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前往避风山的修行之士也越来越少,直到几千年前,有一位天纵奇在此山开宗立派,以石木将那万年古迹修盖成一间石室,又在石室中闭关三十余年,才面带微笑破关而出。

默冉把万苍天的话尽数记在心中,暗暗想到,这避风殿的创派祖师何等神通之人,竟要在这石屋中闭关修炼30年,才能悟出其中三幅,看来自己想要把这《冥灵诡阵》的十二幅阵法都参破,基本没有可能了。

石阶小路上,跪行在队伍最前面的便是那赵弘了,赵弘一脸恨意,每爬上一块石阶,便抬头仰望坐在小路尽头的默冉,膝盖传来的疼痛时刻刺激着他,还有背后传来的巨大压力,他可是黄昏城中赵氏家族的大少爷,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越想越觉得委屈,顿时心中怒火丛生,恨不得立刻将默冉踩在脚下。

的确是这样,这躺坐在檀木大椅上的避风殿掌门名叫万苍天,是疯老癫也就是绝神的师兄,本就是一个心眼极小的人,当年来避风山拜师学艺,他的天资是最聪颖的,比那后来名声大震的绝神疯老癫都还要聪明几分。于是,这万苍天修为进展迅速,把同门的师兄弟都远远甩在身后,包括年少时的绝神疯老癫。

没想到,这赵弘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只是轻笑摇头,道:“不急,不急……鸡毛师弟,我来问你,咱们避风殿拜师,向来是有条不成文的规矩的,你可还记得。”

默冉咧着嘴,露出久违的笑容,自从那日珺蝶与他情愫相拥,含泪告别之后,他心中就隐隐担心,也不知珺蝶此去是有否危险。所以,整日里一直是眉头紧锁,一次次尝试着早点离开寒水潭,能够提升自己的修为,保护好自己最爱的人。

默冉略微侧头,只觉得这寒水洞内向来阴寒潮湿,此刻在身边却有淡淡温柔、隐隐幽香,暗暗传来,忍不住便向旁边看去,不想珺蝶却也正在望着他。

疯老癫欲言又止,沉默半响,忽然问道:“那日手拿《上古神卷》的丝绸少年,却不知是何派之人,怎会有那失踪千年的奇书?一身道法也是诡异莫测。”

默冉心中一怔,这些时日以来,他一直努力尝试的,就是用尽全力试图让自己清醒,却忘记尝试其他地方能不能动。

默冉努力尝试着想要睁开双眼,眼皮之上却像是有千斤之力,竟是一丝都不能抬起。

他的眼中烈焰滔天,

血婴看了一眼古阵中正不断孕育出身体的八荒火龙,也被这上古凶兽释放的凶戾之气熏的动容,喃喃道:“上古凶兽……八荒火龙?想不到,‘诡零’竟然真的存在。”

玄色指了指山顶,笑而不答,半响,突然开口道:“刚才义庄之中,恕小僧眼拙,竟不知前辈乃是旷古高人,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年轻和尚看的出神,心里也是一惊。

年轻和尚随略微点头,目光一转,看向了古宅上空的布衣女尸,眼神中多了一丝惊讶和疑惑,口中低诵佛咒,道:“阿弥陀佛!施主修为高深,却为何对一老者和孩童下此狠手?”

疯老癫转身看向义庄内的古宅,一脸怒气,斥道:“阁下乃是绝世高人,一身修行几乎通天,既然早已到此,又何必藏身暗处偷袭老夫?这未免太份吧!”

随着疯老癫口中的一个“破”字出口,金色符咒猛然爆裂,散落的碎屑在布衣女尸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佛”字,金光耀目,不可逼视。

角落传来阴森笑声:“呋呋呋呋……老东西,那种虚无缥缈的传说,老生又岂会相信,不过是寻个安静之地修身养性罢了,却又被到你们两个凡夫俗子打搅,说,是何人委派你们来的?”

“哎!”一声叹息从默冉脚下的墓室中传出。

福全客栈的王老板泡了一壶红茶,躺在小院中的摇椅上,一边嘬着紫砂壶里的香茶,一边晃动着摇椅闭目养神。

东边天际边的半轮落日,散射出暖暖的红光,覆盖在王老板苍老的脸上,他每日这个时候,都会把自己沐浴在黄昏的暖光中,已经保持这个习惯多年。

突然,王老板感觉照射在自己脸颊上的暖暖阳光不见了,就连紧闭的双眼,也感觉面前突然暗淡了不少,王老板心中疑惑,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阴影当中,那温暖的阳光,被客栈的楼阁给挡住了,王老板向后退了几步,视线越过楼阁,看向那天际边的残日。

许久的注视,王老板疑惑的皱起了眉,有那么一刻,他竟然会觉得那悬挂天际数千年的残阳向下落了一点。

王老板自嘲般的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他已经在黄昏城住了几十年,从未见过这半轮残阳落下半点,即便是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巷间奇闻,也未曾提到过如此荒谬的说法。

突然,从客栈外边传来一声声的惊呼,听得人心头发麻,王老板匆忙窜出院门,却看到整条街的行人,都是满脸惊恐仰望着天空。王老板也缓缓的扭过头,看向了天际。

那悬挂东边天际数千年的半轮残日,竟然真的向天际落下了一点,连带原先被残阳照到的地方,也变的一片黯淡。

整条街变得骚乱起来,无数修真之士御空而上,似是要到天上细细查辩,这数千年都未曾出现过的异象,带给他们的不是震撼,而是恐惧。

避风山。

半山腰的石屋。

脸色更加憔悴的何归一嘴角微微翘起,面带笑意的打量着侧依石门、须发花白、面容丑陋的万苍天。

“想不到,送我最后一程的,竟然会是你,呵呵……”

万苍天眯缝着眼,脸上尽是嘲弄之意,道:“老夫也没想到,当年叱咤风云的狂神,竟然会先于老夫而死,还是死在自己的‘奔雷剑’下……”

何归一突然脸色一变,半响,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小子,两百年了,说话还是那么不客气。”他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有酒吗?”

万苍天脸色升起一丝怒意,稍纵即逝,随即从怀中摸出一对精致的酒杯,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临空的右手一弯,两个酒杯中便装满了清澈透亮的酒,散发着淡淡酒香。

“好神通!”何归一眼前一亮,叹道:“看你这手虚空倒酒,只怕你的《疏影决》已经突破‘凝神’境界,直达‘虚空’了吧!”

万苍天冷哼一声,似是不屑,道:“突破“凝神”又能怎样,不过是藏身逃命的法子而已,哪里赶到上九天神威的‘狂雷决’。”

何归一也不理他话中的讽刺,端起酒杯细细嘬了一口,叹道:“好酒!”

万苍天嘴角淡淡翘起,目光看向窗外,落在了站在远处石阶上的令箭,忽然道:“你抢我的徒弟?”

何归一笑道:“你又没打算教他,还当他是你徒弟?此子虽然悟性不高,倒要勤奋刻苦,既然你不愿意教他,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他来继承我的衣钵。”

万苍天冷冷一笑,道:“你一个将死之人,我于你做个顺水人情,又有何用?”略微停顿,万苍天忽的一笑,道:“反正老夫心愿已了,其他之事也无心再管,你既然已经教他数月,,老夫也不好计较了,毕竟,狂神死后,总不能连个继承之人都没有……”

何归一细细嘬着美酒,目光落在窗外的令箭身上,道:“此子性子坚韧,短短数月时间,修为大张,只怕你门下弟子,无一能及。”、

万苍天冷哼一声,似是不屑,道:“老夫门下多是些富商之子,又无天赋,又无耐心,你这徒儿若连他们都不及,你这师傅,岂不是当的失败?再说,修行那《冥灵古阵》的小子,只怕现在的修为比你这徒儿不知要高出多少!”

何归一也不辩解,只是打量着窗外的那个少年,眼中满是慈爱之意。

突然,站在那石阶小路的令箭神色变得紧张,紧紧盯着东方的天际。

何归一顺着令箭的目光看去,也是身子一震,先是皱眉,紧接着狂笑不已。

“终于变了!终于变了!呼哈哈哈……咳咳……”

何归一疯狂的大笑,引动的伤口震动,不断的咳喘起来。

万苍天慌忙飘身到门外,看向东边的天空,突然脸色大变,久久凝视这天际处的那半轮落日,沉声道:“天兆现!”

那东边天际处的半轮落日,分明向下落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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