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侯容色稍霁。

有这样一个好的开始,是不是意味着,这一世,她的追逐,不会那么辛苦?

原来是穆家的三小姐。

如果都被别人逼得没有活路了,没有人会去再计较男人有没有小妾和通房的。

安子常懒洋洋地站起来,拖长声音道:“去。一定去,我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去……哈哈哈哈……”大笑着出了书房。

王族成员更是要举办秋日宴,与民同乐,表示对治下百姓的一种安抚和慰问,也是延续老祖宗的习惯,在秋天收获的时候对上天表示感恩的一种举动。

唯一不同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旧朝的乱臣贼子,可能是新朝的忠臣良将。不能一概而论。

中年仆妇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

杜恒霜启唇微笑,悠悠闲闲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许言邦忙连连摆手,“好了好了,我信了。不过,也要我大哥信才行啊。他一直认为,是我那老爹贪花好色,害死了娘亲,才让……那女人进门的。”

欧养娘却是知道原由。不由在心里叹口气。

而安家,是最早从安西搬到大周内陆来的,跟大周的皇帝关系最为密切。

“你们也不必畏畏缩缩的,虽然这里不是我们安西,但是我们昭穆九姓,同气连枝,如今都迁到中都大城。以后要把腰都给我挺起来,不要坏了我们昭穆九姓的名头,知道吗?——你们给我记好了。脸面不是人家给的,而是自己挣的!”穆夜来虽然只有十岁,可是这番话说出来,极有架式。

杜家一行人帮着萧家又搬家,去到新居安顿好,快天黑了才回到杜家。

萧士及早有准备,将家里的钱财转移得转移。贱卖的贱卖,丫鬟、婆子和护院,早就卖的卖。遣散的遣散,除了他们自住的那一所大宅子,再没有别的明面上的家财了。

龙秋叶眼皮都不抬,自顾自道:“随便你。我把话放在这儿。是要钱,还是要你男人,自己选。”说着便端茶送客。

萧士及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方妩娘的嫡亲姐姐,是嫁给了京兆尹府上的一个属官,应该说得上话的。

车驾上车帘一闪,一个侍女扶着那大腹便便、气度高华的妇人从车上下来。

大周昌业五年的六月,大军还在集结当中,北面淮河决堤,淹没了淮河两岸的无数良田。南方蝗灾刚过,又旱灾,一时整个大周,竟如腐烂的大堤一样,迅溃败下来。

杜先诚呵呵一笑,没有反驳。

一股酥软之意从萧士及的颈边,一直冲到他的心底。

杜先诚就对萧祥生拱手道:“大哥先安置下来,我也要回去了,免得妩娘着急。”

几个人下了山,萧祥生和杜先诚上马,倩娘和那小女孩上了马车。萧士及不肯上马车,就跟杜先诚上了一匹马,跟他一起狂奔回太州。

听说杜先诚来了,他放下书本,遣退歌姬,命人带着杜先诚进来。

杜先诚哈哈大笑,夸赞方妩娘,“娘子真是厉害!——以后我们家吃香的喝辣的,就看娘子的了!”

萧祥生微笑着回头,对杜先诚微微颔,“自己兄弟,这样说就见外了。——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这一幕情景,深深地印在萧士及脑海里。

两个人惴惴不安地给龙香叶磕了头,就向龙香叶说明了今日在杜府生的事儿。

杜先诚很满意。小厮不用太聪明,太聪明的人,都喜欢自作聪明,往往坏事的都是他们这些人。不管是太聪明的小厮,还是太聪明的丫鬟,都会挑唆主子做一些出格的事儿。

龙香叶一窒,眼神闪烁,不敢看萧祥生的眼睛,默默地低下头,轻轻拍着怀里的襁褓。

一个两岁半的小娃,就能用自己明白的事情进行思考,想出转移大家视线的对策,这份心智和本事,实在是不容小觑。

她年岁小,又口齿伶俐,一番话说得声情并茂,再加上大颗大颗的泪水,在场的所有人一下子就信了她的话。

翠心从里屋出来,亲手撂了冬日里用的麂皮撒花帘子,笑着道:“大小姐、欧养娘,老爷和夫人让两位进去呢,外面天冷,莫要冻着了。”

方妩娘就细细跟他解释,“这个养娘对外说姓欧,大家都叫她欧妈妈,其实她是复姓欧阳,据说是欧阳家的家生子,祖上给欧阳家立了大功,所以赐姓欧阳。她死了男人,不想再嫁,便放风出来,说想给富人家的小娘子做养娘。我姐姐正好知道我在给霜儿寻养娘,就跟我说了一次,说因为她要价太高,一般人家都请不起,请得起的,又是大贵之家,人家都有家生子,所以她就上不上,下不下,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

“闺女我跟你说,咱不能去害别人,但是如果别人害到你头上,就一定不能姑息手软。因为上天没有那么多功夫,来管人间所有的不平事,所以不能等着老天爷来收拾他。这样等下去的结果,有可能你被老天爷收拾了,害你的人还活得好好的。虽然做人要宽厚,睚眦必报要不得,但是如果人家都欺上门来,要你的命,你侥幸逃生之后,再不还击,就等着再死一次吧。爹就当白养了你这个女儿。”杜先诚抱着杜恒霜在屋里走来走去,轻轻摇晃,看着她睡眼朦胧的样子,心里十分满足。

小苗的话,萧祥生一点都不怀疑。因为在他们家内院,半夜能摸上龙秋叶的床的男人,只有两个人。如果不是他萧祥生,当然就只有他的亲弟弟萧瑞生。

“杜夫人,我句句属实,绝我妄言!若有半句虚假,让我出门掉到井里,被水淹死!”龙秋叶急着毒誓。

龙香叶两只胳膊颤抖着,都快抱不住婴儿了。

娘的!做出这幅样子做什么?搞得好像自己跟她有私情一样!

齐伯世亲手将幕僚扶了起来,安慰他道:“你也不用这样。只是你是我的心腹幕僚,自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该说的话,就永远不要说出口。人前背后都不能说,才叫不该说的话,明白吗?”

在殷鉴不远的前朝,妾室曾经是豪门大族可以拿来随意飨客送人的玩物。

齐伯世听得心里一荡,手里重重一戳,已经将花苞掰开,探寻花心去了。

这家里的情形也是如此。

萧祥生和杜先诚喝了几杯酒,话就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