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袭来,一轮明月就像镰刀般散发出寒冷的月光,照耀着某一处幽谷。这个本来平时没有人迹的山谷,此刻躺满了人。他们都是中州赫赫有名的十八路强盗,现在却都遍体鳞伤,哀鸿遍野。

几个头领都坐在了一起,其中几个也挂了伤,从表情上看颇为痛苦不已,那个独眼强盗也在其中。

“娘的,抓了几个大夫全都束手无策,在这么下去弟兄们全都得被这烫伤给折磨死。”

“独眼龙,大伙都是听了你的消息说有皇杠才来的,现在这样你说该怎么办。”

独眼龙啐了一声:“呸,我咋知道咋办,遇上了高人你让我怎么办。”

“那大伙不能这么眼睁睁等死啊。”

就在众强盗都郁闷之时,两个人走进来了人群。这两人长得颇为怪异,其中一个身材矮小,只有十岁孩童身高,头上扎着四个朝天辫,面目可憎。另外一人一身黑袍,黝黑皮肤,肥头大耳满脸络腮胡,不怒而威。独眼龙见走上前来,怀疑地打量着两人:“你们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那身材矮小如童子的人指着独眼龙的鼻子就道:“你们这群愚蠢的凡人,我二人是来救你们的。”

“救我们?什么意思?大夫都治不好的病你们能治好?”

“你们受的伤乃是我神火教的业火造成的,凡人的大夫岂能治好,只能是我神火教的人才行。”

众人大吃一惊,比之今日看见流星施展法术还要吃惊,因为神火教那是闻名天下的魔教修真门派,崇尚火焰,门下弟子个个诡异残忍,嗜杀成性,说成是魔头也不为过,不想今天竟然撞见了两个。

独眼龙当即双膝跪下,使劲磕头,其他人见状也相继磕头,高呼:“大仙饶命啊,饶命啊,就放过我们这些凡人吧。”

那童子身材的人又道:“蠢货,杀了你们只会脏了我的手,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只要你们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独眼龙头埋在地下根本就不敢抬起来:“您说,只要小的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给你们弄成这样的人是不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头他是不是还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

“确实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至于少年,小的并没有看见,他是和棠威镖局的人一起出现的。”

那一直没有说话的人,抖了抖满脸的胡子,轻声询问那个矮子:“棠威镖局?怎么会和镖局扯在一起?周不同,流星为什么没有带着那个孩子?”

那矮子,也就是周不同回答道:“估计是被那老家伙藏了起来,说,那个什么什么镖局是去哪里的?”

“他们此去是江南杭州城,压的是一趟皇杠。小的只知道这么多了,还请两位大仙赐予救我们的解药。”

周不同嘿嘿一笑:“自然,达三顺,把解药给他们。”

那黑脸络腮胡男子原来名为达三顺,达三顺甩了一瓶药给独眼龙,然后转身对周不同说:“这次一定要抓住流星,不能让他再逃走了,不然教主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是自然,那勾火刑之苦我可不想再忍受了。”

待周不同和达三顺走后,独眼龙满心欢喜的把解药给大家分开来,一人一颗。刚刚吞下去解药没多久,独眼龙就察觉出了不对,身体内越发的燥热起来,而且温度越来越高,感觉内脏都要燃烧掉了。这时,其他的人也开始有这种感觉,渐渐地渐渐地,他们的身上开始冒出白色的烟,皮肤也开始溃烂,就像是烧掉了一样。吃了解药没有见到丝毫的好转,那灼痛的感觉却越来越浓烈。

“啊-----”

深夜幽谷之中,上百号的人挣扎痛嚎,一夜之间,中州十八路强盗全部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人听到他们在中州作恶的消息。世人都在想是哪一位英雄除去了这一帮恶人,殊不知恶人自有恶人磨。

夜色渐浓,外面已经有些寒冷,许多人都睡去了,可是仍然有些人无法睡眠,包括那个少年。他没有丝毫的睡意,因为在他的心中有一团的疑问,必须得到了解答他才会安心。

流星一个人坐在篝火边,也没有睡觉,就是双目盯着那燃烧的火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火光照耀下,他看上更加苍老了几分。少年走了过来,在他的身旁坐下,轻声说:“你就没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吗?比如,你为什么会法术,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一直这么逃亡。”

流星叹了一口气,抚摸着那少年的额头,慈祥地说:“少爷,我知道你迟早会问的,但是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那会为你带来杀身之祸,而追杀我们的那些人都太厉害了,我只是一介老仆,并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只需要记住,你名为流云,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哪怕是苟且一般或者,因为你背负着的是你死去的爹娘的希望。”

流云望着星空,夜空晴朗无比,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只有那一轮明月挂在空中,寒冷凄清。流云从自己的脖子里取出一个令牌模样的东西,看上去非常的老旧。古铜色,似木非木,似铁非铁,上面模糊地刻着一个“火”。流星说这是父母给他的遗物,要他一定保管好,每当流云想念自己的父母时就会拿出来看一看。流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知道自己生下来父母就死了。从记事以来就是流星一手带大,每天都在逃亡,每刻都在流浪。一直都有人在追杀他们,但每次都能被流星逃脱。流云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追杀他们。问流星,他也不会告诉他,就这么无知的活着

自从人类会修行证道以来似乎就有了正邪之分,当今天下大势,正道昌兴,魔道式微。正道以琼仙宫,普乐寺,玄清教,离忧谷四大门派为首,而魔教以神火教为根基,旗下三大护法君王,青木玄铁四堂,五大散人,无数教徒。正魔两派之间斗了近千年,彼此死伤无数,若要论恩怨,那可真是无休无止,无穷无尽啊。

幽云独岐山,说是山却寸草不生,这里原本是一处活火山,每隔段时间就会发生火山爆发,但在八百年前,神火教奠基人天火圣君以大神通熄了火山,让独岐山成为了一座死火山,岩浆仍在,但却永远不会再爆发了。

天火殿

一位穿着蓝色长袍的人坐在殿位的正中央,他的脸上蒙着一层蓝布,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精锐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在殿位的下方,站着一个青衣人,年纪不过三十,但是脸上却始终挂着一层寒霜,还不止的咳嗽,像是得了什么重病一样。

这青衣人朝着殿上的蓝袍人拜了一身,声音也是沙哑无比,就像是磨砂一样:“教主,周不同和达三顺来了消息,说他们找到了流星了。”

一直坐在殿位上的蓝袍人正是当今的神火教代理教主,蓝讯鹤。原本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他突然站起来,声音阴沉中略微有一点的激动:“那青木玄铁令和那个孩子呢?”

“他们为了稳妥起见还没有选择动手。不过这次流星应该跑不掉了,他们二人一起出手没有逃脱的道理。”

“哼,最好是这样,不然他们知道后果的。”说着又看了一眼青衣人,淡淡道:“青水,你的伤好些了吗?”

唤作青水的青衣人稍微一愣,随即道:“老毛病了,不用管了。”

蓝讯鹤轻轻叹了一声气:“委屈你了,当初你为了救我替我挡下流玉堂的烈焰掌,身患隐疾,十年不愈,这份情我会记在心中的。”

青水微微鞠了一躬,仍旧是没有一丝的表情:“教主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条命本就是教主的,为了救教主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蓝讯鹤站起来,抬头望着天空:“待我找回了青木玄铁令,我就是名正言顺的神火教教主,你放心,下一任教主就是你。”

青水眉毛微皱,慢慢道:“按照神教规例,如果没有上任教主指定人选又或者持有青木玄铁令,下一任教主应当由三大护法君王之中选出,又哪里轮得到属下了。”

蓝讯鹤哼了一声,似乎很是不在意:“火麟飞失踪多年,焱如玉隐居多年早已不问神教事务,只要你我二人同心,待来日踏平正道那些门派,天下都将会是我们的。”

青水鞠躬引拜,没有说什么,但是眼角却不经意间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第二天天一亮,镖队就开始启程了。流星和流云的待遇也不错了,两人都单独安排进了一辆马车里,李棠威心里清楚的很,只要有流星在,这一趟皇杠就绝对妥妥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