她的小外孙,那也是皇上,君臣有别。二则,却也是实情。

又有其他人上前拜见,彼此说了一些场面话。等都见过了,也就散了。薛意浓仍旧乘了轿辇,但没立即回锦绣宫,而是去坤园宫了一趟。

薛意浓开口道:“恭敬王不和其他王爷在一起用早膳,却急急的跑到朕的寝宫来做什么?”不待薛轻裘解释,她看着门口幽幽道:“这些当值的奴才也真是的,恭敬王事务繁忙,有些东西怕是贵人多忘事,他们也不知道提点,似乎忘记了私闯朕的寝宫,亦是死罪,牵连你我堂兄弟,该打!”不待说更多,她已喊了任公公道:“如此失职,杖责一百。”

薛意浓在这里熬粥,任公公进门来,催了几遍,说是藩王们以及藩王妃,世子、郡主等等人已到大殿,还有公主、国公府、丞相府等诸位都在等着。

他要通过强硬的方式,使薛意浓明白,谁才是真正能左右她的人。

“嗯。”徐疏桐未料到自己轻轻的一哼,带来了的是薛意浓的狂抱,把她的整个人都抱离了地面,还转了很多个令人发晕的圈圈,徐疏桐只觉得眼冒金星,受宠若惊,呆若木鸡,一个荷包而已。

只是薛意浓又如何不知道她的用意。然而,她此刻心中却另有盘算,今日家宴没有让徐疏桐参加,她已经过意不去,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麻烦,所以没有把人带过来,若是再让什么人再说她一点儿半点儿的,自己到底舍不得。

存惜就将两人与恭敬王见面,后来上了马车,徐疏桐突然昏迷的事说了,“奴婢检查过了,不像是中毒,到像是中了迷药,只是奴婢一路陪伴,并没有发现什么稀奇事,稀奇的人,这就怪了,奴婢还好好的,夫人却……”

徐疏桐谢过,手指握起了茶杯,用袖子遮了遮,一根细长的银针自袖内而出,试过无毒之后,才安心饮用。浅浅的尝了一口道:“好茶!”

“就是说呀,怎么会这样呢?”她似是问自己,又似问存惜。

落雁嚼着落下肚去。

梅嬷嬷低着头,抬着眼道:“皇后。”

薛意浓担心路上会有人过来,有些话不便说,怕被人听见。就拉着徐疏桐到了梅花林,梅花林自御花园里开辟出来,占一个不大的角落,离路很近,她们走到更深处,才停下脚步,薛意浓松开了手,徐疏桐看着她道:“有什么话,皇上可以说了吗?”

“是。”

“嗯,不如我们交换一天班如何?你去我家夫人那,我呢,去皇上身边,我们彼此通风报信,互换消息,查明缘由,或有可说得上的话,也努力说几句,这样也许误会能从中解除也说不定。”存惜知道,徐疏桐绝对不会轻易在落雁面前表露什么,而她却可在薛意浓耳边,说说她家夫人的好话。

薛意浓盯着镜中的自己,古时候的铜镜并没有现在这样清晰,可眼底的青黑却还是看得清清楚楚。薛意浓哀叹了一声。

薛渐离如何不明白薛意浓的推托之意,似乎是不大想提起余时友,那她就不提了,夫妻事,还是夫妻自己解决为好。

徐疏桐象是才发现其中的端倪一般,指着薛渐离道:“你这个……你竟然……皇上,您要为民女做主……”

刚才守宫门的士兵,立马觉得不对劲,这个时间点,皇上还在上朝,怎么可能在宫门口晃荡,还以为进了什么毛贼,原来是五公主,五公主回来了。

她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算了,你回去告诉皇后,就说我知道了。”

余时友道:“你现在明白了吧,她不是好惹的,而且皇上又站在她那边。”她的眼睛扫到棋局上,看着那连在一起的四颗子,她左右的阻挡不住徐疏桐的胜利。

她将这事告诉了徐疏桐,“娘娘您看,会不会来者不善?”

落雁偷听的太聚精会神,压根儿就没想过有人会在身边出现,存惜见她不理,也学着她的样贴着门框,在落雁身后说话道:“听什么呢?”

徐疏桐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惺忪着眼儿,用手挑了挑帐子,向外头一望,存惜已经坐在跟前。

皇上的皇位不保不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天下,又要陷入争位之中。就连性命,也未必能周全。

“回皇上的话,臣妾过来看看徐夫人。”薛意浓多看了她两眼,见她面色如常,不像是找借口。

大家只是回头看了看,然后散了。余时友留了下来,问道:“太后,您找臣妾有什么事吗?”

“何必麻烦,就住这间也是一样,这原本就是你的,朕鸠占鹊巢,把你的位置给占了。这里头暖和,你睡里头,朕睡外塌。”

只是偶尔说起来,那些前妃子们还是很想念徐疏桐,因为有她在的日子,总是那么的精彩,她一直安排着她们的生活,安排着她们的争风吃醋,而且又总是站在她们的对立面,让她们痛恨。

“这到奇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找本王有何事?”

“媒婆,你确定不是把自己嫁出去?”

任公公想人家夫妻在,他凑什么热闹,赶紧一边闪着凉快去。

“你懂就好,只是朕也明白,跟你提这样过分的要求,好怕你会泼茶水……”

“皇上昨晚没有和皇后圆房?”

她所想不差,靠脚步,徐疏桐和存惜还在宫里头走着,看见她们的影子,薛意浓喊道:“疏桐,存惜。”

“不喜欢。”

能说得通的,只怕也深谙其技。大家对余时友的赞赏纷至沓来。余丞相很是得意,不枉费他对小孙女从小就栽培有加。

一个月后,薛意浓大婚。

“不管怎样,都会尽力而为为你找。”

徐疏桐侧身坐在床沿,给薛意浓做袜子,只是没做几针就停下来,纠正存惜念得调调,不管再怎么念,终究没有薛意浓的味道。她叹息不已,原来不是这个人,就连味道都不对了,当时的时光,静谧,却无法再复制。

“皇上。”落雁欲言又止的模样,薛意浓看在眼里。

徐疏桐道:“不说了,吃饭吧!”吩咐下去,丫头早捧了饭菜过来,四菜一汤,看到有一道凉皮,薛意浓再有不耐烦,也先暂时压下。

徐疏桐道:“都好,在外头规矩少,又自在。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想见什么人就见什么人,就算不想见,不见也就是了,偶尔逛街和姑娘们论论女工,你可不知道京城有多少女才子,啊呀,出口成章,你见了定很喜欢。”

慵懒十足,媚态天成。剪水差点连魂都给丢了,心中赧然,不过是被看了一眼,自己就有些把持不住,况皇上男子乎?在心里已知了徐疏桐的功力,再想一回李彤的样子,剪水直接在心里摇了头。

李彤纵有十分美丽处,也不及徐疏桐一点半点儿,气质味道大失。比较起来,李彤似天真浪漫之少女,可爱可亲。徐疏桐却成熟的散发着令人无法抵御的芳香了,到底是经历过情场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剪水在心里道:“输了,输的太多了。”

徐疏桐可想不到剪水一股脑儿的想的竟是这些,她只觉得这个宫女有些不一般,一个人的容貌或者可变,可这眼睛就像是一个人的心,心里想些什么,眼睛却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