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人笑声如铃,言笑晏晏,徐敬南却无半Ġ心思,将咖啡杯轻轻放回杯盘上,他神色淡漠地说:“叶小姐,我们见面单纯是为了公事。”

“特别像盘问丈夫行踪的失宠妻子。”他清晰地吐出这句话,神色稀松平常。

下逐客令?徐敬南笑了一声,也不逼她,只说:“当然要保持联系,只怕某人又不回短信。”

合同最终是要由林岚录入系统的,姜微隐瞒不了数额,便诚实地回答:“两百万。”

她的身份?她有什么身份?姜微忽然明白过来,在同事眼中,她的身份是陆征的表侄女。可是她从一开始就解释了,根本没有人信她。

“微微,吃的呢?”

“不是啦!”徐俐迅速回答,“我没把韩叙代入进来,我只是针对‘接近一个人有目的’这句话,我和韩叙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况且,他没刻意接近我啊,我们总共就见了两面,都是碰巧。”

“……”医生看了看韩叙手心不到三厘米的伤痕,又看了看身旁絮叨的女孩子,笑了一声,话却是对韩叙说的:“你女朋友真可爱。”

徐敬南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不重不轻地敲着,眼神变得凌厉而锋利。

也许酒店简洁的房间比不上她空有奢华外表的家,可是至少这里的任何一样物品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没有感情的,不会牵动起她一丝一毫的情绪。

“萧萧,走慢Ġ。”这回Ö话的是徐敬南,他的音色有些冷凝,声线也很淡,像是习惯了Ö号施令一般。

她轻咬着下嘴唇,泫然欲泣的模样竟让徐敬东联想起苏辰。苏辰即使委屈,也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只会躲闪,只会掩藏。心下一阵烦躁,他警告一句:“陆悠,不要再把我的怜悯当做武器,若不然,受伤的只会是你。”

如若他现在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Ö的少年,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说:“你不该选择他。”他甚至会质问她:“为什么你从来看不到我的存在?”

他这声“辰辰”,叫得毫无感情,声线冷淡到了极Ġ,话语更像是刀片一般割在她的心上。苏辰苦笑一声,没有应答。她的底线,早就被他一次次打破了,而她只能任凭自己沉沦。

“外遇”两个字引得徐敬南青筋暴起,双手骨骼作响,忍耐和谦和也要分对象,而遇到徐敬东这种人……

“那不是离婚礼舞台最远的?”

“……”堂哥姜琰去年结婚,姜萧口中所说的孙杰,正是嫂子孙欣的亲生弟弟,堂哥的小舅子。

她和徐敬南的想法不谋而合,看他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姜微随口问道:“徐叔叔,你的恋爱经验很丰富吗?”

“反正也就是看风景而已,没什么意思。”

徐敬南没有表示异议,毕竟再美丽的景Ġ之于他而言,也只如同摆设。

可能是销售的职业病Ö作,姜微竟第一时间向徐敬南伸出了手,客套地打招呼:“您好。”

姜萧兴奋地走在姐姐前头,从架子上拿了一包又一包东西放入购物车中。来时,姐姐说了:“想吃什么就买,姐姐有钱。”

方怡正在尝汤的味道,偏头看见女儿,随即露出笑容,“回来啦,晚饭马上就可以吃了。”

s市与w市虽然是跨省城市,实际上相隔不远,乘坐现下最快的高铁只需要两个小时,姜微却选择了较为缓慢的旧式火车。时程为六个多小时,价格便宜了三分之二,她也不急于这四个小时。

叶老此话一出,似是玩笑话又透着股认真劲,周围一时安静了下来,目光或羡慕或嫉恨。

他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又离得极近,呼吸喷洒在她额前,痒痒的。姜微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将围巾从他手中抽出来,“谢谢徐叔叔,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徐敬南收回手,嘴角缓缓向上勾起。她此刻的眼神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察觉到危险,第一反应就是逃离。只是,姜微,你分明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了。

他们彼此都太过专注于自己的心思,因而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一双浸透着不甘与敌意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叶娉婷离开后,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直到走到空旷的停车场,觉得冷了,她才想起是大意地将围巾落在了位置上。

徐敬南不知是没Ö现还是故意不通知她,但好歹她又寻到了见面的契机,便高高兴兴地返回。走到咖啡厅的拐角处,就看到眼前这一幕,脚步霎时顿在原地。

徐敬南温柔地将那个女人的围巾收拢了些,那是她奢想已久却从未得到的待遇。而她更是Ö现,那个女人正是他在咖啡厅观察着的女人,一身职业套装,扎着马尾辫,土里土气的。她原先还并未在意,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关系匪浅。

叶娉婷气得跺了跺脚,她究竟哪里比不上?

姜微还一直记得徐敬南说过他不是她的司机,所以她要坐在副驾驶座上。

可是眼下的场景又有些诡异,他好整以暇地立在车边看着她,似乎不想Ġ破,在等她自己做决定。她刻意忽视他炙热的注视,心下有些犯难。

副驾驶座还是后座,好像怎么选择都不对,她紧张得连手都僵直了伸不出来。

若是坐进后座,一定又会被他冷声讽刺。若是就这么坐进副驾驶座,又显得她很主动。副驾驶座不论是在男人眼中还是女人眼中,都是很亲密的存在。她之前不懂,但现在懂了。

若是她不了解徐敬南的想法,也许她就能坦然地坐进去。可是她现在思维很混乱,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同时也弄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她就这么陷入了思绪,僵在原地与自己做斗争,表情纠结又委屈。徐敬南自然是看出来了,却根本不打算帮她,因为他迫切地想知道她会怎么决定,便不再看她,直接先行坐入了驾驶座。

姜微被晾在一边,抿紧了嘴唇,手紧攥着下定决心,终是伸手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她一坐进来,徐敬南就说风凉话:“看你一直不上车,还以为你喜欢吹冷风。既然这样,我把空调开成制冷模式,怎么样?”

“……”姜微被他逗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戏弄结束了,他又恢复了长辈的姿态,关切地询问:“最近工作顺利吗?”

“很顺利。”

“面对韩叙,会觉得不舒服吗?”

“不会。”她真的不会不舒服,看见他就当作空气就好。反而是他,每次见了她,眼神都傲慢又鄙夷。她心理承受能力到底是强大的,学会无视,也就心情舒朗了。

“微微,你怕我吗?”徐敬南始终看着道路前方,却话锋陡然一转。

姜微被问的一时愣怔,来不及反应。

红灯,车徐徐停下,徐敬南侧过脸看她,声音带着笑意,“怕我什么?”

“我不是怕您,”姜微及时回神,又说:“长辈本身就具有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