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疏桐望进那双炯炯有神的墨色眼睛里,混合着她起伏的心情,竟觉得绚烂的像天上的星辰一样。

以前尚且可以用‘名不正言不顺’来阻止这件事,无奈再回头一看,皇上当时就坡下驴,原来却藏着后招。

徐疏桐句句话如刀,她说的一点不假。

出门前还不忘把大门关上。

徐疏桐也坐在旁边没走,落雁道:“夫人,您也累了半天,回去休息吧,皇上这里,奴婢守着就好。”

两人谈的也不算太差,言语往来,既不犀利,也谈不上温和,只能说彼此都在试探之中。

这可让众人觉得奇了。

“多谢皇上。”

落雁问她,“那会是怎样的事,连皇上也想不明白。”她思了一回,道:“别不是又跟娘娘有关吧。”

车夫带着她们来到卿俊阁,这里莺莺燕燕当真不少,有许多已站在栏内吆喝开来。京城虽大,但卿俊阁却别有特色,这里男男女女均有,这里面的客人亦是男男女女都有,只不过,男子走前门,女子走后门。

夫妻俩一合计,觉得这主意相当不错。

两人听她说起薛意浓的趣事,自然乐呵。“当真,别不是骗我们吧!”

大家默默不语,秦氏一个人讪讪的笑笑,也就完了。

“不妨碍说话。”

徐疏桐福了一福,目送薛轻裘离开,这才回了府。

“您就这么放任人家在那,娘娘会误会您薄情寡义,刚过了洞房花烛夜,也不晓得待在人家身边温存温存,女孩子第一次都很痛的,有意浓陪着,大概人家心里头就会好很多吧。”

薛意浓高兴道:“那很好,没事就好。红莲真是太谢谢你了!”

太后拂衣而起,“哀家年纪大了,累了,先去睡觉,皇上也别玩得太晚……”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拿着吧!您再不拿着,就是嫌少,那我收回来就是,以后再不敢见公公面了。”

薛意浓听后,十分高兴。“我原以为就只我这样,看来你也是了。现在也只好算了,我再找别的机会,当不了皇后,当贵妃也是一样。”

薛意浓干笑了两声,“太后说的是。”

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苏御史一直骑在马上,待看清楚来人,差点滚鞍下马,泪流满面,痛哭流涕的。他怎么知道来这里的人会是皇上呢?不容他多想,早就跪了下来,正要高呼‘万岁’,却见薛意浓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做声。她来这里本就是出来散心,要是闹大了,终非她之所愿。

薛意浓在屋里走走看看,是间卧房,装修得十分小巧,旁边放了许多小玩意儿,存惜指着一个道:“这是鞋面子,是我家夫人打算给您做的,可惜还没完成,还有这个,是荷包,出门在外,总有点儿小东西得随身带着,这个也方便,尽管公子不缺绣娘,东西不论好坏,也是夫人的一片心。”

薛意浓心道:“谁跟你是一伙儿的,看你这样分明就是打着请教的幌子,约会姑娘才是真的,难怪徐疏桐不肯见人,就是因为你们,连我也进不得这门了。”

何况,她个女人,弄那么多女人在身边干啥?

“是。臣妾来跟皇上辞行,记得吃好饭,别着凉,要是孤单了,记得找人说说话……”薛意浓唯有点头而已,来送徐疏桐的马车已到,她上了车,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跟薛意浓挥了挥手,“皇上再见。”

这刚要掀被子下床,就被徐疏桐抱了个结实,身子根本动不了。

薛意浓去了太后的养息宫,在这之前似乎进行了一场无硝烟的战斗,太后的脸色苍白而铁青,生了很大的气,见薛意浓进门来,便喝道:“你个逆子,还不给哀家跪下。”

她碎碎的说着,样样精细。薛意浓嘴里不说,心里到开始艳羡起薛轻衣来,尽管那人死了,到底也得了她三年,可惜自己是个女人,不然也这么照顾着,三天她也乐意。

徐疏桐:“……”不是要翻云覆雨么,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需要抒情吗?或者,皇上是希望她主动?徐疏桐翻身,手伸向了薛意浓的腹部,平坦的,结实的,练武之人,果然底子不错,别看薛意浓瘦瘦的,里头到很有料,徐疏桐的手伸进了薛意浓的衣服。

薛定山手指着薛意浓,“你你你……越来越任性了,你知道惹怒这些言官的后果吗?”

徐疏桐端过茶来,茶水不温不烫,掐着时间点泡的,这会儿喝正好。薛意浓一口气喝了半碗,坐下来道:“娘娘你也坐,别站着了。”又吩咐任公公将今日的奏折搬这里来,“不想跑了,累!”让落雁给她打扇子扇风,一边和徐疏桐说闲话。“这大上午的都做了什么?”

“多谢你想着。”

“这怎么可以。”

“朕让你给徐贵妃传个话,就说昨儿的香不错,去吧。”

薛意浓:“……落雁,这是徐贵妃送来的蚊香……”

晚上的时候,任公公带了许多人过来,赏了锦绣宫许多吃食,那些小玩意他都不忍直视,不晓得新皇在卖什么关子。

薛意浓允了她,让任公公好生送出门外。

存惜去抱住她的小腿,“娘娘,您慢一些儿,奴婢有话要说,奴婢有皇上给的圣旨,皇上说了,要您好好活着。”

王府里的侍女,笑问道:“你叫什么?”

落雁略一收拾,跟了薛意浓出门,坐了马车,古代马车也坐得不惯,薛意浓略略的皱了眉头。落雁在车里问她,“不舒服吗?”

任公公看着走了一会儿就汗如雨下的薛轻衣,立马从袖内抽出帕子递给他,道:“皇上请擦一擦。”

王妃派这些人出来保护薛意浓,薛意浓心想:“这也太小心了,街上能有什么事。”可是爱子心切惹的,她也不好推却这好意,免得这王妃妈又在乱想些有的没的。

薛意浓被打趣的不好意思,脸色微红。在现代,她可从来没有这个福利。她微微张嘴,落雁早把米粥送到她嘴边,她嚼着吃了,咽下,搪瓷又到,反反复复许久,才吃了个饱。

徐疏桐的担忧,薛意浓不是没有想过。她道:“朕知道,一定会十分小心!”谈完严肃的话题,薛意浓笑着拿出一封信来,“是母后让人送到宫中的,说是妹妹过几日就要回来,会来见朕。”薛意浓并没见过薛渐离,自她穿越过来后,这个妹妹就像消失了一般。母亲说她的性子很野,还少能安安静静的待着。

薛意浓只知道,这个妹妹和她是双胞胎,两人十分相像,听说她要回来,心里也很好奇。

“那就恭喜皇上,合家团圆。”徐疏桐说的时候,眼中的孤单一闪而过。脸上很快染上了笑意,都比薛意浓还有些迫不及待,“听说公主和皇上长得很像,不知道两个人站在一起,分不分辨的出来。”

“是啊,朕也这样想呢!”

几日后,薛渐离回了王府。尽管还是老地方,不过大门上的匾额早就改了称呼。黑底金边,里头写着‘肃晋皇府’,可说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府邸了,不过薛定山和贺太后一向在外头住的习惯,宫里有太后主持就行。

毕竟长幼有序,有姐姐坐镇,贺太后在外头也少了规矩,多了清闲。听到下人报说:“五公主回来了。”

贺太后忙道:“渐离回来了,快快请进来。”薛渐离一身男装,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笑嘻嘻的给她母亲作揖请安,竟不行女子礼。

“母后,儿臣回来啦。”

贺太后对上她的笑脸如花却摆上了臭脸,十分幽怨道:“你还知道回来,哀家还以为你已经忘记家住在哪里了。”

薛渐离知道她母亲这样说,并不是真生她的气,因此脸上仍然笑眯眯的,坐到她身边去,挽住她的手臂,“这不就知道了,不然怎么能见到母后呢!”她调皮的眨一眨眼睛,望了望四周,“四哥真当皇上去了?儿臣在外面听见,还以为是别人误传。”

“你少找借口,不回来也就算了,还好意思说‘误传’二字,没得让哀家为你羞死了。”贺太后看一看薛渐离这身打扮,要不是薛渐离的性格十分好动、活泼,她几乎都以为是薛意浓了。“既然回来了,还穿这一身做什么?女儿家一点没有女儿家的样子,等过了年,哀家让你皇兄给你找门亲事,你也收收性子,不要出去了。”

一听到不能出去,薛渐离的脸垮垮的,仿佛下巴跟皮筋做的似的,恨不得掉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