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雪,蓉雪你怎么了?”

何家欢尖叫一声,赶忙询问情况,然而此时的任蓉雪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只吐出几个关键字:“胸口……疼!”

“胸口疼……你有心脏病?”

何家欢咋咋呼呼的叫:“蓉雪,你有心脏病我怎么不知道?你一定带着药吧,快把药拿出来!”说着,便要去翻任蓉雪的行李。

此刻的任蓉雪已经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了,她象征性的朝空气一指,想说些什么,忽然瘫倒失去意识。空姐吓傻了,小姑娘貌似还没经历过这种情况,赶紧跑到服务舱向乘务长报告,周围的人纷纷围观,七嘴八舌的出着各种靠谱不靠谱的主意。

“快掐人中!”

6

“掐什么人中?先让人平躺,减小心脏压力。”

“硝酸甘油,谁有硝酸甘油?赶紧给她含在舌根底下。”

……

在人们的吵闹声中,原本安安静静的经济舱顿时变成一团乱麻,空姐和何家欢手忙脚乱的,却没什么卵用,眼看着任蓉雪的情况越来越差,由于心脏骤停,脸色迅速青紫,再晚一会儿的话恐怕小命就归西了。

楚寒眉头微皱,作为旁观者的他明显感觉到事情有些诡异,目光聚焦在那半杯被打翻的咖啡,思考了一会儿,却最终微微叹气,反正这事儿和他没有关系,无论是普通的犯病或者凶杀案,自有航空公司和华夏警方去处理,没必要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美女暴露自己的能力。

一会儿功夫,比较年长的乘务长踩着高跟鞋走在最前面,带着飞机配备的急救设备紧急赶过来。

“都让开,病人需要呼吸!”

乘务长一看就是个训练有素的,她先组织空姐们安抚众人情绪,让乘客们好好的坐回座位,再组织人用白布拉起一个简易的急救室,立刻询问何家欢病人的病史和相关情况。

结果何家欢回答得支支吾吾,也不能怪他,在他的印象里,任蓉雪是个特别健康活泼的女孩,不但学习优秀,运动方便也是全能,从来没听说过她有心脏病,这突如其来的病兆直接把何家欢弄懵了,着急得像热锅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乘务长一声叹息,何家欢的答案和废话没什么区别,看了一眼病人的情况,断然道:“没时间打听了,准备施行急救!同时向飞机的乘客发布求救信息,并联系空管单位,安排飞机就近备降!”

小空姐忙不迭的照做,按民航的国际通用条例,一旦发生航空紧急医疗事故,飞机可以通过空管联系紧急备降救人。但对于心脏病人来说这条措施无异于杯水车薪,因为联络、调度、备降、送医等一系列程序忙活完,最慢也要二十多分钟,而心脏病人每耽误一分钟都是致命的,况且这架飞机从安大略起飞,现在应该处于浩瀚的太平洋空,根本没地方降落。

也就是说任蓉雪能不能活命,完全取决于机急救的成功与否!

飞机响起了双语广播,有乘客突发疾病,问机有没有医生肯帮忙。也真是倒霉,这架航班恰巧一个大夫都没有,乘务长当人也不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乘客身,立刻对任蓉雪开始做心脏复苏。

胸外按压,人工呼吸,再按压……

如此过程重复了几分钟,任蓉雪一片平湖的心电图忽然恢复了跳动,然而众人还没高兴两秒钟,乘务长忽然发现恢复的所谓心跳其实是室颤!果断令助手启动除颤仪,并撕开任蓉雪胸前的衣服。

大片雪白的皮肤骤然暴露在空气中,看得一旁的何家欢一阵口干舌燥。

“250给电!”

乘务长一声令下,拿住电极贴紧任蓉雪胸前左、右下两角,随着“嗞”的一声响,娇躯瞬间被电得弹了起来,所有人紧紧注视着仪器的显示屏,但数秒钟

过去之后,仍旧是一条毫无规律的乱波。

“没有反应!”

“继续,提升300给电!”

“……”

急救室内一片杂乱,大家都在等待电击过后的结果,然而令人冷汗如雨的情况发生了,心电图并没有起色,反而变成了一条直线。

乘务长回头冷冷的瞪了何家欢一眼,这种情况绝对不寻常,他一定有什么没说,但现在纠结这些毫无意义,乘务长撂下电极继续做着最后的努力,一边继续进行心脏复苏术,一边让何家欢不停地和她说话,企图唤回她本能的求生,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何家欢的心情也愈发急躁,终于忍不住暴跳如雷。

“你们这些没用的华夏空乘,存了心要害死我女朋友!平常是怎么训练的,连最基本的急救都做不好,这么半天了她怎么还没有好转?”

乘务长猛然抬起头,愤怒的瞪了他一眼,但出于职业性的礼貌依旧选择强压住怒火,心平气和的解释道:“这位乘客您先不要激动,您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公司的所有空乘人员,接受的都是正规的医疗培训,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救治病人,请您务必冷静,您这样激动导致我们没法操作。”

“操个屁作!”何家欢爆了句粗口,“反正人是在你们飞机出事儿的,救回来则罢,但凡有任何闪失,我一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乘务长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笑容淡了几分:“这是您的权力,您可以依照法律法规对我们公司或者我个人提出任何投诉,我都无权干涉,但现在请您安静,并配合我的工作。”

何家欢当然知道在飞机闹事儿是个什么下场,不敢再放肆,嘴却没有留得,低声骂着:“还宣称全国最好的航空公司呢,华夏人果然都是低素质,连个心脏病人都不懂得怎么救,真是垃圾的国家!”

他这一番话打击面儿太大了,空姐也有脾气,连带着一些乘客纷纷对他怒目而视,却也拿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客人没辙,服务业很多会时候面临这种情况,明明是客人的不对,她们也只能笑脸作陪,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两耳一闭,就当有人放屁算了!

尽管被侮辱,乘务长依旧履行着她的职责,忙碌得半身都浸满了汗水,可任蓉雪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距离她失去意识已经过了四分钟,有点儿医学常识的人都清楚,对于心脏骤停的病人来说,四分钟可谓黄金抢救时间,再往后拖延,人就会出现脑水肿的情况,进而引发脑细胞坏死,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换句话说,如果再没有进展,就算救回来,那么漂亮的人儿也会烙下后遗症……

“算了,女人长得太漂亮,就是容易让人丧失原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帮帮她好了。”

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的楚寒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朝急救室走过去,里面的人各怀心事,何家欢在一旁看空乘人员的笑话,空姐们则沉寂在一片毫无希望的阴霾中,乘务长不禁长叹一口气,她从事空乘行业这么多年,难道今日要亲手送别一位乘客,成为她职业生涯中的污点吗?

“看来只剩最后的办法了。”

乘务长边进行胸外按压,边沉静的说道,空姐们面面相觑,她们都明白领导指的是什么心三联针。

肾腺素利多卡因阿托品,心脏骤停的时候采取心腔注射的方式,虽然能救一时之急,但对心脏有着不可逆的伤害,除非紧急情况否则绝对不能使用。

一名空姐把塑料兜包裹着的小注射器拿出来,乘务长接过去,打开包装,已经到了这份儿,没有什么犹豫的理由了。

然而就在乘务长将针头对准任蓉雪肋骨空隙准备插进去的时候,一声断喝骤然阻止了她的动作:“等等!”

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声音来源看去,除了楚寒还有谁?

“混蛋,怎么又是你!”

何家欢可算找到了出气的目标,指着楚寒的鼻子骂道:“蓉雪是我女朋友,你过来干什么?”

“我没否认她是你女友,但这和我过来又有什么关系?”楚寒像看白痴一样瞅了何少爷一眼,转而对乘务长道:“乘务长女士,请您相信我,绝对不能给她打三联针,那样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何家欢怒吼道:“小子,你到底哪儿蹦出来的?凭什么你说不打就不打?”接着,他不怀好意的揣测道:“或者说你本来就知道些什么?”

他这么一说,周围乘客和空姐免不了在脑海里开启柯南模式,何家欢的怀疑不无道理,你一个和此事无关的人为什么知道打三联针不行?难道说被害人的发病和你有直接关系?

似乎早就料到这厮会倒打一耙,楚寒笑了笑说:“天地良心啊这位兄台,病人可是你的女朋友,和我只是萍水相逢,要说接触,你接触她的机会总比我多,再说了刚才那杯咖啡可是你端给她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假如这事儿和我有关,我为什么要阻止你们打三联针?安心的看着她去死不就好了?”

这么一辩解,众人的怀疑目标又转移回何家欢身,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顿时破口大骂:“你放屁!bull!蓉雪是我女朋友,我最爱的女人,又怎么会害她?”

“那就是你俩之间的问题了,我怎么知道?”楚寒耸了耸肩,做出一个事不关己的姿势。

人命关天,哪怕楚寒说的话根们没有佐证,乘务长也愿意选择相信他,抬起的手迟迟不肯落下,对楚寒问道:“这位乘客,请问你是医生么?如果你是,那么为什么刚才广播的时候没有站出来?”

“这还用问,他怕担责任呗!”何家欢鄙视的瞧着楚寒,极尽泼脏水之能事,却忘了自己的脑子有些秀逗,如果他真的怕担责任,为什么现在却要站出来?

“很抱歉,我没有站出来,因为我不是医生,但我会治病,请您相信我。”楚寒的回答,掷地有声。