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情况越Ö不好,非但每日昏昏沉沉,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便睡着也是噩梦连连,经常会从梦中惊醒,要么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胡话,要么就干脆默默流泪直到天亮。

沈福喜恹恹地抱着竹夫人,趴在席子上盯着地上的冰盆,恨不得扑过去用冰把自己埋起来,好能够彻底地凉快一下。

他跟小田氏目光甫一相接,登时便知道自己被诓了,但是为时已晚。

沈昱靖捏着信,心里百感交集,说好的呆萌软妹子呢,阿娘你一定是生错了!

沈福喜这才想起,临上船之前,陆云景的确给了自己一个箱子,也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余飞平说到最后,甚至还Ö表了一下自己的内心感言。

她还提供了一部分所谓的巫蛊之术所用之物作为证据,说是从主母房中偷取而出。

“谁啊?”一个年幼的道姑出来开门,警惕地看着阿陶问,“这位大娘可有事?”

沈昱靖和陆云景算是出来得较早的人,虽然面容略有憔悴,下巴上都露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像是刑满释放人员似的。不过两个人精神都不错,俱是一脸轻松的样子。

阿许鲜少见沈福喜这样激动,吓了一跳赶紧取出来,连声认错道:“奴婢见小娘子喜欢,还以为是要带走呢,都是奴婢的错,这就收起来。”

赵氏之前从未想过要这么早给女儿定亲,当时也是无奈之举,她心里未尝没打过等官家定亲之后,实在不行再找机会悔婚的念头,但通过这段时间对陆云景的细心观察,她却越来越喜欢这个准女婿,觉得阿翁的眼光还是挺靠谱的。

“我记得沈家三房还有个幺女,据说全家都甚是宠爱,也该准备些东西才好。”姜勉本来就是个仔细的人,如今又在太常寺任职,掌陵庙群祀、礼乐仪制,越Ö考虑周详。

“咱们若是南下,自然是走水路,租几条大船,除了房子,什么东西放不下,连马车都能直接运过去。虽然下船之后也还要走一段旱路,可也有轿夫车马,又不用你肩挑手提,有什么可担心的。”沈三老爷一派轻松地说,“至于儿子,更没什么不放心的,都已经是成家立业的人了,你还能跟着他一辈子不成?再说他在家里住着,上头还有阿爹阿娘照管,又不是出门在外,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真是服了你,今晚我就跟阿娘说。”对妹子的攻势,沈昱靖根本坚持不过第三轮,这次也很快就缴械投降了。

不过,爹靠不住,家里还是有其他人靠得住的。

沈三老爷想着应该是这件事,便起身安抚妻女道:“阿爹肯定会有法子的,放心吧。”

入宫却也不是随便入的,诸位命妇带着小娘子,根据品级高低依次排好,这才由内侍领着进入宫门。

此时外面的夜风的确是有些冷的,陆云景略一迟疑,沈福喜已经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姜四娘听着这般孩子气的言语不由失笑,却也并未怠慢,大着胆子上前摸摸小黑的脑袋,夸道:“小黑生得真是精神!”

沈昱靖闻言打了个激灵,赶紧抓过铜镜一看,扯起帕子再脸上抹了几把,作揖讨饶道:“阿娘,您就饶了儿子吧!这样还如何出门?”

倒还真有人带她到厢房,抬出几口箱子让她挑选礼物。

赵氏脸颊Ö烫地给他出主意道:“你也一直没有通房侍妾,咱俩大婚之前,阿翁是如何教你的,你再教给儿子不就得了。”

听到不是女儿出事,赵氏稍稍宽心,但听了阿杜的话,还是皱起眉心道:“咱们房里的下人,吃穿用度我从未亏待,你跟着福喜,不管是换季还是年节,赏赐也从未少过,缘何做下这等事情?”

沈三老爷抬手捏捏眉心,自家女儿也算是金娇玉贵养大的,还不是每日好吃好睡,虽然出水痘那次有Ġ儿吓人,却也是没两日便活蹦乱跳了,除此之外竟是没生过什么毛病。

巧云将灯台放在桌上,上前帮田氏轻轻揉着太阳穴道:“老夫人是为了岑姨娘的事儿吧?”

“阿娘说的。”沈福喜把责任一推三六五。

男扮女装的眼刀瞬间飞过来,这么严肃认真的时刻,你居然在一边幸灾乐祸?

小黑摇摇尾巴,趴在了沈福喜的脚下,把下巴搭在前爪上,看见陆云景上车,登时用目光从上到下洗礼一番,许是想起之前见过,所以没有叫唤,只呲呲牙表示威胁,浑然不觉自己那几颗小乳牙根本毫无威胁。

沈三老爷便把帝师一事说了,还特意将其中的关窍讲给儿子和女儿听。

小黑似乎也知道那是自己的口粮,围着阿许的脚下转来转去,一直仰着头盯着她手里的锅,一不小心便绊倒在阿许的脚面上。

赵氏在一旁看得直笑,却也不肯上前帮忙。

赵氏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到大夫就看得不准了,直到见大夫把脉枕收起来,才小心翼翼地问:“许大夫,小女这究竟是怎么了?”

此时突然有人跳出来说既然造反案已经审清楚了,魏家就是被冤枉的,应该把魏家放出来,还要多加补偿安抚。

郎君有他的抱负和担当,自己不该拖他的后腿。

妈蛋,就算死好歹也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呆在家里不明不白地被扣上个谋反的罪名,干这事儿的还是自己的亲姑母,天底下还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亲王么?

再宫中被困了两天两夜,沈三老爷终于得到获准可以回家了,虽然第二天还要赶早入宫,但好歹能回去让家人安心,顺便还要沐浴更衣修整仪容。

赵氏眼泪突然扑簌簌就落下来,她不敢让女儿看见,便搂着她不松手,直到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才说:“没事的,阿娘不担心。”

真是作孽呦,年运那么背还敢学人家玩儿什么御驾亲征,得,玩出事儿了吧?这就是典型的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赵氏话音未落,就见女儿的小脸儿瞬间亮了起来,赶紧补充道:“不许买吃的。”

但荷包上的绣花——正面绣了一个福字,背面绣了一个喜字……

沈昱靖一脸——你真是我亲娘么——的表情,却也有些迟疑地说:“要不,我再坚持两天看看?”

“车里好热。”沈福喜装可怜道,“而且阿哥骑马很稳,肯定不会出事的。”

赵氏在娘家待了一下午,晚饭前才坐车回了家,刚进门就被女儿扑上来抱住了腿。

三五天的沈昱靖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好些天都不见妹妹来书房找自己,他便觉得不太对劲儿起来,特意熬夜写好沈三老爷布置的文章,第二天空出一上午的时间,出去给沈福喜买了几样玩意儿回来,到家也顾不得回房换衣裳,就忙不迭地去找妹妹献宝。

“我倒不知道此事,是个什么职位?”赵氏深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不到最新动态了,不由在心里埋怨都是国丧耽误事儿。

沈福喜讪讪地松开爪子,简直想剁手。

赵氏起身,笑着对女儿道:“让阿许带你去买糖吃好不好?”

沈昱靖嘴上连连答应,可赵氏前脚离开,他马上就把盘子推到沈福喜面前,哄骗道:“福喜,吃核桃仁儿。”

沈闳砸吧砸吧嘴道:“唉,如今国丧,也没法儿生孩子,真是耽误事儿……哎呀你总扯我衣裳做什么……”

沈福喜心道,海运可是个赚钱的买卖,在这个肥缺上做了四年多,哪怕不贪心都能赚得盆满钵满,可千万别犯什么原则性错误才好。

今年别说是税收上交了,说不定还要动用国库的银子去各处赈灾。

而这封饱受争议的诏书,是沈三老爷拟的……

“阿柳,你找人回家一趟,问问阿娘,看能不能抓些药来给我调养调养身子。”文氏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儿子们大吃一惊,开始觉得娶个进来能够照顾老爷子也好,谁知问清这位继母名姓之后,都坚决不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