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明也在一旁招呼。只要家里来客,让人吃饱喝足满意了,是农家最基本的待客之道。

“娘,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狗也不昏,估计就是被打急了。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狗!”

韩玉眯着眼睛,挑了挑眉,问道:“想不想头上不痒,而且不生老母猪?”

“放心吧,你看我头上都出汗了。”

韩冬“吱吱”挠着头皮,一脸痛苦的样子说道。

“这闺女出息啊,抱的可都是自己绣的?”

这个时辰,看天色应该就是农家人所说的“雾灯昏”,凌晨四点钟左右,深秋和冬春季节,这个时间点正是起雾的时候,就算点了灯,也是昏沉沉的,因此得名。胡同里的泥路,因为长年累月雨水的冲刷,也变得凸凹不平,韩玉虽然匆忙,也不敢掉以轻心,以免跌倒摔出个什么毛病来,毕竟断个胳膊瘸个腿,可都不是好玩的。

韩玉也在一旁乐呵,心想,不管嘴上排不排斥,说到底,女人打心眼里还是喜欢听男人的甜言蜜语,就像韩子明刚才那几句话,虽然听起来不像现代社会小年轻“我爱你一生一世”“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哈蜜我是瓜”“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诸如此类的海誓山盟、油腔滑调,但听着实在,让人有安全感。还有什么比不顾一切保护自己的女人来的更让她感动的吗?

戚氏上去朝他头上就是一巴掌,喝道:“到底是不是?”

韩子明说完话,站起来,走到鸡圈,跨了进去,蹲在那洞口处看个究竟,不一会儿又跨出来,哀叹着说道,“那不是它还能有谁?”

其实韩玉对“玛格丽”这个词,现在仍旧抱着敬畏的态度,田螺就田螺吧,弄得跟外国女人的名字似的,不过这是农家的叫法,说田螺大家反而都不知道是什么。

韩铁链心里有数,自己婆娘手里攥着多少钱,有没有攒钱,他自然一清二楚,丢不起这个人,只有闷在家里不露头。

春草略带苦涩地笑笑,很明显,她对这种说法有些理解不了。

“等,等等,这是谁啊?”

然而这些最上层的统治者制定出来的礼仪教化,在山高皇帝远的下层农家是没有多少影响力的。经常听到河东狮吼,怕老婆的男人也不在少数。毕竟重男轻女的条件下,有一部分男子是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的,能娶上老婆就磕头烧香谢祖宗了,还哪有心情去管什么三从四德,礼义纲常的。农家讲的是实实在在的生活:生下来,活下去。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除了那些酸腐的秀才文人,不会有人傻到往自己头上套一个又一个的紧箍,把自个儿弄得五花大绑的,活得多累。

韩子明说道:“看看也好,心里有个数,至少先瞧瞧闺女是不是那个样异术全才全文阅读。”

韩玉发现这杏花村北面和农田的交汇处,种植有大量的皂荚树,都是枝干粗壮,繁茂葱郁,树龄至少有十年以上,不过现在树上的皂荚都还不能采摘,一般情况下4-5月份开花,10月份方能成熟,还得耐心等上两三个月。

韩子明提了鸡蛋,上去就要递给韩铁链,韩铁链推说:“你眼里要是还有我这个二哥,鸡蛋留着。”

“小玉啊,瞧你这双鞋穿成什么样了,我看也不用缝补了,这就给你做新鞋。”

韩子明一边洗脸一边说道:“是啊,娘,醒了多躺会儿也好啊。”

“你要真有囊气,咋不一头撞墙死了寻俺爹去,自己生不出来闺女,就来祸害俺家的闺女,怪不得这香油跟馍馍天天少,我还以为是老鼠偷吃的!……”

“不成!现在天儿热,外面水又大,指不定跟着谁家孩子去下坑洗澡,淹着了咋办?!”

韩俊扔下石子儿,走过来,摸了摸她头上的两个小揪揪(鞭子),笑着说道。

韩俊摇摇头,笑着说道:“你这家伙,太有出息了!一听说打牙祭,有胃口了是吧?妗子也不让你犯恶心了是吧?”

韩子明开玩笑地问道,“再说了,爹就算懒,可咱家小玉也不懒啊,都抢着去做饭了,是不是?你娘说的明显不对,妇道人家,不懂还乱说。”

韩二丫被他这么一推一拧的,眼睛立马就红了,这还没哭呢,解氏上去在她背后重重打了一巴掌,骂道:“哭,哭,给我憋住,不然看我不打死你!”说着,解氏就扎架势去脱破鞋。

当初忙着工作,哪有心情看日出,好不容易周末有些时间,也都累得爬不起来,不睡到日上三竿不罢休异术全才全文阅读。

林氏刚才就去堂屋里,弄好了几沓纸,里面加上纸钱,都碾得跟扇子一样,放在篮子里,跟在韩子明背后。

韩玉,现代都市的“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是一家珠宝公司的区域经理。虽然能力很强,但她性格本来就有些内向,工作压力和人际关系的不如意,患上了抑郁症。随着工作压力越来越大,而且没人理解,她越发的自闭,疏于沟通,后来终于因为一次和总部上司的争吵,加上男友另寻新欢后的无情抛弃,她精神崩溃,回到公寓之后,就着红酒,吞了一整瓶安眠药。

这时候,林氏和韩子明也起了床,来到院子里,看到三个人有说有笑,林氏走到井边打水,笑着问道。

“孩子他娘,你正好起来了,等会儿吃罢饭,给咱小玉打耳朵眼儿。”

姜氏把韩玉从腿上放下来,说道,“眼看都大姑娘了,连个耳朵眼儿都没有,那怎么成!搁人家,两三岁就打了。正好我把当初你爹给我弄的一副银耳坠子给她了。”

林氏洗了几把脸,说道:“成!等会儿吃罢饭就打,我一直寻思着啥时候给她打了呢。”

韩玉现在的表情,真真叫做无奈无语,巴不得找个地儿钻进去,等几个人给她打耳洞的主意忘掉了再爬出来。

整个早饭吃的战战兢兢,韩玉如坐针毡,但该来的还是来了。

韩玉被林氏抱在怀里,姜氏弄了两个黄豆,在她的耳垂两边碾着,麻麻酥酥的,确实不疼,甚至觉得很舒服。黄豆的作用无异于现代医学意义上的打麻醉针,多少使韩玉在心里上有一些放心,开始捉摸着是不是真的就不疼。

姜氏用指甲在韩玉的耳垂上掐了掐,问道:“疼不疼?”

韩玉隐隐约约感到一丝疼痛,但好像是蚂蚁咬的一般,可以忽略不计,便摇摇头说:“不疼。”

“就说不疼吧,奶奶的技术好的很,给多少小闺女扎过了。”

姜氏满是皱纹的脸上写着自信和骄傲,示意林氏说道,“行了,抱紧点,我要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