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看着伸二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再看看还在地上惨叫的男人,都偷偷咽了口口水,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伸二看着地上的男人摇摇头,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就离开了酒吧。

伸二躺在床上哭笑不得,他又没有受什么特别严重的伤,何至于绑成这样。等到伸二终于可以离开保健室,回到寝室时,他的室友石田龙弦已经在等着他了:“终于回来了,可怜的惨遭家人虐待的雨宫伸二同学?”

伸二突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面前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在全校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时依旧把自己当成室友,从不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鄙夷的神情。而当自己无缘无故消失时,又在这个钟点出来寻找自己,除了母亲从来没有人如此关心自己。

伸二听着周围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议论,终于忍不住,粗暴的推开周围挡路的人群,挤到了告示板前。即使周围被他推开的人群骂骂咧咧,看到他以后不断指指点点,他都已经不在意了,事实上,在他看见告示板上贴的照片和打印纸的一瞬间,伸二就木然的愣在了原地。

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伸二知道,目前自己只有暂时性的放弃对雨宫逸村的反抗,逆来顺受才有可能争取到喘息的机会。虽然自己并不在意雨宫逸村的小把戏,但是绝对不可以把母亲卷进来,所以自己只有忍,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伸二还是知道的。

伸二瞪着雨宫逸村,原本因为麻药而沙哑的声音此时到时有些尖锐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我绑到这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有种就说出来!该死的,我受够了,你到底哪里看我不顺眼要这样处心积虑的暗算我……唔……”

那男人没有放弃的又开口了:“栗子啊,你也不年轻了,一个人带孩子是很辛苦的,你要是把孩子留下,我会给你一大笔补贴的,你后半生都用不完。你看,你要一个人照顾一个孩子多辛苦,没有了这个拖油瓶,你就可以再去找一个男人了。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我可不确定你要是拒绝了我的提议我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他向母亲告别后,拖着箱子离开了家,然而脸上温柔的笑容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就消失了,紧抿着的薄唇让他看上去变得冷漠,像一座常年积雪的冰山一样。他知道母亲就在身后目送自己离开,却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不愿意再离开家,他实在是不放心母亲一个人留在家中。

说道这里,那人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相对应的,我们希望你可以在格斗时使用我们提供的武器,我们会负责教你怎么运用这些小玩意。这之后,我们在赌场赢取的钱财可以平分,这可是双赢的交易呀。”

看着那男人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伸二感到有些反胃,这样的表情总是可以让他联想到那个恶心的雨宫逸村。而且,他对于这种看不起自己实力的人实在是升不起什么好感,再者说了,他享受的是从对手身体里夺取生命的一瞬间,这种低劣的手段实在是没有必要。

伸二微微耸耸肩:“我想我们可能目的上并不一致,我并不需要这种所谓的小道具,我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样可以赢下去。再说了,有时间和你们平分钱财,还不如我自己押自己赢,照样可以挣钱,还没有人来瓜分。”

伸二狂妄的回应明显激怒了对面的男人,他恶狠狠的瞪了伸二一眼,脸上早就没有了刚才虚伪的恭敬:“你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穷酸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都给我上,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一个不成?”

他话音刚落,身后那群拿着弹簧刀和铁棍的打手就向着伸二冲过来,一副凶恶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要置伸二于死地。伸二倒也并不慌张,只是从衣服的口袋里握紧了那把手术刀,待到那群人冲到了眼前,他才不慌不忙的侧身躲过攻击。

后退一步,伸二手持手术刀,灵巧的冲进了人群中,银色的光芒闪过,一道道银芒伴随着飞溅的鲜血,就像是一支华丽的舞曲。无视了身后的惨叫声,伸二只是径直穿过了那群打手,他可没有打算放走那个站在人群后惊慌的想要溜走的家伙。

又是一道银光闪过,那家伙的脖颈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红的痕迹,很快,皮肉就翻开一个弧度,温热的血液带着它特有的腥味飞溅起来,溅起美丽的血花。伸二歪着头看着周围倒了一地的人群逐渐失去气息,笑的天真无邪,伸手蹭掉脸上不小心溅到的血沫。

看着手背上晕开的鲜血,伸二突然有种尝尝味道的冲动,伸出柔软的舌头在手背上舔食,感到嘴里一阵腥甜。如同铁锈般的味道让伸二心情突然变得很好,这种美味是伸二此生第一次尝到,却让伸二感到欲罢不能,这就是死亡的味道么。

伸二轻笑着从口袋内侧掏出一条亚麻的白色手帕,轻轻擦拭掉手上和脸上沾到的血迹,之后像是对待情人一样温柔的擦拭掉手术刀上的血迹。在确定自己身上没有沾染到血腥后,伸二深深吸了口气,微闭上眼睛沉浸在这难得的死亡环境里。

约莫一分钟后,他睁开眼睛,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沉醉,只剩下完全的理智。把手里的手帕随便覆在一个家伙的脸上,伸二急匆匆的赶回学校,毕竟,还要趁着天还没亮睡一会儿,否则之后的课程可就没精神听了。

即使紧赶慢赶,等到伸二回到寝室时,已经是凌晨5点了,此时的龙弦已经起了床进行他的日常锻炼。看到伸二一脸疲惫的冲进寝室,龙弦的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情。不过,作为伸二的朋友,他相当体贴的什么都没有问,就这么看着伸二合衣倒在床上,转瞬就进入了梦想。

才勉强睡了2个小时,伸二7点就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再不起床就赶不上第一节解剖课了。这时龙弦才有机会和伸二说上几句话,尽管伸二此时眼神迷茫,明显还没有完全醒来。

“伸二,”龙弦试图唤来朋友的注意,“你还好么,今天这么晚才回来,而且……”龙弦明显的停顿下来,似乎是在思考到底应不应该问出这个问题。

伸二用毛巾沾了点早晨冰凉的水,狠狠地覆盖在脸上用力揉搓了半天,终于是彻底清醒了。黑色的眸子里原本迷茫的水雾已经消失,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龙弦:“怎么了,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好了。”

龙弦看上去依旧有些困扰,说话的声音里都充满了不确定:“我感觉你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嗯……应该是我的错觉吧,我记得你是在酒吧打工,还是说你们酒吧有人打架斗殴见血了?”

伸二耸耸肩:“没想到你鼻子还真是灵,不去做警犬真是可惜了。嗯,你猜的没错,昨天有个家伙喝了酒在店里闹酒疯,把酒瓶砸在其他人脑袋上了。我去帮忙处理客人的伤口时可能不小心沾到了吧。”

龙弦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伸二的解释,但是伸二的脸色却有些沉下来。这个石田龙弦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简单,明明没有沾到多少血,他居然就这么觉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伙是自己认定的朋友,更何况他如今也并不知道真相,这般伸二才放松了点。

趁着中午午休的时间,伸二给母亲写了封长信编造自己这些钱的来历,然后给母亲打了一大笔钱回去。他不知道给怎么让母亲轻松点,唯一能为母亲做的也只有认真学习,好好练习魔法,再多寄点钱给母亲让她过的好一点而已。

办完这些事,伸二放松了不少,这几天还是不去地下格斗场好了,正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者说,今天并没有听说什么郊外现数十名死人的新闻,估计是那个地下格斗场把整件事掩盖下去了,看来这个地下格斗场也并不简单,至少他背后的势力并不简单。

想到这些麻烦事,伸二也不打算细究,只要自己可以赚到钱就可以了,这个地下格斗场到底有什么秘密不是他一个学生要管的。这般想着,伸二所幸不去想这些事,开始专注于自己手头上的实验。

过了十数日,伸二觉得自己的状态终于调整了过来,而且也开始有些无聊起来,毕竟,这样平静的生活似乎并不适合自己。因此,伸二又开始有事没事向着地下格斗场跑,只有在那里,伸二才能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似乎平日在其他人眼里冷漠寡言的雨宫伸二不过是一种假象,只有在这里,伸二才能让真正的自己暴露在周遭人的面前,只有在这里,才能体会到死亡的魅力,也只有在这里,伸二才能感受到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