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那些人,不值得,你这样住在外头,很不安全,要不这样,等到合适的机会你跟我回去……”

姑娘,小子,老头儿,老妇一应俱全。

薛意浓道:“朕还年轻,选秀这事再过几年不迟,现在正是学习国事的时候,要是被儿女情长事扰了心志就不好了。”

忽然调头走了,她洗澡去。

徐疏桐愣了一下,再摸了摸,更加的愣了,几乎是手颤抖的解了薛意浓的衣带,因为这个信息太过震惊,她一时不能相信。

这帽子扣得大了,其余诸人赶紧低脑袋,皇上的第一把火来了,烧得高瑞哑口无言。外面的士兵已经进来,薛意浓无奈道:“拖出去打六十大板,下次再有此类事,翻倍。”

“谁喜欢兔子了,这是谁啊,谁给朕绣了这样幼稚的东西,绝对不喜欢!”

存惜道:“我知道你喜欢皇上,可是你也知道,皇上一辈子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大度一点,这种事,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薛意浓笑道:“可不是,父皇您说,这是不是叫做‘此一时,彼一时’呢,现今朕不只是您的孩子,还是天下人的主子,朕得先为天下着想,自然您也得往后挪一挪了。”

徐疏桐暂时留下来了,薛意浓也松了一口气,留下来与太后闲话几句,宽慰她多出去走走,散散心。从养息宫回去,薛意浓并未说出被太后问话这一节,只是宫中谁没个眼线,这事还是有了回响。

落雁见她又是拍镜子,又是失神的。“皇上,昨晚没睡好?”

落雁放下手里的东西,把薛意浓拉起来,发现下面还压了个人。她轻声叫道:“皇上您没事吧?”

落雁坐在床畔,一边闭着眼睛,一边扇扇子。

“是吗?”薛意浓端正了坐姿,奏折也不看了,等着人来。任公公在心里揣摩着,是不是新皇也看上了徐贵妃,要是,也挺好的。徐贵妃温柔体贴,除了服侍过先皇,算不得黄花闺女,不过熟女更是别有风韵才对。任公公这样想着,琢磨着要如何给薛意浓创造机会。

“多想想你妹妹,疏桐。”

起身道:“我们去乾元宫一趟。”

她是万万不能容忍薛轻裘进京,那个恶女人的儿子,想要当九五之尊,那也要看她答不答应。若让恭敬王继位,日后还有她的日子吗?太后隐晦的把这个意思告诉了薛定山。

存惜再三谢恩,将东西收好。因为皇上说不必让徐疏桐知道,只是徐疏桐进来时,发现薛轻衣看她的目光似乎跟往日不大一样,问道:“皇上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薛意浓看着两口子舌头碰牙齿的,像是要吵起来,忙说了几句,岔开话题。“父王找我和母妃过来,不是有事要说吗?”

任公公答应着,派了身边的小太监过去宣旨,让徐贵妃接着。这个点儿,任公公看看天,皇上该饿了,再看看皇上,皇上脸上出了很多的汗,这才走了没几步。

“以前,以前我不好吗?”

“我没事。”

落雁道:“是。”皇上刚说,让人去苏御史府把人给抓了,别让他趁机开溜,明儿早朝有好戏上演,眼前碍着人多,不方便再做什么。

回到府内,存惜心里不平。徐疏桐拉着她的手臂道:“好了,有公子给你做主,你怕什么呢?”可是眼色却在说:“行了啊,演戏演得也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都干了些什么。”

存惜不好意思的笑笑,对着身后的薛意浓道:“多谢皇上。”

薛意浓摆摆手,脸上却是不忿之色。“这些人早该教训的……”

徐疏桐却不苟同,“公子这一出去,只怕有知道的,又要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了,为我,又坏了你的名声。”

皇上私会前宠妃,现废妃,到底哪样都不好听!

薛意浓却表现的理所当然,“不光是我,就算别人遇上这样的事,也未必会袖手旁观,他这样以官欺民,以男欺女,贪图美色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根本就没有‘法’放在眼里,这个朝廷,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正好。就算大家说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可是明白的人会知道,我容不得的是这样的人,今日可欺负你,明日又不知道哪个老百姓要遭殃,为民除害,不在乎个人的名声。”

存惜适时的喊上几句‘公子英明’。

徐疏桐道:“不说了,吃饭吧!”吩咐下去,丫头早捧了饭菜过来,四菜一汤,看到有一道凉皮,薛意浓再有不耐烦,也先暂时压下。

吃过饭后,又不急着走,就在徐疏桐处休息。徐疏桐自然要把床榻让出来给薛意浓睡,薛意浓不肯,“何必麻烦,你呢,睡床,我呢,睡躺椅,一样的。”

她推着徐疏桐去休息,自己则捞了本书在躺椅上看了几行,这时落雁回来,脸晒得红红的,忙过来给她打扇子。

“事情都跟任公公说了?”

“说了。”

“吃过没有?”

“在宫里用了饭菜,想着公子不急,所以这会儿才来。”她取过薛意浓的纸扇慢慢的给她扇着,又往屋里看了一回,见白纱帐子早放了下来,里头有个曼妙的曲线正侧卧着,脸朝里头。落雁叹了回气,这个徐贵妃当真是用心良苦,可惜她家的皇上是个女的,看不出这些弯弯绕绕,就算看懂了,也没用呀!

她摇着扇子,不知道摇了多久。脑袋越发沉重起来,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似的,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

困了一些时候,落雁就觉得有人在拍她,她勉强睁开眼睛,却见着徐疏桐一张笑意盈盈的脸,低声道:“你去睡会儿,这里我来就好。”

“这是奴婢的分内事,哪里能劳动夫人。”

“没事,你去外塌上躺一躺,有事我会喊你。”

落雁经不住再三劝说,况且她来往的跑,也累了,这会儿睡意正浓,道:“那就有劳夫人了。”把手里的折扇交给徐疏桐,打着哈欠去外塌上暂且歪一歪。

徐疏桐取过扇子,给薛意浓扇了一回。又去拿了件衣服盖在薛意浓身上,夏日虽热,着了凉却不好,感冒咳嗽比冬日还要厉害。

扇了会儿,看着薛意浓手里抱着书,眉头却皱着。她想着:“都当了皇帝,却还有这样多的不如意事,那我们这些老百姓就更别说了。”伸手在薛意浓皱起来的眉头上轻轻的划了几下,果然舒展开来。

薛意浓正做着梦,梦见她母亲。她是单亲家庭长大,很多事都要靠母亲,也是这样的夏天,母亲病重去世。

想到母亲,薛意浓狠狠痛掉了几滴泪。即使睡梦中,眼角也划过几道清泪,淌下来,湿了脸面。

徐疏桐看着惊奇,替她擦了一擦,发现这泪竟是不干的。也许是她的动作,惊醒了睡梦中的薛意浓,薛意浓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慢慢的清晰起来。

“是你。”

“公子都做什么梦了,这样伤心?”

“我梦见我妈了,我妈也是在这样的夏天死的。”

徐疏桐奇道:“太上皇后还好好的,公子怎么说这样诅咒的话。”

薛意浓觉得自己说错话,尴尬的笑笑,“我梦里梦见妈,梦见妈去世。”

“原来是这样,梦是假的,公子不必伤怀。”

“嗯。你呢,怎么不睡?”她坐起来,看见自己身前的衣服是徐疏桐的,“落雁呢?”

“别喊她,她刚睡下不久,累着呢,有事我服侍你。”

薛意浓哪里敢劳动她,自己起身,将衣服交还给她。徐疏桐将衣服放在躺椅上,让人打了水进来,让薛意浓擦了脸,醒醒神。

盛夏没有多少户外活动,徐疏桐就在屋里做针线,薛意浓给她念书听,“幼聘金沙于氏,八龄而夭。娶陈氏。陈名芸,字淑珍,舅氏心余先生女也,生而颖慧,学语时,口授《琵琶行》,即能成诵。四龄失怙,母金氏,弟克昌,家徒壁立。芸既长,娴女红,三口仰其十指供给,克昌从师,修脯无缺。一日,于书簏中得《琵琶行》,挨字而认,始识字。刺绣之暇,渐通吟咏,有“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之句。余年—十三,随母归宁,两小无嫌,得见所作,虽叹其才思隽秀,窃恐其福泽不深,然心注不能释,告母曰:“若为儿择妇,非淑姊不娶。”母亦爱其柔和,即脱金约指缔姻焉。此乾隆乙末七月十六日也……忽闻芸堂兄玉衡呼曰:“淑妹速来!”芸急闭门曰:“已疲乏,将卧矣。”玉衡挤身而入,见余将吃粥,乃笑睨芸曰:“顷我索粥,汝曰‘尽矣’,乃藏此专待汝婿耶?”芸大窘避去,上下哗笑之。余亦负气,挈老仆先归。自吃粥被嘲,再往,芸即避匿,余知其恐贻人笑也……芸作新妇,初甚缄默,终日无怒容,与之言,微笑而已。事上以敬,处下以和,井井然未尝稍失。每见朝暾上窗,即披衣急起,如有人呼促者然。余笑曰:“今非吃粥比矣,何尚畏人嘲耶?”芸曰:“曩之藏粥待君,传为话柄,今非畏嘲,恐堂上道新娘懒惰耳。”余虽恋其卧而德其正,因亦随之早起。自此耳鬓相磨,亲同形影,爱恋之情有不可以言语形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