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愁眉苦脸地走出了花神庙,小龟被选为见习,他没有选上,就是因为体内没有神性种子当然,如果对某一位神祇有虔诚的信仰,即使没有神性种子,经过努力一样可以成为神侍,但这样就事倍功半,对他这种注定要成为剑圣的男人来说,实在是难熬的考验。

他本来就身材颀长,身穿神侍的白袍,袖子上的污渍被他藏在身后,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小丫环几乎要哭出来了,但主子的命令又不能不听,只要倔强地咬着嘴唇,从钱包里又拿出了十两银子的元宝,放在李淳的面前。

李淳胸有成竹,从摊子上拈起一枚紫砂壶,淡然地抿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隔壁的张书生一本正经地凑了过来,“公子!你可不要小看他,小李年纪虽小,却是神算!他两年多前刚来摆摊,就算出我命里无妻,果然我这几年都没有说上媳妇……”

“那我就等着大师兄你的消息……”

他豪气地挥一挥手,反正现在也无法搞清真相到底如何,他就决定暂时不去想了。

李淳从善如流,笫三次改正称呼,但童子似乎仍然不太满意。

今天的论剑之会,终究是清灵馆阁赢了!清灵馆阁不必并入霹雳堂,陆曼娘的坚持,总算没有白费!

白玉玄门,竟然是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放宽心,只是笫一次,胜负无关紧要,展现出你对剑的理解就好。”

似乎是要等着李淳这柳絮剑法最严密的时候,他才会出剑!

少女情动,芳心可可,这倒也无可厚非。

他自称姓“废”,是“废物”的“废”,而不是“费用”的“费”,当时李淳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奇怪。

“早知道不把牛皮吹那么大就好了……”

“……以坎离为药物,一刚一柔,俱归中正,则天关在手,地轴由心……”

“呸!”李淳转过头嘴角一抽,伸出一根小拇指晃了晃,“火儿,你可别被这些人骗了,什么永劫不灭与天地同寿?不过是封一个相当于河伯的小小神职,撞上一个随便什么大能之士,都能反手而灭!”

他足有信心!

事实上,这一场斗剑,除了清灵馆阁的人以外,大部分人都是相信烈拔一定会赢的。

即使是那些品剑师也不例外。

他们虽然品味和一般大众不同,但毕竟也是浸yin剑道多年,什么剑法好,他们懂,但实战胜负如何,他们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烈拔学剑十年,根基扎实;李淳总共才学剑三年,这在基础上已经没法比。

纵然他能创出一招精妙的剑法,但在拼消耗的实战当中,却是凶多吉少。

不过即使李淳输了,对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影响,这些品剑师唯一希望的,是李淳输的时候,仍然能够保持三日之前的风度,这样的话,他们的评价依然不会改变。

“古老先生,您早到了!”

“古老爷子大好!”

斗剑场中,品剑师们陆续入座,他们纷纷向居中而坐的古老先生打招呼,古老先生却是微闭双眼,只是淡淡的点头回应。

斗剑之会,本来是请不动古老先生这样的老资格品剑师作为评判,但因为三日之前的论剑也是由他主持品定,一客不烦二主,他又对李淳的剑招颇多赞赏,所以也就勉为其难地来了。

但想到要看一场丑陋的斗剑,他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清灵馆阁众人以陆曼娘为首,也已经早早地坐下,大概只有他们对李淳充满了信心,小师妹梳着两个丫角辫,站在椅子上翘首以盼。

“大师兄怎么还没来?”

她着急地向旁边的师兄弟询问。

“他不会是害怕丢脸,不敢来了吧,哈哈哈哈哈!”

一个讨厌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烈拔背着大剑,傲然而入,嘴角还挂着嘲讽的笑容。

三日前斗败的愤怒沮丧模样已经全然不见,他身上带着一种更加桀骜的气势,陆曼娘瞥了他一眼,眉头微蹙。

“烈拔,不得无礼!”

越天鹰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进来,对着陆曼娘点了点头,“陆阁主,我这徒弟没什么礼数,你可不要见怪……”

他偏了一下脑袋,目光一扫,“只是,李淳这小子,真的还没来么?”

陆曼娘微微一笑,“不劳堂主费心,三日之后斗剑,是李淳自己提出的,他此时应该在香汤沐浴,准备这一场斗剑吧!”

想起李淳那天胡诌的那一套陆曼娘都想笑,不过几位品剑师倒是觉得大有道理,甚至广为传播,想要将这作为比剑之前的固定规矩。

烈拔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忍下了气。

再过一会儿,只要再过一会儿,就可以让李淳在自己剑下挣扎求饶,这几日所受的屈辱,也能够全部都讨回来!

李淳,你等着!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冷哼了一声,沉着一张脸走上了擂台。

而这时候,李淳正在山路上飞奔!

“迟到了”

他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拼命挥舞着双手,步子跨得极大,就像是一阵风一样飞奔过下山的石路,带起一阵尘烟。

“睡过头害死人啊!”

李淳可不是在香汤沐浴,他熬夜练剑,终于将弱柳扶风剑法三式完全吃透,欣喜之余,回家睡觉,谁知道一睁眼就已经日上三竿,若不是火儿将他推醒,只怕睡到斗剑结束都未必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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