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暖摇摇头,阻止韩氏接下来的话,“娘,别哭了,咱们先吃饭吧,这糖水先放着,一会咱们当点心喝!”
卢暖点点头,“可以吃,不仅可以吃,还可以卖钱!”说着,一手抓住枝丫,一手开始往泥土里抠去。
卢暖摇摇头,“没事了!”冲二弟一笑,去帮着端粥进屋子。
二弟被卢暖的举动吓得慌忙退后几步,结巴的说道,“大姐,我,我可以不吃吗?”
山这么大,这么寻也不是办法。
张着嘴,那嚼到一般的苞米饼,掉在地上,猛地站起身就要往屋子里冲。
擦了药酒,卢暖走出屋子,洗了手,和曲氏一起先煮了野菜粥,又贴了苞米饼。
周婶子一听,脸越的黑了,质问道,“开药,开药,你有银子吗,好吧,你们家穷,咱们不说银子,那铜钱呢,铜钱总有吧,我可是听说,你大嫂带着几个孩子,在葱花那赚了一笔,什么时候,把上午的药钱给了啊!”
走到卢暖身边,徐子衿把伞撑在卢暖头上,顺便把三妹四妹也遮住,“小阿暖,要不要帮忙?”
“凶不凶关你什么事?”卢暖嘀咕着,转身准备离开,继续去找三妹四妹。
“村长叔,三妹四妹抢我东西!”
卢暖立即拉住她,“二婶,让我来!”
卢暖一听,却不这么以为。
“阿暖啊……”曲氏说着,站起身,紧紧牵着卢暖的手,“跟二婶去见你娘最后一面吧!”
四妹走到卢暖身边,从兜里摸出一颗糖,递到卢暖嘴边,“大姐,你吃!”
四妹爬到炕上,坐到卢暖身后,“大姐,四妹给你梳头好不好?”
卢暖在韩氏收回手后,才慢吞吞的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那被韩氏抚摸过的地方,还带着韩氏的温度。
二弟在把凉在一边,数了一遍,怕自己数错了,又数了一遍,兴奋不已的对韩氏说道,“娘,你猜猜,咱们糊了多少双鞋底子?”
把卢暖放在席子上,三妹四妹立即把被子拉到卢暖身后,给她垫着背,让她靠在被子上。
看着韩氏的期盼,卢暖心口一酸,反手握住她因为害怕,担心,恐惧,而颤抖的手,“有!”
苞米饼几乎没有味道,除了苞米的香气,盐无,那些高档调味料,更是没有,可卢暖觉得很香,很香。
卢有义闻言,立即捂住曲氏的嘴巴,慌乱的说道,“不是说不能说,你咋还咋呼上了!”
三妹忽然一叫,“娘,大姐是想尿尿啦!”
三妹拿了扇子,机灵的爬到床上,用力给阿暖扇扇子,伸出小手把阿暖额头上的汗水擦去,“大姐,三妹给你扇扇风,大姐就不出汗了!”
“大嫂,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还是那句话,等二弟大了,这日子就好过了,你看,我不是送来了大米和苞米,先撑一段时间,等有义进山,弄些值钱的东西去镇里换了银子,就能把粮食接下去了,再说,阿暖不是也好好的吗,阿暖曾经跟着大哥进过山,对山里熟悉,等阿暖好了,让她和有义一起进山,定能找到些吃的东西,把这日子过下去,只是这个家,还得大嫂撑着不是!”
虽然不懂死的具体含义。
可惜,上帝一定是睡着了,才没空理会她。
京城的大家闺秀,他多数记得名字和相貌,见着也能一眼认出来,可面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他还真没见过。
听二婶这么说,卢暖还是觉得二婶把一切都想好了,可二叔二婶两个成人劳力,她们两孩子,除了找到黑木耳,最多也就是摘,摘多了也拿不回来,二叔力气大,来回一趟,比她们跑三趟还多。
可二婶一家也要生活,却说平分,说到底,还是怜惜她们,让卢暖感动的点点头,“行!”
“阿暖啊,你们今天肯定摘了不少木耳,晚上都要洗了吧!”二婶问。
“是啊,三妹四妹和二弟在洗呢!”
二婶沉思片刻,“阿暖啊,你先跟你二叔回去,二婶刷好碗就过来帮忙!”
“哎,好!”卢暖应声,跟在卢有义身后回家。
路上,卢有义扛着晒垫走在前面,忽然停下步子扭头看卢暖,“阿暖,你跟二叔说说,你咋知道那黑乎乎的东西能吃?”
卢暖闻言,知道卢有义是怀疑她了。
想想也是,二叔在卢家村也算是见多识广,不像曲氏韩氏只要可以填饱肚子,更相信卢暖得到观世音菩萨点化这一说法。可二叔不一样,二叔是一个男人,他没有女人婆婆妈妈那一套想法。
“二叔,我……”
卢有义见卢暖沉默,微微叹息一声,“阿暖,二叔不是怪你,二叔只是想说,以后别轻易去尝那些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有些东西看着好看,可吃了会死人的,明白吗?”
“明白的,二叔!”卢暖说着,咬住嘴唇低下了头。
“既然这东西能吃,现在又青黄不接,有些事物也是好的,走吧,回去早些弄好,早点睡,明日天亮咱们就出!”卢有义说完,扛着晒垫往卢暖家走去。
男人的习惯,也没有吩咐卢暖慢些,注意别摔着。
推开院门,卢有义冲忙碌的韩氏说道,“大嫂,我送晒垫过来了!”
韩氏连忙起身,走向卢有义,“她二叔,让你跑一趟!”边上边准备帮忙。
见韩氏要帮忙,卢有义连忙说道,“大嫂,不用帮忙,我一个人行的!”
说着,把晒垫铺在地上,看着那大盆子里黑压压的一盆子,问提着水走来的二弟,“二弟,这些都要晒吗?”
二弟点点头,把桶子里的水倒入大盆子,水花溅起,溅了三妹四妹,葱花婶一脸水,惹得三妹四妹呵呵呵笑了起来。
葱花婶笑了笑,站起身,走到卢暖身边,“阿暖……”
“葱花婶!”
“阿暖啊,来,婶子有话跟你说!”葱花婶说着,牵着卢暖往屋子走。
韩氏瞧着,心中已经有数。
不过,想想,其实也对,这个家,她根本当不了家,除了阿暖,谁也成不了顶梁柱。
跟着葱花婶走进屋子,卢暖让葱花婶坐到炕上,“葱花婶,有事?”
“有事,还是大事!”葱花婶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放到卢暖手中。
“婶子,这?”
卢暖奇怪了,这银子,不是应该给韩氏吗,为什么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