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杀!

她头痛欲裂,心境破损,真气紊乱,隐隐有走火入魔之兆,脸色忽青忽白,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唯有欧阳玄立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浑浊的双目微微眯起,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

“站住!”奚玉棠坠在越清风身后喝道。

这他妈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了……她最近流年不利?

都怪这世界变化快……

奚玉棠收回了环在美人腰上的手臂,缓慢坐直,面具下漆黑如夜的眼睛迎上欧阳玄,“盟主以为,何为了断?”

在场的都是各大门派的首领或佼佼者,都是有资格同坐一席的武林同辈,大家谁见面不是先寒暄一番再谦让一番最后才坐的?哪有像奚玉棠这样上来就直接坐在众人之首的?

“不会,”越清风说得果断,“听雨阁一击不中,短时内不会再来。倒是我想问……听雨阁中有你认识之人?”

奚玉棠出手飞快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猛地一折,咣当一声,对方长刀掉落在地,手臂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用力补上一脚踢开对方,奚玉棠一个鹞子翻身躲过剑光,长刀落于手,一个刀花在左腕间划出,又一人的脖子被无情切开。

见三人都是一副反应不及的模样,越清风笑了,兀自倒掉了杯中冷茶,端坐着等他们回神。

越清风避而不答,亲手给奚玉棠倒了杯茶推过去,“尝尝,这望湘楼的茶倒是极好。”

彼时沈七才刚放过了越清风的一条胳膊,正打算扎另一条,而后者正脱着衣服,忽然动作一僵,没等沈七反应过来,就忽地把外衣一裹,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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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她的,是萧承果断亮出的利剑。

“……”

女子整个人窝进了宽大的椅子,“放心,你们亲爱的教主我好不容易摆脱这该死的婚约,虽然若是外公地下有知,可能会气得跳脚,不过本座高兴还来不及,管他呢。那个谁,司离?”

“没见到人?”

只要能撑过一夜,天亮前不出问题,无论她能否出关,事情都能平息下来。

恐怕越清风连她是在稳固心境的事都能猜个不离十。

“他真发病了?”奚玉棠看向沈七。

后者慵懒地点头,意有所指,“鬼门关走一遭,内伤外伤都不轻。”

奚教主:“……”

她这次出门只带司离沈七,一是雪山必须留下足够的力量守住大本营,邹青和迎秋一个武力值高,一个心细如发,两人配合足以胜任。二是她想着洛阳有分堂,也有足够的人手,吕正又是个全方位人才,某种程度上能顶邹青和迎秋两个,加上她和司离沈七,想来不会有多大问题。

然而她还是小看了这次武林大会之行,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变数。吕正只有一个,司离经验不足,沈七没有武功,若她自身出了问题,他们就会立刻捉襟见肘。倘不是事前和越清风结盟,此行恐怕会更加艰难。

能用的人太少了。

玄天上一辈的高手们死的十不存一,剩余可用的好手都被她派到别地压阵,一个萝卜一个坑,□□乏力。摊子铺得大了就必然会有这种问题,但总不能为一个武林大会便收拢力量,压力只能自己担。

“暗卫真好用啊……”她深深感慨。

司离和吕正均是耳聪目明之人,听到她自语,齐声道,“教主想重组暗卫?”

奚玉棠没有应声。

一派掌教怎么可能没有暗卫?奚玉棠之前也是有的。还未接手教主之位时,弥留的长辈便开始为此费尽心思,所有人均是他们亲自挑选,势要在死前为她打造一个死士队伍。然而那一批暗卫中出了叛徒,奚玉棠在那次事件里险些丧命,脸上的疤就是在那时留下的。

后来她实力渐强,又是一教之主,于是便又起了心思,人由她亲自挑,原以为万无一失,谁知还是出了问题。

人心难测,在足够的利益面前,永远不要考验人心。她吃够了教训,在这件事上无论如何不能妥协。

她要努力练功,要赚钱,要报仇,要养家……而养暗卫需花费大量时间成本和金钱成本,现在的她做不到。

“啊……”她泄气地趴在桌上,痛苦哀嚎,“我好穷!!!我穷得快死了!!”

提到穷,三个属下同样一脸菜色。

“不如去抢越少主……”司离对着手指,眼神游移。他冰雪聪明,当然能猜到昨日之事是托了越少主之福,但打土豪的心思一起,谁还管这些啊……

奚玉棠眼神一亮,随即又泄气,“不行,我现在不想见他……”

越清风知道太多,让她难有安心之感,虽然两人之间有了个共同秘密——奚玉岚,但又不能说明从此那人便是可信之人了。

《素九》和《太初》两本秘籍是当年奚之邈带回去的,来历不明,只知这两样玩意若放出江湖,必然会引来极大的动荡。

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她爹专业坑女儿的劣迹又甚多,奚玉棠极其怀疑雪山一战,敌人就是冲着这它们来的,毕竟从她第一次见到秘籍到玄天覆灭,中间不过半年,若不是藏得隐秘,怕早就被搜走了。

怀璧其罪的道理她当然懂,这种大杀器自然不能留,奚玉棠缓过神后就悄悄便宜处理了,总共换来五万多两银子。

……亏本得她肝都疼。

见三人都是一副苦瓜脸,沈七叹气,“看来只能靠七爷我了。”

三人纷纷眼前一亮。

没好气地扫了一眼没出息三人组,沈七慢吞吞起身,“爷去睡一觉,养精蓄锐,醒了去趟惊鸿院。既然要打劫,自然得挑最肥的动手。”

好样的!

三人齐刷刷亮出大拇指。

沈七甩了一个白眼,迤迤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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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沈七离开,奚玉棠看日头还早,决定去欧阳玄的华清院走一遭。而与此同时,另一边,欧阳玄书房里的气氛却是截然不同的冰冷。

紧闭的书房门内,欧阳玄来回踱着步,沟壑满布的脸上阴沉沉积满怒气。书房一角,阴影笼罩之处,一个身量矮胖的黑衣蒙面之人正靠着墙,目光阴冷地望着眼前人。

“……下毒之事还未了,昨夜就又出乱子,这都几天了,你居然连个答案都不给本座!”欧阳玄怒而质问,“直说吧,那毒,是不是你下的?”

书房里一阵冷清,半晌,黑衣人声音响起,“恕我直言,欧阳盟主,无论这毒是不是我下的,现在……恐怕都应该算在你头上。”

“你!”欧阳玄怒瞪双眼,“你轻举妄动,居然还要怪在本盟主头上吗!你知不知道差一点本盟主就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