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牙说完,我也未置可否。说着说着,就上了过街天桥。

大牙以前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见到什么都很新鲜,时不时的搭讪几声,也学着别人侃价,相中一只铜葫芦,上面雕满了纹饰。本来人家要三百元,他给人家出的价格是三十元,想不到最后还真就成交了,大牙过后一边看着这葫芦一边直咧嘴,但咋看表情都不像是那种乐得合不拢嘴才直咧嘴。

北京的早餐很简单,大街上有很多早餐摊,有固定的,有流动的。一般都是卖油饼,油条,豆腐脑,炒肝,豆浆,白粥,包子,肉夹馍,鸡蛋灌饼、茶鸡蛋等等。

大牙告诉我说他问过韩叔,韩叔告诉他说小宝小时候掉洞的那天是1989年1o月29日。而小宝是在建筑工地监理时,被突然掉下来的板砖砸到了头部,当场死亡,而那天是2oo8年1o月29号。

虽然好几年没有见面了,不过我们之间从来没有陌生,刚一见面就开始相互挖苦埋汰对方,这好像成了我们之间表示亲切友好的一种方式。

正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爷爷终于走了过了来说:“已经是申时了,可以进金了,一定要在一个时辰内完成,待到酉时一到,阴气凝聚,就会前功尽弃了。”

然后爷爷掏出罗盘,定了定方位,前后左右看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就这儿得了吧,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地,也是旺气回旋之所,希望以后能安生些,不至于尸骨再受苦了。”

这一跑,带动着围观的人也跟着开始往外跑,什么诈尸了,闹鬼了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场面立时就乱了起来,不消片刻,整个坟圈子附近也就剩下了不到六七个人。

爷爷仔细的拂掉墓碑上的树枝杂草,端详了一下。碑身被岁月冲刷有些光滑了,奇怪的是碑上只字未有。

我和大牙也是放了学,闲得屁事没有,听爷爷这么说,乐不得的在前面领路。路面上的积雪早就压实了,光滑的像镜子面一样,大中午的阳光射下来,雪地的反光很是扎眼,只能眯着眼睛走。

村子里的路一共就那么几条,跑上路口,就能远远的看到前面的人群,络绎不绝。

黄皮子当时在我们村里的威胁可不小。那时每家都养些鸡、鸭、鹅这些家禽,几乎每家的窗下或房山都有个矮趴趴的鸡窝,通常都是上层鸡圈,底层是鸭、鹅的圈,白天把它们散放到外面自己去觅食,每到晚上把它们关在圈里。养这些东西,就是指望着平时能多下点蛋,但自家平时也都舍不得吃,只有来客人了,才会炒上一盘,当时的我甚至觉得炒鸡蛋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更多的时候,村里人都是把攒够了的蛋卖了钱,买些油盐酱醋或是针头线脑等平时过日子用的东西。

这段路并不长,一般也就是二十分钟左右就可以走出去,只要上了大道,旁边就是村子了。

老乌眼子树只有在村子西南方的坟圈子上才生长了一片,这种树长得不太高,有点像杏树,灰褐色树皮,到了秋天,树上结有黄豆大小的黑褐色的果实,弄破后,会流出暗红色像血一样的汁液。

挂上了电话,我整个人倚在椅子上。

秀丽的长,纤长的身条,迷人的腰段,清淡的朱唇和润红的脸蛋散着青春的活力,好象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生机盎然。要是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倒谈不上,不过螓蛾眉、秀丽端庄,恰如其分,有种自带的高高在上的气质,使人有种“此女只应天上有,不知为何落人间”的感觉。

我一阵的胡思乱想,突然醒过神来,顿时有点尴尬,搜肠刮肚的措词说道:“这个,在下姓胡名灯,冒昧前来,实属唐突。对柳老师是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我以为只有阅尽苍桑、百炼成钢之后,才会有如此学问,今日一见,方知,实在是见识浅薄,孤陋寡闻了,失礼了。”

这番半古不古的话一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说的是乱七八糟。

不过,看来这话她还挺受用,指着旁边的沙微笑着对我说:“请坐吧。”

相继坐下来,我说出了我的来意,当听到董三爷的名字后,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笑说:“董先生这么肯定我认得那种文字,可我还真有点担心帮不上您,不知道是什么文字?连董先生都会认不出来。”

我从包里抽出一张复印纸,递给了柳叶,她看了一下,只是一眼,然后就盯着那张纸,直直的看了足有两分钟,什么也不说,一动不动。

一看这情形,我也不好打断,就东瞧西看的随意打量着一下这间办公室格局摆设。正在我四处张望的时候,柳叶已经又恢复了神态,没有说她到底认识或是不认识这个字,却反问我:“胡先生,方便透露,这张图是您在何处得到的吗?”

见她如此问,我不假思索的就说:“哦,这个是我朋友无意中得到的一个珠子,上面刻的图案。我比较好奇,就想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字?怎么样,柳小……,柳专……,柳老师,这个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位。

柳叶听我一连改了三个称呼,笑了一笑,大方的对我说:“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我也不是什么专家,只是对中国的古文字略有些研究而矣。为了生活,偶然的机会才来这里教课,不是这里正式的老师,编外聘用的。对了,方便让我看一下你说的珠子吗?”

我顺手掏出那个檀木盒子递了过去。她伸手接的时候,我现她的中指上戴了一枚戒指,是个像鸟一样的图腾图案,一看就是某个少数民族崇拜的图案,很古朴简拙,不像什么精致品,倒是有点像地摊货,但是戴在人家姑娘的手上就是好看。

她接来珠子用手捻了几下,然后握在手心里,闭上了眼睛,表情很专注,像是在感觉着什么,我则一头雾水的看着,心里却在打鼓,难道这珠子见了漂亮姑娘也激动,还能有个心电感应?还是这姑娘有啥特异功能?我满脑子疑惑不解。

过了一会,她才睁开眼睛,冲我抱歉的笑了笑,手里放下珠子说:“这的确是一种古文字,应该是‘托忒文’的一种变体,准确的说是基于‘托忒文’而演生的一种密码文字,用于祭祀等活动上的符文,我们习惯其为‘托忒符文’。

托忒文’是原居住在准噶尔草原民族的古老的蒙古文字,经过突厥、匈奴人、契丹、鲜卑等民族语言融汇而成,在古代蒙语的基础上,整理和创新形成了的。

而这种‘托忒符文’的使用就是在当时,也仅仅流传在极少数的人群中,相传懂得使用这种符文的人被当地人称为‘乌萨’,擅长巫诅之术,可以与天神和亡灵沟通,拥有偷天换日的神通,几乎无所不能。

乌萨’在当时的地位很高,仅次于当时的王。现在识得这种文字的人全世界找不出五个人来。

图上的符文写的是‘狼’字,另一个就是汉字的‘十’字,还原在珠子上,应该可以看成正面写着‘狼’,背面写着‘十’,至于这两个字有什么关系,是各成一体,还是一个词组,我就不知道了。”

我恨不得鼓掌喝彩,这一翻高谈阔论,气势如虹,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尤其是那句‘现在识得这种文字的人全世界找不出五个人来’,这话说的太牛了,不声不响的给自己整个世界五强,真是让人佩服啊。不过也真的挺佩服这姑娘,年纪轻轻的竟有这等学识,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听她说完,我也自言自语的在叨咕着:“狼,十,十,狼,狼十,十狼……”

姑娘看我魔魔怔怔地,没有搭理我,反尔起身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在她的包里面鼓捣了半天,摸出了一只饰盒,放到我带来的珠子的旁边,冲我努了一下嘴。

我抬头正看到这姑娘冲我一撅嘴,顿时心跳加,有些想入非非。但又一琢磨,就算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也不至于让一个小姑娘如此一见钟情啊。可是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有些不解,就直愣愣的看着柳叶。

她见我没有动,就弯腰坐了下来,自己打开了那只饰盒。

我看到这儿,才知道是自己想歪了,原来这姑娘是想让我打开这盒子看看。可是我们应该也算萍水相逢,我又是有求于她,她还会让我看什么呢?满腹狐疑地望过去,这一看才顿时大吃一惊。

盒子里也是一棵白色的珠子,与我的珠子目测大小几乎相同,也是洁白如玉,乍一看与我的那个一模一样,可是仔细看一下,色泽稍有些不同。我张口就来了一句:“这俩看着真是天生一对啊,怎么几乎一模一样啊?”

这话一出口,我都想把自己拍到地底下去。

柳叶听我这样一讲,明显有点柳眉倒竖的意思,但终究是没有让场面难堪,冲我说道:“胡先生真是幽默啊,这两颗珠子只是大小相同,颜色相似。但材质是不一样的,您的那颗应该是砗磲的,我这颗是和田白玉的。

之所以取出来,是因为,这两粒可能会有其它的联系,因为我这粒珠子上同样刻有文字,也是‘托忒符文’,正面的符文是武术的‘武’,背面也是汉字数字‘六’。别的我不敢肯定,就因为这‘托忒符文’,我敢肯定,这两粒珠子上的雕刻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这才想明白为什么她在看到我带来的图后,之所以愣了那么久,就是因为又是托忒符文,那时估计她已经猜到了我手里有颗珠子。为了验证一下,才问我的图纸是在什么东西上拓下来的,当看到我带来的东西真的是珠子后,经过她仔细的辨别,最后确定这两粒珠子曾经过同一人之手,应该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这才取出来这粒珠子给我看。

想到这里,我刚要说话,柳叶却先开口道:“我想董先生,就是你说的董三爷,之所以让你来找我,是因为他知道我手里有这颗珠子,也知道我识得上面的文字,因为我这颗珠子一年前也曾让他帮忙鉴定过,是他现了珠子上面的图案,并告诉我的,这粒珠子选用的是上等和田白玉,名为‘白玉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