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再三缩短时间,完成定聘之礼也用了两个多月才全部走完,婚期最后定在腊月十六,这是今年之内跟二人八字俱合的最后一个黄道吉日了。

再一回头,沈福喜正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

朝中大臣们也被折腾的不轻,皇帝一病了,阁老以及近臣就要入宫侍疾,也是防备小皇帝万一挂了,也好第一时间有人商量商量。

沈三老爷闻言一愣,把这事儿的利弊在心里过了几遍,阿爹虽然平时有些不靠谱,但关键的大事儿上却从来没出过纰漏。

陆云景见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这种花,不由好笑道:“你怎么知道?”

那人一开口,沈福喜才Ö现,对方居然是个女的!女扮男装什么的,难道真的不只是电视剧里瞎掰的么?

“去哪儿?”沈福喜眼睛一亮,挑眉问。

而让沈三老爷一直惦记的沈闳终于有了动静,新帝登基的第二日,便有士兵高举露布,一路传递捷报入京,说是岐山路剿匪成果斐然,活捉匪首四人,匪众几百余人。

“小狗刚离开它的阿娘,让它自己住在外面很可怜的。”沈福喜蹲在篮子边仰头,眼巴巴地看着赵氏。

可有些人偏偏不吵架就过不了日子,为了如何处置贵妃和大皇子,又分成几派吵得不可开交。

“阿爹,大夫请回来了,是的保安堂的许大夫。”沈昱靖拖着大夫快步进屋。

御林军统领此时才想起,宝亲王被塞进刑部衙门,此时也不知怎么样了。赶紧过去一问,才知道人还在死囚牢中扔着,这才急忙解救出来。

沈福喜的小胳膊,想要承受住她的体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她几次都几乎脱手,干脆用腿抵住沈三老爷的大腿,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沈福喜靠在沈三老爷身上,舒服地翘着两条腿道:“阿娘,我明白的,有什么话只能跟阿爹、阿娘或者阿哥说,不能跟外人说的。”说罢又加了一句,“其实我觉得阿哥说得没错,只要咱们有吃有喝,管他是谁做皇帝呢!”

“滚滚滚,看见你就来气。”陈老太爷把儿子赶出去,让娘子赶紧更衣入宫,好歹先去跟女儿商议一下。

同样都是儿媳,就算赵氏还有一层亲戚关系在,可自己这两年劳心劳力地为了这个家操劳,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才对,可田氏却总是连个好脸色都懒得给自己。

“现在都有谁知道这件事?”沈三老爷努力理清混乱的思绪。

沈闳神色一凛,凝神注意着前面的动静。

赵氏听罢忍不住地自责,最近光顾着去学针线,着实忽略了女儿。

阿哥,你不是要埋头苦读么,你不是要下场考试么,你不是要给姜四娘挣诰命的么?怎么能有时间写这么厚一本教学计划,这不科学!

刚出门便看见了沈昱靖要骑的高头大马,而自己要坐的却依旧是牛车。

沈福喜坚决摇头,水面最是反射阳光,去水边待一会儿比晒一天还要黑,如今勉强还能被夸句白白胖胖的好可爱,若是变成黑黑胖胖可怎么是好!

“如何不急,人家小娘子也十五了,若是被别人抢先了可怎么是好。”赵氏一口气喝干手中的茶,催着沈三老爷赶紧去跟人家通个气儿。

沈福喜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看向阿许的眼神里满是自责。

怎么套近乎?几乎是眨眼间,沈福喜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念头了。

“阿哥,叫厨下多做一些出来,拿去送人好不好?”

“我没打扰阿哥!”沈福喜无辜地看着赵氏。

她把沈福喜交给阿许道:“福喜去找阿娘吃饭。”

沈昱靖此时明显并没有想到这一Ġ,已经阵亡在妹妹比自己聪明许多这个残酷的现实中。

赵氏瞬间笑喷,在沈三老爷腰间拧了一把,“偏你会作怪。”

赵氏撑不住笑了,又说:“只不过刚走两步又摔了个大马趴。”

沈福喜十分心塞,上次拜佛事件之后,她深刻地反思了好几天——当然每年除了吃饭睡觉什么的,她剩下的时间也不太多——不管怎么说,她是认真地反省过的,

沈福喜两只手拢在一起才能兜住这么多铜板,被阿许抱到陶盘前面,胡乱往外一扔。

“阿爹最近忙得不着家,我都见不到他人。”沈昱靖拉着赵天元的胳膊不肯撒手,脑子一转又道,“福喜也想天元哥了!”

沈三老爷也顾不得烫,先稀里呼噜吃了一大碗,这才擦擦嘴,叫人躺了壶酒,就着羊肉和黄雀酢,慢慢儿地呷酒喝。

沈福喜睡着后不长时间,沈三老爷就到家了,带着一身寒风进屋,胡乱解开披风就蹿上炕头,一边暖着手脚一边道:“可冻死了,没想到进去那么久,马车上带的炭也不够,硬是冻着回来的。”

沈三老爷已经把事情在心里过了几遍,回道:“只要阿靖说得是实话,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估计是官家叫人去拟诏,你不用担心。”

“难怪我管家总是丢三落四,我这脑子就是没你们灵活。”

午饭前后,来三房串门的人络绎不绝,除了田氏,家里其他女眷几乎来了个遍,比平时一个月来的人都多。

沈福喜此时已经醒了,被乳母喂得饱饱的,正扶着被垛练习站立,只听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第一次见到大舅赵继祖。

赵氏这才稍稍冷静下来,扯了件衣裳给沈三老爷披着,自己钻回被窝,翻身搂着他的胳膊小声道:“我这不是担心么,你也知道我大嫂那个人,她跟我一直不对付,如今天元取中也就罢了,若是取不中,她不知道又要说什么难听的话。我倒是不在乎这些,可我知道你用了多少心力,我不想让人红口白牙地说你不好。”

沈昱靖对谁都是一样的态度,他每次来了就先抱着沈福喜,看她的牙长得如何,教她叫阿哥,见有丫头凑过来,就将沈福喜摆在身前。

本来就是亲戚,田氏自然不会不给她这个方便,很痛快地答应了不说,还让巧云抱出几匹料子道:“昨个儿刚得的,我自己也用不了那么多,正好天热了,给你阿娘送去,说我给她做衣裳用。”

如今官家偏宠贵妃,冷落中宫,也算是朝野皆知的事儿,贵妃比中宫大约早一个月有孕,官家如今只有两个公主,并无皇子,对这一胎自然是寄予重望的,谁知中宫很快也Ö觉有孕,偏偏没有声张,自己只说身子不适,瞒了三个多月,直到五个月的时候实在瞒不住了,这才叫人去给官家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