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靖微微眯起眼睛,沉思半晌,敲了敲窗棂。

可惜贾赦文不成武不就,还致力于做一个纨绔,让贾代善失望不已,但喜爱读书的贾政却让他看到了希望。前面说了,贾政其实没什么天分,读书只知道死记硬背。贾代善是个武人,以为贾政能背出文章就是文人了,却不知在真正的文人眼里,贾政就是个读死书的榆木脑袋,一点也不知道融会贯通。

贾赦抹了抹眼泪,“爷有难处,我心里面都明白,所以这些年不敢给爷添麻烦,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怨恨爷。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我知道,爷肯定连我们荣国府也一起怨恨上了,我就更不敢到爷的面前碍眼了。如今能再见爷一面,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爷已经不认得我了吗?”贾赦幽幽的说道,“也是,已经很多年没见了。爷不认得我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他哀怨的看了水靖一眼,“我可是一眼就认出爷了呢!”

重九闻言立马哀怨的看着水靖,难得请他吃一次茶还不请最好的。

“瞧这孩子小嘴儿甜的,跟吃了蜜一样。以后可见是个有大造化的。”瑾娘笑眯眯的夸奖道,“如今英莲找到了,也算是了结了姐姐一桩心愿,等再把英莲她爹找到,到时候姐姐一家团圆,那可就真的圆满了。”

张儒之忙问有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

文东延摇着鹅毛扇感叹,“为了十两银子都能把女儿往死路上逼,这一下子丢了五百多两银子,封肃怕是要气晕了。不过他那两个儿媳妇也不是个善类,封家未来的日子恐怕会很热闹了。”

只是水靖的算命摊子一连摆了几日,甄封氏还是第一个花钱算卦的。也因此,纵使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她花十两银子算命的事儿,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飞速的传遍了整个县城。封家的人自然也知道了。

甄封氏又将目光移向算命幡——每卦十两的字样上。

感受到丝丝“恶意”,中年男子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不知主子想怎么处置这几个口出妄言之人?”

听见动静的算命先生只懒散地睁眼瞧了一眼,又继续阖眼酣睡。

水靖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就测字吧。”他指了指纸和笔,“随便写一个。”

老者执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林”,然后期待着的看着水靖。

水靖望着纸上的字,微皱眉头,直言道:“‘林’这个字不错,双木抱团,没有任何困难能难得倒他。可是……”

老者神色刚喜了一下,又紧张起来,“可是什么?”

水靖点了点‘林’右侧的‘木’,道:“此‘木’较左侧大,在‘林’中尤为显眼。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你朋友的现状,只怕……”他说着摇了摇头。

老者的脸刷一下变的惨白,“你、你是说……先、先生,可有什么破解之法?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

老爷?

水靖不动声色的看了老者一眼,丝毫不体贴老人惊惧焦急的心情,直说道:“没有。”

老者没想到水靖回的这么干脆,愣了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两个银锭子,道:“这是十两银子,刚才测字的钱。”他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先生,老头子我身上就这么多了,但我家老爷很有钱,只要您愿意帮他破解如今的困局,您要多少钱都没有问题。这张银票就当是给您的定金。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家老爷。我家老爷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年年还会赠药施粥,给寺庙的香油钱也从来没有落下过。这样一个好人,先生难道真的忍心袖手旁观吗?”

袖手旁观?他怎么就认定自己一定能帮到他家老爷?

想到这,水靖开始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对方。刚才没注意到,这老者虽然穿的朴素,但布料精贵,这可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起的,更何况是给一个下人穿。这说明他的主人家,必定非富即贵。江南多盐商,不仅富得流油,还暗地里操控了江南的经济命脉甚至官场。而官员里面,有权有钱又和‘林’字沾边的,他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兰台寺大夫,巡盐御史,林如海。

只可惜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个人,他都不喜欢。施个粥添个香油钱难道就是好人了?

想到这,水靖把那两个银锭子装进自己口袋,又把银票推向老者,“抱歉,在下真的无能为力,还请另请高明。”

老者如同天塌下来一般,哀凄道:“先生难道就没一点慈悲心肠?”

“真是好生奇怪。”水靖不怒反笑,“以你主人家的身份地位,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一个算命的能够帮上忙?而且能够摧毁他的,肯定也不是等闲之辈,我一个算命的,又能帮的了什么?”

就算他能帮的上忙,他又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帮他不喜欢的人。他又不是圣人,说不好听的还有点小肚鸡肠。

老者脸色僵了僵,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

“我很好奇。”水靖点了点桌子,声音冷了下来,“你究竟如何认为我能够帮到你家主人的?”

老者头低的低低的,闷声道:“抱、抱歉,打扰了。”

看着老者逃也似的背影直到消失,水靖重新拿起游记看了起来。

他倒不怕是有人知道了他的身份想要对他不利。他们来了,也得能有命回去才行。

时间如梭,很快夕阳西下,此时的光线看起书来稍显费力,水靖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决定打道回府。

“先、先生能不能给俺算个卦?”

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响起,水靖看向来人,是一个壮实的黑脸大汉,如果不是这周围只有他一个人在,水靖很难相信刚才是他在说话。

那大汉见水靖迟迟没有说话,不由紧张起来,有些慌乱的说道:“先生,俺、俺要算个卦。”

水靖摸了摸额头。

今儿真是奇了,在有精瘦道士这么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下,竟然一连有两个找自己算卦,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这个穿着已经褪了色还带着补丁的粗布麻衣的大汉,有没有钱付自己十两银子,他可不喜欢做白工。

作者有话要说:林妹妹托腮:我什么时候才能加入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