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太后举起帕子,给吃得喷香的胖闺女擦嘴角,正在等饭的元宝小王爷望着自家老哥,有啥说啥道:“哥哥,你这两天怎么老来慈宁宫蹭饭?你怎么不去凤仪宫和皇后嫂嫂一起吃饭啊。”

在容太妃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惠安太后缓缓道:“公主是金枝玉叶,容不得辱没。”

元宝小王爷降不住‘不懂事’的小妹妹,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惠安太后,秀美的小脸上满是郁闷:“母后,扇扇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她以前都乖乖让我喂她吃饭喝水的。”

季子珊扮小孩子扮的很卖力,同样的,宫里的御膳房也很敬业,各种形状风味的团圆饼,一盘盘的送到宫中各处,作为一只萌萌哒的小吃货,看到三个大人外带一个大小孩在品月饼时,季子珊哪能不去抢着吃。

季子珊嘿嘿一笑,将小奶音一拔升,兴奋的叫唤道:“娘——玩——”再不放本公主进去,本公主下一回可改吼了哦,啧,演绎一个调皮捣蛋的儿童形象,她容易么她。

一众跪地‘请太妃娘娘息怒’的宫娥,忙不迭的赶紧退出内殿,只余德太妃的心腹嬷嬷,亲自弯腰收拾一地的碎瓷片,德太妃甩着衣袖进了里头,武老夫人和大儿媳妇对视一眼,尔后轻轻吩咐小孙女在外头等着。

这话一出,德太妃武氏当即黑了脸,既恼容太妃多嘴多舌惹人嫌,又怨侄女不知礼数丢脸面。

惠安太后瞅着腿边的小不点,笑着叹气:“你个小豆丁,整天就知道玩。”

总的来说,这样的请安规矩已经十分宽松。

元宝小王爷收到季子清陛下幽怨的眼神后,忙又重新吆喝一遍:“母后,是哥哥送我和扇扇回来啦!”

碧云嬷嬷轻轻颔首:“正是。”

儿子就算需要暖床的丫头,也该由她这个亲娘安排指定,哪轮得到那些不安分的玩意儿,自己去爬儿子的床,简直是放肆混账,当她这个太妃是死人呐。

待武三姑娘跟着秋雨嬷嬷离开后,惠安太后才又开口道:“老夫人定然觉着奇怪,昨日哀家为何会传出那样一道口谕。”

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季子清讪讪的摸了摸鼻尖,问一旁忍俊不禁的董皇后:“小丫头……这是生朕的气了?”

素容嬷嬷没有读心术,自不知兄妹俩的思维十分同调,她依旧沉浸在修补皇家‘兄妹情’的大业中:“小公主不生大哥哥的气,大哥哥以后再不会逗你了……”

季子清捉着妹妹的小胖手,和亲娘说了拜拜,然后领着随行宫人离了慈宁宫。

武老夫人沉吟良久,回道:“容我想想。”大丫头的婚事被卢家和宫里两头坑,二丫头已将近及笄,却没有一户像样的人家登门提亲,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人家惠安太后身为正室嫡妻,还不怎么给妾室脸子瞧呢,你一个妾室倒大开染坊,如今你的染坊靠山全塌了,现在不有仇报仇,还要更待何时,当然,身为皇家嫔妃,她们都是有规矩的文雅人,所以,她们不会像泼妇一般推嚷扭打,只会用一张嘴怼疯你。

周岁过后,季子珊每天的小日子,依旧过的幸福如小猪,每天吃吃睡睡,玩玩闹闹,啥心都不用操,别提多悠闲自在了。

尤其有趣的是,在小闺女滚爬上瘾时,谁若去叫她起来,谁就有可能被她拉着一起玩。

“皇婶说的哪里话,不过是些茶品点心,请你尝个新鲜罢了。”董皇后态度客气道。

王爷老公总是不给力,这四个侧妃决定自食其力。

作为小寿星的季子珊,今日穿着一身喜艳艳的大红衣裳,上头绣着仙童捧桃的精美图案,寓意着长命富贵,头上挽着两个小包鬏,缠戴着小小的红珊瑚珠串,脖间挂着一枚长命金锁,甚为秀气的双眉之间,还点着一颗小小的胭脂朱砂痣,鼓着小胖脸笑起来的模样,活似金童玉女年画里的玉女娃娃,端的是喜气可爱。

可怜的季子清陛下,屁股本就硌在硬邦邦的椅扶上,如今,这双腿再一离地,相当于整个人的重量,都聚压在屁股上了好么。

惠安太后些许无奈的好笑:“你瞧她的精神头儿,像是需要歇着的模样么……”被季子清搂坐在腿上的季子珊,一点都没有娴雅淑女的安静姿态,只见她正揪着季子清的衣裳,似乎想踩着他的腿站起来。

季子珊眨巴眨巴眼睛,尔后放飞自我的乱发挥道:“娘……”娘的娘也是娘嘛。

夫妻俩在家里碰头后,卢太太拿着一条汗巾子,一边摁着额头的细汗,一边将宫内的情形给卢老爷说了,末了,卢太太叫苦不迭道:“老爷,你可想差了,太后娘娘真的在替武家做主啊,根本没有敷衍了事,做做样子……”

季子清掐着幼妹的小肥腰,笑着逗她:“鬼灵精,你爬那么远做什么,难道哥哥会吃了你?”

其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虽然皇后很受皇帝钟爱,太子也很得皇帝欢心,但谁能保证,皇后和太子能如此一直颇得圣心,倘若日后行事有个什么差池,德妃和二皇子也完全有可能上位呀,更何况,那时的皇帝身强体健,又春秋正盛,真的是一切皆有可能。

惠安太后轻笑,将玉如意搁到一旁,说道:“想让娘抱着睡是不是,好啦好啦,娘不让碧云捶肩膀了,娘亲抱着扇扇睡……”伸胳膊将胖嘟嘟的小女儿,从大腿上抱到怀里,惠安太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脸慈爱道,“娘拍拍,扇扇乖乖睡,等你睡醒了,你小元宝哥哥就回来和你玩了……”

听到远远传来的孩童笑语声,举着筷箸的惠安太后摇头失笑:“这俩孩子,又玩疯了……”

因只是先简单的见个礼,倒不用怎么多做寒暄,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接下来又轮到三王爷季子轲,他到六月的时候,就满整九岁了,因怕儿子不懂事,惹了太后陛下不悦,淑太妃窦氏多次和儿子强调,拜见皇后时,一定要规矩懂礼,所以,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的季子轲,也没有出什么乱子差错。

这可把武老太后气炸了。

渐入二月,因要筹备季子清的婚事,惠安太后最近有点忙碌,便让季子恒和扇扇小妞自行搞交流,一转眼,季子珊已经九个来月大了,已满四岁的季子恒,时常陪小妹妹一起到处乱爬,尤其喜欢喂小妹妹一口一口吃饭,甚至连教妹妹说话也不落下,俨然成了一个超级好哥哥的道德模范。

季子恒这般姿势动作,看得嬷嬷宫女悬心紧张,落在季子珊眼里,却只觉这位元宝小哥哥当真可爱的紧。

这两者是相互制约的。

季子清接过身形小小的幼妹后,第一个动作,便是在季子珊脸上轻轻嘟了一口。

一屋子女眷中,当属英亲王妃的姿色最平凡,她生着一张圆盘子脸,肤色也稍显暗黄,除一对儿细长的柳叶眉,还有些特色外,五官只称得上周正二字。

待六人谢恩落座后,惠安太后轻抚发间的碧玉簪,缓缓开口:“德太妃,哀家身子不适,没有精力教导二王爷,你是他的生母,他有不对的地方,你要好生教导开解他,先帝驾崩还不足半年,他就喝酒听曲,岂是人子所为?”

能来凤仪宫观洗三礼的先帝嫔妃,也就是这四个太妃两个太嫔了,其余被先帝幸过的如花美眷,已经再无出头之日。

他承继皇位后,为示新皇恩典,已加封了一票王爷和长公主,当然,除了季子恒被赐封号‘康’外,其余都是没有赐封号的,季子清补充道:“不能给皇妹做满月,那朕就在那日下诏册封皇妹。”

躺在床上的小男孩,五官生得十分精致漂亮,然而,却面色苍白,血气不足,连身形也有些瘦小的孱弱。

目光一转,惠安太后似笑非笑的瞅了瞅富锦候老夫人,再缓缓看一眼富锦候夫人,语气温淡道:“富锦候老夫人,富锦候夫人,你们说,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闻听惠安太后之语,各府诰命纷纷将目光投向武家女眷。

要是此事属实,那惠安太后定然会与富锦候府通气,若是假的……

富锦候老夫人早在心里把大儿媳和闺女骂了个狗血喷头,这俩……这俩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能商量出这么‘高’的招,更让她觉着气怒难忍的是,大儿媳从宫里回来后,居然也不和她商量一下,就做主制造流言去了,被自己知道后,大儿媳居然还信誓旦旦的表示,她们还有‘后招’。

狗屁的后招!

你再有一肚子的歪招,也顶不住惠安太后的一个‘不’字。

“回太后娘娘的话,此事系属流言。”惠安太后就在跟前,富锦候老夫人哪有胆子撒谎说‘这事是真的’,不然,惠安太后和她对峙,问她是什么时候的事,都有什么人在场,大家伙儿都说了什么,那不是全都露馅了,再说,故意编排皇家王爷的婚事,这可是欺瞒犯上之罪啊。

惠安太后饶有兴致的笑道:“哀家就说嘛,要是哀家真的提过此事,怎么自己却一点不知道。”

淑太妃窦氏早已看出其中的猫腻,便掩唇笑道:“散布流言的人,可真是居心叵测,明明完全没影儿的事,却给传得这般沸沸扬扬,这不是连累二王爷和武二姑娘的清誉么,依臣妾说,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追查清楚,到底是谁这么……图谋不轨。”

身在皇宫內苑,一般的诰命夫人,若非太后皇后主动问话,她们哪有随意插话的权利,因而,虽有一场大戏在前,众人也只能表面冷静内心兴奋的瞧戏,至于王妃、大长公主、太妃之类的女眷,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出言提起谣言的另一半——尤家公子是否真的要尚永昌长公主。

见无人挑起谣言的另一半,德太妃武氏只能亲自上阵:“既然都是谣言,那看来,尤家公子和永昌长公主的事情,也是假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33公主:今天是我的节日,短小君作者说要为我加更,撒花花,转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