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天了,如果遇见了妖精,那一身仙骨,已然是众妖们觊觎的对象,他不会是他们的对手;若遇见猛兽,只靠双拳,想必早已被吞入腹中,吃个干净。

翌日清晨,白嫤自房内出来,就看见十一正躺在外面晒太阳,懒洋洋的,惬意的很。白嫤无奈一笑,怪不得有这么胖的小狐狸,都是懒出来的。

“你是说,这一千年,她一直守着她师傅?”萧流音十分惊讶,他只知道白嫤的师傅已经死了,可是,却不知道,她是一直守着他的。

听着白嫤的话,萧流音忍不住笑了笑,也是,自己从小喜欢安静,不知不觉,就养成了这清冷的性子,在在天涯海阁,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也绝不会来叨扰自己。

突然听见那只小狐狸的声音,萧流音起身,一推开房门,便看见半空中的人。

萧流音放下瓷碗,然后开口:“其实……还好。”

听到声响,白嫤立刻破门而入,看见倒在地上的萧流音,她顿时讶然,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伤得这么重。

能伤他的人,这世间,没有几个。

听见声音,胭脂回过了头,此刻的她,脸上没有待嫁新娘的喜悦,而是死水微澜般的宁静和哀愁。

嚣张的语气,一如他的人。

只见十一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还嚷嚷着:“嗷嗷嗷,撑死总比饿死好。”

酒楼上,一个紫衣男子站在窗前往下望,呆呆的看着楼下。

“姑娘,你说你可以治好我夫人的病,是真的吗?”云老爷回过神急切地问道。

走近,小手举着伞为她撑着,只不过眼前的男子比她高出许多,她需要踮着脚方可。男子笑意更深,然后伸手接过她的伞,仿佛故意似的,碰触着她的小手。

只不过,她现在,还可以做一件事,那就是好好修炼法术,那紫阳上仙,有朝一日,必定将其血刃。

意念稍动,两条白绫自袖中飞出,煞是美丽,白嫤跃上空中,用尽全力,白绫仿佛有灵性一般,一个劲向那抹灰影袭去。

随便找了个理由,白嫤离开了宴席。

白嫤叹气,微蹙娥眉,“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过他了。”

白色的衣袖不经意擦过他的脸,那淡淡的幽香,芬芳而淡雅。

“当然,带你去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走吧。”凌曲灵巧的跃进窗口,然后抚了抚衣袍。

“白嫤。”这是凌曲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无比郑重,“其实师傅,比谁都需要关心。”

手中的折扇此刻光芒更甚,但是,却是朝着萧流音怀中的白嫤袭去,萧流音蹙眉,右手狠出一掌,不偏不倚,刚刚搭在七羽的胸口。

只是这容貌比十一描述的还要好上几百倍,留在这天涯海阁岂不暴殄天物,他七羽可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

“凌曲,你去一下厨房,找人做碗梧桐莲叶羹。”

红袖一向和楚流问说话就是没大没小的,况且着楚流问也不拘小节,性子随和得很,除了偶尔传授法术,其余时间就是到处游玩,美其名曰:行侠仗义,铲奸除恶。

“凌曲师弟,想必这天仙般的美人便是流音师叔的‘客人’吧。”碧芙目光落在白嫤的脸上,那精致无双的容颜也让她赞叹不已。

而他,不想再让她疼。

关心则乱,他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是精通法术之人,略施咒语,空中浮现画面,画面中的女子坐在梧桐树下,双手抱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傅,掌门师伯找你……”门突然打开,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男子,看到眼前相拥的两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愣愣的将后半句话讲完,“有事……”

白嫤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火热,糟了,她竟然忘记了。

“半月前,我迎娶了揽月阁花魁月昙为妾,我爱月昙,即使出生青楼,也只会让我更加怜惜她,我本欲娶她为妻,但是家中已有妻室柳氏,柳氏贤良,而月昙也劝我不要将她休弃,愿意为妾,则让我更加爱她。”

“破。”悦耳空灵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什么魂飞魄散,什么无法复生,不管是师伯,师叔,还是宠着她的师兄,她都不信。

她的话,仿佛在她的心头狠狠扎了一下。

她大喜,果然与梦中所见的女子一模一样。

“不要说了!”白嫤道:“我还有师傅,我还有……”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情,然后将长袖下的素手抬起,那掌心之中,赫然是一块莹白剔透的玉佩。

又逛了许久,天色也渐渐暗了,白嫤累的坐在亭内,捶了捶自己的腿。

夕阳西下,绚丽的彩霞染透了半边的天空。

白嫤从怀中拿出刚才的两个簪子,然后将红色的那个递给萧流音,眼中含笑,“给我戴上。”

萧流音微楞,然后接过簪子,轻轻插入那乌黑的鬓间,白嫤的头上没有饰,如今锦上添花,更是添了几分娇妍。

“好看吗?”白嫤抬着头,笑吟吟的看着萧流音,颇有几分“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的感觉。

“嗯,很好看。”萧流音回答道。

听着萧流音的赞美,白嫤顿时觉得心中愉悦,开心极了。

“你为何要送我玉佩?”萧流音坐到白嫤身侧,问道。

“没什么啊,今日你陪我出来,就当你犒劳你的。”好歹人家也陪自己逛了这么久,给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嗯。”萧流音随意附和应了一声,然后轻轻的抚摸着那玉,舍不得放入怀中。

除了上次的那块丝帕,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送给他的礼物,让他觉得有些心中暖暖的,他鲜少何人亲近,更别说什么礼物了,除了师傅曾经赠予自己一柄剑,没有任何人送过他礼物,即使是最细微的。

“啊呀,差点忘记了。”白嫤一下子站了起来,“已经一整天了,你饿不饿?”

白嫤不知道的,那芙蓉帐内爱吃如命的小狐狸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的;而可怜的小狐狸也不知道,自己早已被不负责任的白嫤抛之脑后了。

“还好。”

还好就是饿了吧。白嫤想,她可不认为,堂堂流音尊者,会对着自己说:我饿了。一想到那个画面,白嫤就觉得有些滑稽。

“那我们去吃饭吧。”

“嗯。”萧流音道,然后牵起了白嫤的手,那软弱无骨的小手,让他不敢太用力。

白嫤粲然一笑,顿时美艳不可方物。然后两人相携离开亭子。

“师傅。”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让白嫤觉得有些熟悉,两人转过身,才看清了正在向他们都来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