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闭眼靠在车厢上养神,昨日的梦中的场景太过繁多,她能记得清的也只有一两个而已。探手摸到怀中一带着体温的竹筒。韩墨将它拿在手里慢慢的看,黄褐色的小竹筒只比韩墨的巴掌大一些。外面让柳姨娘小心的涂了几层透明油亮的漆。所以摸起来很顺手。摇摇小竹筒,里面叮当的铜钱声随着她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的响着。

“小姐,快要到城里了。”郭大叔宽广低沉的声线贴着厢门传了进来。

韩墨听出郭大叔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沙哑,想起早上时他的脸色,便道:“郭大叔可是染了风寒?等会到城里顺便大夫。”韩墨暗自庆幸自己除了采买的钱外,还有五十文,应该够让郭大叔看个病,抓个药。

“不用了小姐,咱们的钱不多,奴挨挨就过去了。”

韩墨虽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但也没有看着他生病而不管的,俗话说小病不管生大病,韩墨冷了脸道:“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还有以后我穿男装,就叫我少爷。”有时候,身份也是一个拿来压人的好东西。

门外的声音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回道:“是,少爷。”

赶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的路,韩墨早已对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无语。此时城外早已排了队挨个接受门口那些小兵的检查,才能进去。高大的马车在人群里很是扎眼,很快的就轮到了韩墨他们。守门兵头子刘孝德一眼就看到了那马车,昨日那马车也是经过排查的,上头颁下了指令,说要找一在逃的罪人。这年头,这种命令越发的多了。

几年来衙门里堆积的追捕令已经有一百来张,那些被追捕的人很少有匪类绝大多数都是犯了罪的家属。刘孝德记得那辆马车是在自己来时就走了的,而自己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挥手让马车停下,刘孝德对那仆人样打扮的人道:“车上人是谁?你们来这个干什么?”

“车上只有我家公子,我们来这里采买家用东西。”原本问完这话就应该放行的,但是郭大包却看到那兵头子的眉毛一皱,不由得心里一咯噔一下。

“让你家公子下来!”单身公子,应该符合追捕令上的才是。

“差大哥可是要搜车?”随着车厢的门轻轻的被推开,清脆的童音传来,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掀开车帘接着一身高不足一米的孩子在那仆人样男人的帮助下下了马车,站立在刘孝德的面前,静静的仰头看她。

刘孝德早就在听见那童声地时候就知道人不对。这回看着小孩站在自己地面前。脸上丝毫没有惧色。那双如深海稠雾般地双眼深沉得让人看不见底。刘孝德忽然察觉自己地气势竟然比不过面前着小孩。

“唉?这不是昨天地那小姑娘么?”一油头兵从旁边窜了出来。蓝色地官帽子已经被他带地分不出颜色了。刘孝德地眼睛又重新凝起了疑惑之色。身上泛着危险地气息。

韩墨认得来人。昨日过程地时候就是他放地行。守门地官兵眼力和记忆是最基本要具备地。所以韩墨也就不奇怪人家记得她是个女娃娃。此时郭大叔地额头已经是被细密地冷汗所湿。韩墨面色不改地抬头看他。清清淡淡地道:“娘说出来要换男装。不然会被人欺负地。”

那后来地小兵扑哧一声地笑出了声。瞧瞧这女娃娃居然以为换了男装就没人欺负了。正想说些什么。那女童诡异如幽幽古井地双目正看着自己。心中顿时升起一抹不祥地感觉。

韩墨地眼里带着一点点地疑惑。这张脸。昨夜她好像看见过。应该是他吧?

“你地左耳后面是不是有一颗红痣?”

那油头兵下意识的拿手向左耳后摸,瞪圆了眼睛看韩墨,脚步不自觉的退了半步。心下惊诧一句你怎么知道脱口而出。

韩墨眨眨眼,神色里很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你现在回家么?”

油头兵只觉得韩墨诡异:“我回不回家能怎么样?!”

韩墨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她早餐还没有吃,肚子早就饿了。转过身,给了郭大叔四文钱:“韩大叔,你去到那边买两个烤饼。”

郭大叔看看马车,又看看官兵,神色很是迟疑,那烤饼摊子可是在街那边,他不放心让小小姐一个人呆在这里。韩墨爬上车厢,抓过缰绳表示自己会看好马车:“我饿了,快去。”

郭大叔看她实在是饿了,也就撒开了步子向那摊点走去。油头兵只觉心中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浓不由得语带焦急的问道:“到底什么事!你这小孩快点说!”

韩墨斜眼看他,清清淡淡如同自语道:“你家母亲现在病重,如果你现在去请个大夫回家还来得及。信不信我无所谓。”

那油头兵当即红了眼,瞪大的眼睛似乎能吃人,要不是韩墨是个小孩的话,他早就抡起了拳头挥了过去。

刘孝德却看这小孩玄乎的很,而且她也没有必要骗他们:“你先回去,如果是假的,不过是误了一早上的功,如果是真的,你娘可等着你救命呐!”说着解下了钱袋,拿出了一两银子给他。

刘孝德看那油头兵红了眼眶犹豫不决,又道:“我给你看着这小孩,如果是假的,等你回来收拾她。”

头的话都说的这样了,王小柱就在不犹豫,接过了头的银子,飞快的将城中唯一的大夫请走了。

刘孝德原本是存了试探的心,在说那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向那女童瞟,见她面色无动于衷,甚至也没有反驳他扣押的话。心里就越来越没底,难不成对方是什么神人不成?

而韩墨正望向那油头兵消失的地方,一模一样,又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