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是大夫人撞邪一事了。

走进内里时,春妈妈蓦地回头瞧了陈姨娘一眼,陈姨娘被这带着凌厉的眼神一瞧,浑身的底气顿时没了。

“姑娘,是不是该先去跟夫人知会一声。”

说完,又接着捣鼓小盆里的泥土,将从花园挖来的幼苗种了进去。

春妈妈回了一句,本与青釉也熟道,二人心照不宣的话儿自是懂。

“人如今现下都半睡半醒,昨日就身子骨不妥当,终归是身子重要。”二夫人说完这话便朝三夫人看了一眼,道。“三弟妹,若是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见她面色不好,跟前扶了她一把,道。“姑娘这是去哪,夫人让奴婢送了些夜羹来。”

“这签还有下一句话,良缘在兮兮与悠。”

正是因此,顾安宁过了今年明年就十三了,说亲的事儿也没能定下。

“五姑娘怎的这般晚还过了来,今日是二十九,想必也有的忙罢?”说着,青釉便往一旁侧了侧身。

晚饭吃饱食,顾安宁早早的回了院子去,路上忍不住跟青釉问起了表大少爷一事。

顾安宁的身板子清瘦,小摸样也瞧着让人有些楚楚可怜的韵味,兴许是早两年身子一直不好的缘故,这面色一直都没瞧着红润。

大夫人一回来便见着顾安宁站在院子内,正与身边的姨娘们说笑,见着她时面色明显的耷拉了下来。

“你说的也对。”

八姑娘听了这话,瞧也不瞧那糕点,若换做平日也是高兴极了。

“姨娘这般想是好,怎么说怎么做都是姨娘自个的事儿,夫人心思好不好也要这大房的人省心才是。”

“唉,这表大少爷是夫人娘家大哥的二子,表大老爷一房生养了三个,最先的是表小姐,前两年嫁去了京城,剩下的便是表大少爷与表二少爷,两人是一母同胞,夫人倒是更喜欢表二少爷些。”

顾安宁说着又坐了下来,门关着的,外边的洒扫丫鬟与掌事妈妈没过来,若是瞧见了,回头定一也是去夫人跟前多嘴一番。

可先前她是在北园内,又是庶出,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与这位堂哥不过是幼时见过两面,至今也不知晓他大了的模样。

青烟没开口,顾安宁也不打算留她,让她直接出了去,随后将手里的络子放下,披上青竹拿来的披风出门便出院子去二夫人那边。

二夫人等着她继续说道,过了半响才见她开口。

那丫鬟叫青燕,去通风报信的事儿也不是柳姨娘的交代的,倒是误打误撞。

这个时候青竹愣了神,她听着自家姑娘说。

“这话说来,不如徐姨娘见自家十姑娘送过去,不知二夫人可是能瞧得上。”说罢,柳姨娘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到了响午时分,李妈妈送来了午饭,瞧着青竹没在屋内伺候,不由得看了看外边。“姑娘,青竹这丫头也不知晓上那儿野去了,没半点规矩,回来也少不得罚了她。”

“九姑娘今年也是十二了,该到了说亲的年纪呢!”陈姨娘讪讪开口,五姑娘明年就及笄,两年前就进了主院,吃穿用度样样都和嫡出一般无二,这定亲的人家也是启州的一家大户,嫁过去也是嫡出正室,夫人待她不薄。

顾安宁微微颔首。“顾安宁谨记不忘。”

说起来,陈姨娘不如傅姨娘聪明,又不如桂姨娘省事,偏偏大夫人跟前就得要这样一个人说话。

越是让她在跟前得脸,这咬人咬的越厉害。

陈姨娘不知晓,一明一暗的,大夫人将好人做尽了,偏偏她还不自知。

而这回大夫人病了几日,陈姨娘掌了主院的事宜,即便她只谋个风头,可太过主张了也让大夫人不高兴。

眼下,听她一说话,大夫人撇了她一眼。“你若觉着上火,明日我便让人给你送过去一些黄连,多吃些也好清清火气。”

说起黄连一事,当初柳姨娘进顾家后不久怀上了顾安宁,陈姨娘将那安胎药换成了黄连掺杂的药物,让人吃的苦哈哈的吐了半个多月,差些将五脏六腑都给吐了出来。

别人不知,大夫人可是知晓的一清二楚,只不过没做声罢了,如今顾安宁的身子不好,与当年的安胎药脱不了干系。

听的这话,陈姨娘识相的闭上了嘴。

“这事儿我倒是也听说了,不知柳妹妹是怎的一个打算?”傅姨娘难得开口,扭头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柳姨娘,今日将人都留下来,可不也是为了顾安宁定亲一事。

没这江家的大少爷,倒用不着连她都留下,府里的清净日子过多了,难免想‘热闹’些。

柳姨娘生养了顾安宁,面色也不差,底子好又上了妆容,也是几个姨娘当中最为出挑的。

大房老爷虽没问起顾安宁来,却对柳姨娘心存了几分,这也是为何,大夫人与柳姨娘向来不对付的缘故。

“人已经去了南院,做主也应当是二夫人做主,本就是这规矩。”

柳姨娘先前迟迟没开口,如今一开口,倒是惹的大夫人有些不高兴,却听傅姨娘讪笑着道。“规矩固然是如此,可九姑娘本是北院的姑娘,是以,这规矩自然也规矩不上,莫不是,妹妹已经打算好九姑娘的婚事让二房做主了?”

一个庶出的姑娘定亲,只要没进主院,怎的都行,偏偏又有二房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